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地睡过去,等到醒过来,是被闹钟叫醒的。
房间只剩下我自己,时间在点滴的惆怅中,随着白色墙壁上电子一下,一下的滴答声流淌。我有点怅然,望着电子钟出神了一会,那钟淡蓝色的边上蒙了一层灰尘,若是从前电子钟脏成这样,陈吉五会搬来凳子,拿个小毛巾去仔细地擦,如今,他也不擦了。窗上的吊兰有点干,好几片叶子黄黄的,垂下来,无精打采。一盆养了两年多的三角梅,枝子盘在一个铁架子上,好久没修剪了,记得陈吉五从前经常打理它,给它施肥,浇水。看不出来长,常常叹息它长得太慢,我忽然想起,刚把这盆花抱回来的时候,它还只是矮矮的,这不,现在,它的枝盘成大大的一圈,倒是没见过它开花。
后院邻居老头的鸭子争吵得厉害,我打开卧室的窗帘,怔怔去看它们因为什么吵架。
一只鸭子伸长了脖子,抄着扁扁的嘴去啄另一只,不让他吃食,另一只拍拍翅膀,叽叽嘎嘎地叫,逃走,躲开啄它的鸭子,复又硬挤进去吃食,惹得大家都不满,一边着急抢食,一边“嘎嘎嘎”抗议。
我隔着窗一边看,一边胡思乱想,手机响了起来。
我去接,原来是黄家虎。电话接通,他语气温柔的问我:“还好么?”
我说:“挺好的呀?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
他说:“你,你昨天晚上不是说…”
昨天一个晚上的焦头烂额吵架,我都昏头了,忘记了我给人家打过电话的事!
我拍拍头,头一阵子疼,我现在只想静静地洗漱,准备上班,一夜我也只睡了两三个小时而已,十分难受,大脑想不出对他说什么样的话。
我有点尴尬。说:“你吃饭了么?我刚才起床,你不去吃饭么?”
他笑了,说:“你个懒丫头,怎么才起来?你知道,我现在过得不是早晨,是上午的时光了呀!”
他的语气,有一种故作温柔,让我很不适应,可是毕竟,我也很久没听见有人用这么关心的语气和我说话了。
我笑笑,看看时间,上午八点三十分,赶忙说:“哎呀,我快迟到了,得快一点收拾了,有时间再聊。”
“好好好,”他说:“早晨注意吃饭,别把身体造坏了。上班路上小心…”
他说的话是一些小说上的男主角关心女主角的套路,或者是网络上一些男人对一些女人献殷勤的絮语,让我有点烦感。他极力和我说普通话,偶尔爆出浓浓的家乡味,有一句家乡的土话,我很久听不到,暗地里觉得好笑,他大概以为我很高兴,嘿嘿地笑着,让本来心情不畅的我不太适应,我还是耐心地和他道了平安,说了再见,温柔的体面的互相约好挂了电话,然后,如释重负地急急地做上班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