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缀上了天空,悄悄围着月亮说情话。
廉锦在床上翻来滚去硬是睡不着,脑子里一片乱糟糟的,一会儿是程北时调笑地亲亲她,一会儿是程北时认真的眼睛,一会儿又变成了程北时左拥右抱好不自在,就连想到个西红柿都会长颗程北时的脑袋。
那张脸真是阴魂不散,吵得廉锦头痛,索性下楼去倒杯水喝。
水煮沸的时候咕嘟咕嘟冒起泡泡,廉锦就站在茶吧机前听着看着,待她反应过来时,水都已经有些凉了。
“锦锦?”
廉锦转过身去,看见简女士站在楼梯口,也不知道她站在那儿多久了。
“妈妈,你怎么起来了?”
简女士笑了笑说:“不应该是我来问你吗,为什么会睡不着呀,锦锦睡眠不是一样很好吗?”
夏夜总是有些燥意,偌大的别墅向窗外的夜空透出一抹光,剪映出安谧与平和,就像旅人乘船漂浮却惊喜撞见故乡的模样。
开了一盏小夜灯,简女士就坐在沙发左边,膝上枕着一个姑娘。
她低着头,不厌其烦地用手指梳理廉锦的头发,小声念叨着:从头梳到尾,锦锦和和又美美。
“妈妈,我有一个朋友,他又高又帅,就和程北时一样好看。”
简女士:“说什么胡话呢,你那堆狐朋狗友我还不知道,好看是好看,远远搭不上我家北时的帅吧。”
“呀,这不是重点。”廉锦若无其事转开话题,“重点是那个朋友总是捉欺负我逗我,我很苦恼,他为什么逮着我不放呢?”
“你是爸爸妈妈的女儿,从小就有许多人怀着各种目的接近你,看着傻乎乎的其实心里门清,这么多人你在意过谁?妈妈没有猜错的话,锦锦是喜欢那个人的对吗?”
廉锦没有承认,更没有否认,只是轻轻抿了抿嘴。
简奚语看她家丫头的表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心大如海的姑娘哪时候扭捏过。
她垂下眼睛,心里算是有数了。简女士嘴角含着一抹笑意,开口说话也温温柔柔的,“锦锦呐,哪有人会平白无故逗你,他就是中意你,不好意思开口,悄悄藏在心底。”
她顿了顿然后又说,“可是感情嘛,很调皮的,它会忍不住蹦出来,所以你感受到不一定是欺负你好玩,也有可能是喜欢满满的喜欢溢出来。”
廉锦听了一愣,默默感动了自己,他好爱我。
还没感动多久,就被简女士哈哈打断了,“你爸和我才是这种情况,可放你身上,就是你傻你好玩逗你呢,谁叫你欠欠儿的啊?”
狐狸鼓鼓腮帮子,踢嗒踢嗒就上楼了,这下好了,更睡不着了,气的。
第二天廉锦起床挂着两大黑眼圈,吓廉先生一跳,简女士向他眨了眨眼睛,两人头挨着头,她低声透露,“锦丫这是为情所困呢!”
“妈妈,你以为你很小声吗?我能听见。”廉锦麻木了。
昨天眼前一直浮现程北时的脸,棱角分明,薄唇凤眼,分明生了一张薄情脸,怎么就那么招人喜欢呢?
廉锦按捺不住,拨出了程北时的号码,手机里传来嘟嘟声,她轻轻咬住下唇,手扯着自己的衣角。
“喂?”嗓音中带着沙哑,像是刚刚起床的样子。
“程北时吗?我是廉锦。”
程北时轻笑,他怎么不知道她是廉锦,只是怎么这么早打电话,也是只有她,换做别人扰清梦早就挨他的骂了。
他还是有些迷迷糊糊,睡眼惺忪揉着头发。
他听见廉锦声音中带了一点小心翼翼,“你…喜欢我吗?”
程北时嗓子发干,他以为他的喜欢已经很明显了,却不曾想有头狐狸天生短根筋。
他正准备开口,就被廉锦强硬地打断了。
“嘘…你先别说话,程北时,我很认真的,我好像有点喜欢你。”
程北时迫不及待想要回应她,以免小狐狸东想西想,错过这次机会,那他可就亏大了,“我也……”
听见这个苗头廉锦就知道他的心意了,却固执地再次打断了他。
“你别那么容易答应我,喜欢我这件事很辛苦的,你肯定默默喜欢我好久了,别急着答应我,我要追你,让你享受享受我把你捧在手心里的滋味。”
电话那头的程北时沉默了,以前怎么没发现这狐狸这么事儿呢。
程北时郑重开口,“好呀,我等你追我。”诶,自己媳妇儿什么样儿自家知道,还能咋办,宠着呗。
廉锦得到回响后挂断了电话,心里小鹿扑通扑通的乱撞,从上数几千年下来,她还没接触过情爱。如今有了念念不忘的人,当时更是慌乱。
几千年前,她是狐帝的女儿,见证父君对母后的千娇万宠。上九天偷来月老的红线作嫁娶,下地府倒掉孟婆汤以示至死不渝。
几千年后,她又见证了廉先生对简女士的情真。
她对爱情仅有的印象,忠诚,炽热。
她是幸运的,没吃过有关情爱的苦,可她又是不幸的,于情中痴傻,愚笨,呆拙。
爱情里哪有谁爱谁比较多,哪有怎么又亏欠了谁,可能会有人觉得她犯蠢,非得追来往去,又轴又固执。
她不过就是想给程北时最诚挚的爱,拐了几道弯,让他知道她其实爱意满满。
爱这个东西,本来就是双向的。
某个深夜,廉锦好像说了有好像没说,“程北时呀,我好喜欢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