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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满仓粮铺

向荣紧跟萧云身后,从一大殿侧边拐出,见得两人正从王府大门那边匆匆走来,萧云靠殿边停住脚步,不知何事,暂且回避。只见一壮一老两人来到殿前被侍卫拦下,一番交涉,另一侍卫进殿通报,半盏茶功夫,侍卫转出传两人进殿。萧云愕了愕,示意向荣等着,自家上前向侍卫探问,正此时,一人风风火火从大门那边快步小跑上来,向荣定睛细看正是那甚为嚣张的萧干,此时一脸焦急,看也不看两边的侍卫,挎着朴刀就直闯进殿。萧云急急避回向荣身边,道:〞走……〞向荣又跟着萧云从原路返回,出了假山向右一拐,几个转折却是离进来那小侧门不远,萧云停住脚步回转身道:〞哥哥先回吧……〞向荣一愣,问:〞云儿,咋啦?〞萧云看看四周无人道:〞本是王妃想让汝参拜下王爷,也在王爷眼里落个模样,日后好行走,王妃亦嘱若王爷事忙,就待来日……〞向荣挠挠头,憨憨地笑,〞承蒙王妃看得起,俺有何资格入得王爷的眼!〞萧云听得别人捧自家主子亦好像捧自家一样,心里乐,却嘟起嘴道:〞哼,哥哥该多谢云儿在王妃面前给哥哥美言不少……〞再愣的人此时也醒目了,石荣上前轻轻将萧云拥入怀里,轻声道:〞云儿要啥,哥哥给买……〞萧云锤了下石荣前胸道:〞不要买啥,只要哥哥常来看云儿……〞越说越小声,石荣道:〞好好好,只是怕不方便,若能行走王府……〞萧云脑子已晕大浪,道:〞日后,云儿再引哥哥见王爷,今日是王爷在城南两粮铺事耽搁了。〞石荣偷偷记着,连忙答应,又是一番缠绵后才出了侧门。

待向荣回到自家客栈,王府马车亦到来,从车上跳下一小厮,十五六样子,神气确确向向荣招招手,稚嫩的声音却装着很老道:〞掌柜的,俺奉王妃令来接丙字号客人,汝还不快快领路!小心了汝的狗头!〞一幅趾高气昂的样子,此类人向荣见多了,亦不计较,仍是笑脸相迎,将人引至丙字房门外,上前轻敲两下。房里的王林一整天没出门,就是等候消息,此刻听门敲响,连忙出来开门。向荣见王林开门,往旁边闪开,让出王府小厮,小厮亦不顾王林愕然,仍是高高在上的语气道:〞可是王林?〞王林亦是见多之人,连忙称是,小厮瞟了眼王林,见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不解王妃为何看得起此人,有点不爽地道:〞王妃令俺来接汝进府,速跟俺走!〞王林一愣,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请小厮稍等,急忙回身进屋收拾。向荣想着,此人能让王府派出来办事,应该也入得主子的眼里才行,日后要在王府行走,或许还要依杖到此人,遂遮掩着往小厮手里塞了十两银锭子,小厮迅速收到衣袖里,暗中掂量一番,心里有底,笑容立即浮上脸面。向荣见其一切动作都从容,熟练,应该是此道老手,遂拱拱手,道:〞小爷辛苦了!敢问小爷尊讳?〞,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此时收了钱的小厮亦是笑脸相待,道:〞不敢称爷,俺叫萧平,在德妃处行走。〞两人交谈一会,不到半盏茶功夫,王林挎着两只包袱匆匆出来,小厮原本的笑脸突然变成不耐烦的样子,催促几声,和向荣告辞一声,就蹬蹬蹬快步出门上车,待王林上得车,则令车夫扬鞭赶车,搞得王林还来不及跟向荣告别一声。

这边人刚走,那边又进来两人直到柜台前,道是来找掌柜的,向荣从里屋被唤出来,看着两人有点似曾相识,招呼两人进了偏厅,分主宾坐好,让人端上热茶,三人一番寒暄太极推下来,终于向荣首先忍不住问两人何事而来?年纪稍轻较壮实那位拱拱手道:〞打扰向掌柜了,鄙人乃满仓粮铺的掌柜李石庆,此位是如山粮铺掌柜温伯良。〞温伯良拱手施礼,李石庆接着道:〞向掌柜可听说昨夜城南火灾……〞故意停顿了一下,等向荣接话,可向荣傻楞楞的等着下文,不知其知与不知。李石庆暗骂一声傻楞,又接着道:〞城南那火是烧了咱俩的粮铺……〞向荣听得心里大叫,烧得好,差点叫出声来,再一思索叫道:〞慢着!城南粮铺?〞李石庆暗道,汝终于接话了,道:〞没错,正是满仓粮铺和如山粮铺。〞向荣终于想起眼前两位正是晌午在王府见着匆忙进大殿的两人,萧云不是说是王府的粮铺吗?那此两人也是王府的人?小心啊,这水太深了,自家叮嘱一番。

温伯良见向荣似傻实在装傻,冷哼一声,向荣听得一愕,李石庆敝了眼温伯良,满脸愁容道:〞向掌柜,俺俩亦实在唐突,事情是如此的,昨夜城南流民作乱,趁机放火烧了俺俩的粮铺,好多米粮都烧掉了,剩下的亦被救火的水全泡了,早先找到魏王府,请求王爷设法帮俺们度此难关,魏王亦无计出,亏得萧德妃指条明路,引俺们到东城金福客栈找到向掌柜必无忧矣。〞说着从衣袖口中取出一张宣纸,放在桌面上推给向荣,向荣拿起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像吃了死老鼠般难受。十分为难地道:〞这,这,这,王妃太抬举俺了吧?俺那有这能耐……〞此时温伯良有点不耐烦了,道:〞王妃又不是要汝全都吃下,只要三成就好,余下俺们想办法。〞此人真是老实不客气,语气咄咄逼人不止,还把向荣当其下属指东点西的,听得向荣就想撵人,奈何宣纸上魏王的红红大印章耀得其不敢胡乱,只好另行其法。向荣沉思半晌,道:〞王妃所嘱本不敢相违,奈何俺是孤悬在外的掌柜,二位亦应该明白俺的难处,俺们一起先看看余粮如今的状况如何,俺再遣人快马禀报俺家官人,再行定夺如何?〞温伯良重哼一声就要发作,李石庆赶快止住,道:〞甚好,就按向掌柜意思,可是汝官人远在南朝东京,何时才能定夺呢?〞向荣笑了笑,道:〞有劳李掌柜费心了,俺家掌柜的义弟正在河间府的石堡寨,快马加鞭,应该三日即可。〞李石庆脸色舒了大半,道:〞那俺们即刻察看余粮如何?〞向荣看看天色已有点晚,但若不去,估摸此两人今晚就要留在此过夜了,还是速去速回送走这两瘟神,遂点头同意,招呼一声小二看好店铺,即随两人匆匆奔城南而去。

天已摸黑,向荣紧赶慢赶才回到客栈,因昨夜城南流民作乱,今夜起整个燕京城实行宵禁,天黑齐就禁止在街上走动了,向荣差点就要在外留宿了,十分气愤,不止是此事,更气的是那两人,那还叫粮吗?快有一千担的粮就这样糟蹋了,好好的粮不卖,如今烧了大半,泡了小半却硬摊在自家头上,还不是欺负俺在燕京城根基薄?其他人的关系错综复杂,相互交叉,真不好欺负,只好找咱这白丁啰,唉……向荣已饿得有点发晕,急忙找些东西填饱肚子,稍稍歇了会,将此日发生的事情在头脑中理了遍,慢慢琢磨,写成信收好已是快三更天了,整日奔波向荣倒床便呼呼大睡。

话说萧干匆匆闯进魏王府,确实是有大事,此事非得魏王定夺才行,原来在昨晚城南流民作反中搜捕到十多个女真人,审问获悉,此些女真人皆来自盆奴里蒲聂部,是追踪完颜部完颜宗望而南来。魏王听得十分震惊,完颜宗望为何南来?此时完颜宗望已在女真各部赫赫有名,甚至传到了燕京城,传到了魏王耶律淳耳中,因此耶律淳才担心有大事发生。耶律淳沉思半晌,叮嘱萧干全燕京城搜索女真人,即日起实施宵禁一个月,另继续严审昨夜逮着的女真人,务必取得完颜宗望等人的下落或去向,萧干领命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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