等到宴会结束时已经是圆月高挂时。
俞程钰匆匆回到庭院就直奔书房而去,但书房的窗台上却空无一人,他将庭院所有的窗台都看了个遍,结果是一个人影都没有,这件事情就像是一根导火线,把俞程钰十多年来积压在心中已久的情绪引燃。
横手一扫,桌子上的东西散落了一地,所有能碎的东西都无一幸免,脚边一片狼藉。
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为什么连你都这么对我?
那天夜里,寂静、清幽的庭院上空都充斥着物件落地,瓷器破碎的声音。
次日早晨,俞程钰被侍从发现时已经昏迷不醒,俞家上下一片慌张。
几日过去,俞程钰一直高烧不退,方圆几里的名医都请了个遍,这烧还是没能退去。
那天夜里,窗外疏梅筛月影,守在门外的侍从都已昏睡过去。
躺在床上的俞程钰迷糊间感觉有人站在了床边,脸上一阵冰凉,他费力地睁开眼睛,恍惚之间他好像看到了白衣蹁跹的她,唇上那缱绻流转的感觉让他意识到了一些事情。
仿佛间听见她说“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一定会让你好起来的。”
他突然感觉自己好像很累,意识也越来越模糊,在失去意识前际他听到了一句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话。
“我叫栖枝,程钰枝上而栖的栖枝。”
清晨十分醒来时,别谈高烧了,整个人看起来健康得不得了,全身上下很是通透,并无半分不适,就连以前苍白无血色的脸庞都有一丝的红润。
窗外的天还是朦胧一片,庭院中也是寂静一片,窗台上空荡荡的,打开右手,手心上静躺着一块玉佩,玉佩工艺很是精湛,毫无瑕疵点。
玉佩上雕刻的是一只镂空的白色小鸟,下方坠链是一根白色的羽毛,很是别致,就连那玉也很特别,说不上是什么玉,但握在手中感觉一阵温润,手感极好。
翻过背面发现上面刻着奇怪的腾文,指尖顺着凸起的刻痕,在脑海中细细描绘了许久,才确定这是栖枝二字。
次日一早,俞家二少病愈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一时间竟成了老百姓的饭后闲谈。
大病初愈后的比病好前还要厌恶出门,一个人总是没日没夜的待在书房之中,大多时候连膳食都是在书房食用,就连平日的家宴也闭门不去。
十八岁的俞程钰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俞家的大厅见,过最多人也不过是俞家宴会时那百余人。
或许有人会为他惋惜,也或许会有人赞叹,但这与他都无关,无论外人予他怎样的评论,他丝毫不去理会,一直在做自己的事情。
新一轮的科举考试就要开始了,俞程钰席地而坐,在他到四周书籍散落一地,他要找一本书,是两年俞程桓还从江南带来的一本志异,那时匆匆看了一眼之后,便收了起来,只是现在不记得将它收到了哪。
俞程钰又从木箱中抱出一摞书,不知怎的手一滑,书掉落了一地,膝盖上一本破烂的黄皮书引起了他的注意,拿起来翻开一看,正是他要找的那本志异。
志异其中的一页夹着一朵风干多年的花,那页书上载道:又有神鸟,其名栖枝,性喜洁,终身居于树上,非死不肯落地,可愈百病。
“栖枝,愈百病……”俞程钰低声喃喃,细细的咬着这五个字。
猛然间,他想起了什么,合上书,大步走到书桌前,拿出了这两年来他未曾动过的那幅画。
那绝色倾城的脸庞,清冷凌冽的性格,谈笑风生的场景一如还在昨天。
复杂的目光落在画中人的肩膀上,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只小巧通透雪白的鸟。
“原来这才是你……”
俞程钰忽然家大笑不止,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瘫坐在地上。
“什么狗屁命格,什么吉人自有天相,这些通通都是假的。”
“俞程钰啊俞程钰,你两年前就应该死了,两年前你就已经死了……”
“你看,他还好好的,这回你放心了吧,只要你乖乖地听我的话,不久之后你就能再见到他。”瑾禾伸手抚顺着白鸟的羽毛,白鸟像是听懂了她话一般,脑袋拱了拱瑾禾的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