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轻点,轻点扯,这可是我最喜欢的一条裙子。”无名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你瞧瞧,这红妆可还喜欢?既全了那傻狗的痴心,又让你活成自己。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活着,却仿佛比你生前还要自在。”
将士们在花镜殒身的地方里修筑了一个将军冢,冢里有将军最本真的模样,有最爱她的公子,还有陪伴她半生的重剑。
没有约定,众人都自发地为将军保守了秘密,将军一直都是那个将军,忠君爱国,铮铮铁骨,与她是否女子无关。
若是平白传了出去,局外人不懂得,生生辱没了将军的名声。
无名恢复了花镜原有的容貌,保她尸身不腐。
冢中有一副千年古木制的双人棺木,棺放在那儿就沉淀了一段岁月。
棺中女子穿着一袭红衣,衣上绣满了精密的莲花,云肩镶着圆润讨喜的珍珠,还有流苏坠下。不像是普通衣物,倒像是…嫁衣?
奇怪的是女子头上并无装饰,任由青丝散开。
“我的将军…是…展翅翱翔的鹰,铁骨…铮铮,…顶天立…地。”
“子宁…半生都在…等待,好不容易…等…等到阿镜,自然…自然要…同你一起,不…不论生死…”
说完他往棺木里一躺,侧过身看着花镜,用手临摹着她的面容。
她的睫毛浓密纤长,如果可以睁开那双大而亮的眼睛,是有一些偏向西域女子的柔媚勾魂。
可眼下高挺的鼻梁称得她格外英气,比别的女子多了飒爽。
她的嘴唇很薄但很软,都说薄唇是薄情之人的象征,倒是宁愿她薄情些,也不至于搭上一生。
长了一副绝世的面容,却配了一个坚毅的性子,这便是花镜。
末了,赵希安小心翼翼地牵住花镜的手,缓缓合上眼,此为一生。
数千年后的人考古挖掘了将军冢,冢内极为简单。
数枚银钱,还有腐烂的瓜果,冢中角落里立了一块巨石,石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名字。
整个中心是一副古朴的棺材,棺前插了一柄重剑,时值千年,剑已尘封,唯有手持处刻有“非镜”二字。
打开棺木,令人惊叹,一具男人的枯骨以及一具不腐的女尸。
很静谧,很安详,她仿佛只是睡着了,轻轻一唤就会醒转。
历史真相往往被尘封,就连乌云岭如今也是遍地黄沙,世人不解其中事,只笑叹那将军风流。
——(完)
故事很短,程北时就在旁边观察廉锦的反应,可廉锦看完好久都还盯着剧本,他摸摸鼻子有些莫名,廉锦的心思好难猜。
“滴答——”
猝不及防的一滴泪落在剧本上,浸染了打印出的油墨。
程北时抿嘴,下意识就觉得这眼泪热度应该很高,以至于他的心都被灼烫了一下。
廉锦越哭越厉害,哭赵希安情深,哭花镜忠义。她不想那么失态,也有在努力克制,可后面她实在是收不住了。
她一边哭着一边打了一个嗝,中途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程北时一眼然后继续哭。
哭到一半又好像想起了什么,连忙翻包找东西,好不容易找到了,狐狸当真如获至宝。
然后程北时就眼睁睁看廉锦掏出块镜子,眼睁睁看廉锦开始照镜子。
看她卷翘的睫毛挂着几滴眼泪,眼角带着一抹红,眼珠子像洗过的小葡萄似的,湿漉漉的,她小声小声地抽泣,怕惊扰了镜中的仙子。
左看右看,狐狸照着镜子就顾着怎么样哭最好看,然后…就没眼泪了。
廉锦还有些叹息,若是哭着犹如一枝蘸水梨花,她宁愿留一条长江的眼泪。
女人,真奇怪啊你。
程北时:。。。
好不容易缓和下来情绪的廉锦就看见程北时神色复杂,她嘟嘟嚷嚷的,“我不是故意的。”
程北时挑眉,“没事,反正是练哭戏都是要哭的,提前预热一下。”
廉锦:就很气。
“你试试演赵希安的最后一幕,我可以躺着反串花镜帮你搭戏。”
廉锦眨了眨眼,深情看向躺着的人,他是赵希安,爱情是他的执着,等待是他的宿命。
情绪一到,似乎什么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我的将军…是…展翅翱翔的鹰,铁骨…铮铮,…顶天立…地。”
看这里廉锦那么快就入戏,把赵希安的情绪刻画得入木三分,程北时暗暗吃惊。
这个圈子从来不缺努力的人,可有人独独缺的是天赋,幸好,廉锦是被眷顾的那个。
看着廉锦情真,程北时心中微动,小声提醒,“子安,你该亲吻你的新娘了。”
廉锦完全入了戏,看着身旁躺着的那个人,珍重地吻在他的唇上。
双唇相碰,悸动从对方柔软的嘴角蔓延开来。
程北时突然灿然一笑,眼中浓郁的欢喜惊醒了廉锦。
廉锦蓦然红了脸,恼意羞意一起涌上来,本着是剧本对戏忍着不气,再低头却想到了什么。
当时入戏被人牵着走,现在细想,剧本里哪有吻戏?赵希安宁愿等一辈子都不想唐突了廉锦,心尖上的姑娘,他是万万舍不得的。
廉锦咬牙切齿,气得整个狐狸脑袋都变形了,“程北时,你简直无耻至极。”
程北时倒是悠然自得,不管廉锦怎么闹腾就是岿然不动。
到最后廉锦骂也骂了,打也打了,实在累透了。
这时程北时才掰正廉锦的肩膀,面对面,不让她插科打诨糊弄过去。
他直勾勾地望着廉锦的眼睛,眼眸似乎有光在跳跃,他郑重其事地开口:“锦锦,你难道真的看不出我是故意的吗?”
廉锦心中一慌,避开了他的视线。
又是这样,又说这些。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程北时总说一些她不懂的话。
她不懂,也不想主动去追究探索,她活了好久,看过太多冷暖了。
廉锦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拂开程北时的手,歪头说道,“老师,今天的课该结束了吧?”接着又嘟嘟嘴说,“我好疲惫哦。”
程北时心下闪过许多:顾左右而言他,卖萌可耻,师生emm…
最终他还是什么也没说,狐狸这种动物向来狡黠聪慧,可不能把狐狸崽子逼急了,真到了那步可久不妙了。
“今天表现很不错,奖励一下。”他拉过廉锦的手,先是老流氓似的摸了一把,然后捏捏,得出个手感不错、十分好摸的结论。
最后把廉锦的手打开,程北时用指尖在她手上画了个心,“锦锦记得明天也要加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