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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微亮的光 新桃煮酒

整整一天的忙碌过去,夜幕已悄然降临,不过此刻,桃源内反倒更加热闹了,几乎所有人都聚集到了腹地的村庄内,村里的大空地上,摆满了宴席,绵延至少有数百米,少说也有上千桌琳琅美食。

“唉唉,端菜,赶快端菜,这边的好了!”

“筷子都拿了没有?还有缺的吗?”

“队长,这次看我们不喝翻你,哈哈!”

“这边酒没搬,赶快来个人帮忙!”

苏逆看着这忙碌热闹的场景,回想起了自己的成人礼,那时候的紫蕴仙岛,也和现在的桃源一样的热闹。

一念及此,苏逆的心情又低落下来,伤感又涌上了心头,像潮水一样久久地拍打着自己脆弱的灵魂,浸湿的心似乎要渗出泪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去,不想再看,他突然想找个地方静一静,这样的场景,总是让他不适应,明明是那样热闹,却反倒更让他觉得孤独。这种热闹,与他无关,他似乎更习惯安静和孤独。

他走上一片无人的高坡,坐在坡上,痴痴地望着下方热闹的景象,出神地想着什么。

“想家了?”轩辕壹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苏逆回过头,轩辕壹已经提着酒壶缓步走了过来,他脸上挂着微笑,还未等苏逆做出动作,就先一步压了压手,表示让他不用行礼,他也清楚苏逆这过于礼貌的习惯。

轩辕壹大大方方地坐在了苏逆的身边,拔开酒壶的塞子,豪饮两口,赞叹一声。

“我也明白你的心情,你和徐夜瞳不一样,他乐天,随遇而安,能把悲伤压在心底,愿意去忘记不愉快的事,所以他放得下。”轩辕壹打开了话匣子,“可你放不下,你无情,是因为太有情,你冷漠,是因为太挂念。你始终放不下你的仇恨,始终不愿意放下你的悲伤,我理解,毕竟这种事,又哪里有那么容易放下。”

“可是你得明白啊,抱着仇恨活下去,没有错,仇恨能推动一个人向前,但是不能在仇恨里迷失了自己。”轩辕壹不知从哪里又摸出来一个桃子,用袖子擦了擦就啃了起来,“不能让复仇成了自己人生的唯一目标,一辈子很长,修仙之人,可见天荒,可到地老,如果仇恨某一天被终结了,那我们又该凭什么活下去?”

“我记得迦楼罗应该和你说过我的一些话,当我们能永生的时候,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轩辕壹微笑着看向了苏逆,“我记得你和我的选择是一样的,死亡,这是永生后最想做的事情。”

“如果没有无限的可能性,没有无限的美好未来去探索,那样的永生毫无意义。”轩辕壹眼中的神采渐渐变得浩瀚而深邃,仿若无尽星空,“你当时想的,恐怕是因为没有生存下去的意志,不如死去一了百了,不过我的想法不一样,我就是觉得我们要活得有滋味一些,喜怒哀乐,聚散离合,我们无法拒绝,那就接受,然后体会,然后珍惜,然后前进,未来很长,像星空浩瀚,走不尽,看不完。”

“师父……”苏逆微微开口,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轩辕壹拍了拍苏逆的肩膀,继续笑着说:“我不会劝你放下仇恨,我只想告诉你,别只记得仇恨,你的眼前还有很多值得珍惜的,你很幸运,还能遇到这么多同伴,你看,楚楚,徐夜瞳他们,其实都很关心你,你其实还有很多没有失去的东西,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尝试一些新的东西不是也很好吗?”

看苏逆还沉浸在深思中,轩辕壹挑了挑眉,从自己的储物戒指里拿出一壶酒来,递到了苏逆面前。

“试试?”轩辕壹微笑着示意苏逆接过这壶酒。

苏逆愣了愣,看了看轩辕壹,又看了看这壶酒,思考了片刻,又好像思考了很久,最终犹豫着伸手,接过了酒,拧开塞子,试探性地抿了一口。

“大口喝!喝酒还这么斯文干嘛?”轩辕壹见苏逆接了酒,开心地笑了起来,“实在不开心的时候,酒也是个好东西,能帮你解决很多麻烦。”

苏逆踌躇了一下,而后学着轩辕壹,仰起头痛饮起来,酒水顺着他的嘴角淌下,像泪一样。

轩辕壹笑得更畅快了,他拍着大腿,很是开心。

“下去吧,别一个人在这里呆着了,你的队员还在等你呢。”

苏逆没有停下,他此刻就像个酒鬼一样,疯狂地灌着酒,直到整个酒壶全空了,他才一咬牙,站起来,对轩辕壹恭敬地行礼后,大踏步走下了山坡。

“诶,苏逆!可找到你了!”陈墨等人正在倒酒,突然注意到苏逆朝这边走了过来。

“老大,来迟了可是要罚酒的!”徐夜瞳笑嘻嘻地端起一杯酒来,开着玩笑。

苏逆走到众人面前,看了众人一眼,接过了徐夜瞳的酒杯,一饮而尽,众人登时看呆了。

苏逆干了这杯酒,他微微张口,沉吟好一会儿后,又微微摇头,而后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众人,愣了愣,嘴角有些生涩地微微上挑,露出一个有些笨拙的微笑:“吃饭吧。”

众人愣了好一会儿,仿佛见了鬼一样,好半天后,徐夜瞳才大叫起来:“我的天!这还是我们的队长吗?他笑了诶!你们看到了吧!”

“噗哈哈哈,真的,苏逆都笑了!”

“冰块脸你还会笑的啊哈哈哈!”苏逆脸上露出些无奈的神色,干脆绕过众人,直接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众人愣了片刻,而后都笑着入座。

“来来来,准备开饭吧,马上就到时间了。”陈墨招呼着几人。

饭桌上,红艳的桃子摆在盘中,那是刚刚采摘的新鲜桃子,永昼桃就是这样奇特,在冬日才结果。

桌旁的炉灶烧着桃木,一壶老酒正被煨着,香气四溢。

月光洒满了桃源,却在那辉煌的灯火下那般不起眼。月亮悄悄爬上了天空的最高处,骄傲地散发着自己的清辉。

轩辕壹坐在另一边的宴席上,抬头看着月亮,眼中映着星空,他嘴角含笑,拿起酒壶饮了两口,顿时诗兴大发。

他取出纸笔,潇洒挥毫。

“世皆花前辞旧岁,”

“我言桃后换新节。”

“折枝酌酒暖夜雪,”

“敢教神饮一杯无?”

“轩辕壹,作于玄历九九一七年元月一日,贺桃源新年。”

“哈哈,好诗好诗!”他笑着,喜不自禁。

月色正浓,午夜正至。

觥筹交错声起,桃源月下,一片热闹欢腾。

“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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