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丈崖边,冷风从崖壁的小窟窿飕飕地吹出来,刺骨寒碜,与海面上柔和的夏风简直是天壤之别。腓腓顶着肥硕的身子紧紧地抓着顾轻的纤细的腰身,转头俯视了一眼波光粼粼的东海,一只露着獠牙不知名的长着两只龙角的生物忽而从水底浮出来,长嘴一张,热气直往上喷,吓得她身子一抖,连带顾轻都被她抖得十指往下滑了几尺。
“死腓腓,你给我稳着点你那个大胖腰,不然咱们都要死在这东海里!”顾轻气急败坏地吼道,这只死肥猪早不变晚不变,偏偏在她掉下来的一瞬间打回原形,还死死地揪着她不放。若不是看在她多年来对她忠心耿耿,对这四海八荒颇为熟悉,偶尔还可以帮她糊弄她那老顽固的爹,不然早就给她一脚踹下东海喂鱼了。
腓腓对顾轻的恐吓不以为然,依旧无法控制地抖着她的大胖腰。一来,下面的龙角怪物似乎对她们主仆两人的肉质非常满意,胖瘦搭配营养美味,不管她如何对它使眼色恐吓都无所畏惧,她自然无法控制自己对此生物的恐惧;二来,这本来就是因为顾轻贪吃仙桃惹得祸,害得她也一块儿在这里受罪。
“顾轻主子,你刚才就不该堵着这一口气非要跳下来不可,做人有时候还是需要弯腰低头,骨头撑得太硬很容易脆的,况且那个宣子墨看着不像个歹毒的人。”腓腓苦口婆心地教训道。
顾轻本就一肚子火气,瀛洲崖边的冷风还不断往她的耳边呼啸而过,割得生疼,顿时一听腓腓这话,心里的火苗咻一下滋滋燃烧起来,纤细的五指利索地抽出腰间的空灵袋,嘴角往上微微一扬,低低地唤了一声:“腓腓!”
腓腓忘我地陶醉在对顾轻的批判中,一听到有人唤她的名字便欣欣然地应了一句,哪知道话才刚从口出,一缕青烟忽而缠上她的腰身,遂不及防地被卷进黑漆漆的空灵袋中。
“顾轻,你不能这么独断无耻,我这可是为了你好!”
顾轻瞅了一眼袋里面的气得跳脚的腓腓,心情忽而舒畅了许多,一边抓着崖壁攀爬,一边悠悠地讽刺道,“腓腓,你主子我也是为了你好。你说万一掉进海里,你还能在空灵袋里安生,好歹也能捡回一条命。况且你这么聒噪,万一把瀛洲的仙家引来这里,咱们可是连一丝逃命的机会都没有。”
腓腓竖起两耳想了想,觉得顾轻的话也是很有道理,眼珠子又瞅了下方流着口水的龙角怪物,与其被那种生物咀嚼在嘴里还不如呆在空洞的空灵袋。
“这是什么?”顾轻微眯眼眸,额头贴着崖边的一条缝隙,细细地瞅了起来。
“你在看什么?”腓腓好奇地问道。
“看到我们要找的东西了。”顾轻咧嘴一笑,一手抓着石缝处的树杈,一手从空灵袋里抽出一根木棍。
腓腓隔着绢布,纳闷地瞅着她手上乌黑的木棍,不解,“顾轻,你该不会想拿这根木棍来撬开那条缝吧?”
顾轻递了一个鄙视的眼神给她,随之一只小小的全身黑溜溜的生物从木棍的顶端爬了出来,两只深棕色的眼睛不屑地盯着空灵袋。
“你叫本尊出来干啥?”
“挖洞呀!”顾轻眼睛扫了手边的崖缝,理所当然道。
“顾轻,你脑袋没有坏掉吧,居然找这么一只东西来挖洞?”腓腓鄙夷地上下瞅了瞅,“等它挖完,咱们都化成灰了。”
顾轻伸手抚摸了一下站在木棍上面的小东西,给一面看好戏的腓腓又递了一个藐视的眼神,“这可是东方晓鼠,挖洞最在行,哪像你除了吃就是吃!”
东方晓鼠闻言,心中又喜又怒,它的拿手技能确实是挖洞没错,比她天天带在身边的那只腓腓用处大了去,但是它生来可不是为了给她挖洞!
“晓鼠,快点干活吧!”顾轻用食指戳了戳它的屁股,吩咐道。
东方晓鼠依旧一动不动地稳坐在木棍的顶端,眼神高傲地盯着碧波荡漾的东海,任微凉的海风掠过它的身上的短毛。
“晓鼠,你挖不挖?”脾气一向不太好的顾轻愠怒地用指甲戳了它的屁股,吆喝道。
东方晓鼠哼了哼鼻子,漠视她的脸色,自顾自地欣赏海面上成群游来的龙角怪物。腓腓瞧了顾轻黑了一半的脸,在空灵袋里一手抹头,一手覆在心中,安安静静地为冷傲的东方晓鼠默哀。顾轻不是一个善良的好主子,尤其对着那些脾气倔强的物种,简直就是碾压机。
只见空中一道腾云跳过,顾轻眸子一沉,两只捏起东方晓鼠的脑门直接拎在半空之中,一字一顿地威胁道,“你若是在半刻之内不挖出一条道来,回去之后我会让顾俊好好给你梳理一下这些短毛。”
东方晓鼠一听,顾俊的大脸顿时在它的面前一晃,全身的皮毛隐隐生疼,傲视前方的脸立马转了过来,低头哈腰地应道,“顾轻主子,小的现在就挖!”
顾轻满意地点点头,手里拽着树杈,另一手又寻了一根纤细的枝条,不时戳了戳晓鼠圆滚滚的小屁股,一边还不忘催促着。瀛洲仙山是这东海里环境最为舒适的仙山之一,众多的仙家都喜欢在这上面休憩或修炼仙术,若不能尽快挖到地道进去,不消片刻,肯定会被人发现她们的踪迹,况且刚才在西王母的蟠桃园上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现在肯定有很多人在捉她们回去邀功。
东方晓鼠的挖洞功夫果然名不虚传,还不到半刻的时间,原本的小缝隙已经被凿出一个大洞,而且还是无声无息,没有半点崩裂的迹象,怪不得顾俊总是喜欢让它在他的院子里凿假山挖隧道。
顾轻欣喜地将它塞回空灵袋里,眼睛朝里面探寻了一下,嫣然一笑,轻盈的身子往上一跃,迅速地钻进晓鼠挖好的洞口。
“顾轻,小心有诈。”腓腓提醒道。
顾轻蹑手蹑脚地循着地面的图案,眉头紧蹙。
“八卦?”腓腓狐疑道,看着又有点不像。
“河图!”顾轻柳眉一挑,肯定道。
“如何破?”腓腓担忧地询问,以河图的图案设下封印,并非她们这种等闲之辈可以破解,即便顾轻的爹和叔父亲自上阵都未必能破。
顾轻不急不躁地绕着地面的圆盘走了四五圈,最终将视线定格在中间的五个白点上,口中忽而念念有词。
“顾轻,河图设下的封印若是破不了,可是会丧命的,况且一旦弄出什么动静,肯定会被西王母察觉。”腓腓紧张地劝说道,“不如我们先回去找你爹和顾太傅商量对策?”
顾轻瞥了她一眼,口中继续叨念着她听不懂的术语,随之五道蓝光从五个白点下方升腾起来。顾轻满意地扬了嘴角,迅速地咬破自己的手指,将指上之血甩向五道蓝光中的白点,瞬间,圆盘高速旋转起来,上方的白点凹陷,黑点上升,蓝光骤然变成金光聚拢在玉盒的四周,玉盒顿时缓缓开启,盒中一枚小小的金玉印章正安静在躺在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