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众人几乎是魂飞魄散。
在巨大的恐怖面前,他们已经不会思考,只是呆滞地转动着眼珠,像是被瞬间抽取了灵魂的木偶人一样,愣愣地看着那杀神般的男子,一步一步地走向那黄衫老者。而有人,裤裆处已经是湿漉漉地一片。
“到你了!”拓跋珪声音暗哑低沉,像是远古的鼓声敲响在耳边。
“敢杀我的徒儿,你找死!”那老者显然已动了真怒。眼中的垂涎荡然无存,此刻,他须发皆张,衣衫更是无风自动。那鞭子从地上腾空而起,却没有任何的声响。像是一条蛰伏已久的猛兽,吞吐着腥风,裹挟着厚重的雾气,朝那黑衣人猛扑去。
拓跋珪冷哼一声,不闪不避,正面迎上。
“轰——”鞭与剑相撞。
地上的木屑碎渣,被绞卷着飞起,像是密集的冰雹,在空中乱飞,然后四散着砸落出去,击打在一些倒霉的围观者身上,引起一阵痛声震天。
拓跋珪闷哼一声,一股腥味自胸腹间,像是一股激流,募地窜向喉咙,他生生地硬是咽了下去。
那老者却是后退一步,面上一滞,脸上的颜色略微一变,“好小子,真狂妄,在受了内伤的情况下,还敢与老夫较量,你自寻死路,就莫要怪我手下不留情。”
话语刚落,那老者跃向空中,鞭子自上而下甩出,划着一道诡异的黑色弧线。那弧线半路之中,却突然弯曲,曲成九折,圈成一个圆,将拓跋珪团团围住。然后再折折弹开,流星般击向拓跋珪的周身死穴。
霹雳九曲鞭!
竟是霹雳九曲鞭!
拓跋珪眼中恍如针扎一般,猛地一个收缩。他的身子一个急速地旋转,脚底如同抹了油般,一拐一划,竟然从那包围的网中,如同游鱼一般,脱困而出。
好个拓跋珪!他人一出圈,手中的清风剑,便如刀刃一般,闪着灼灼的寒光,挑向那老者的腕间。
那老者一个急急的避让。岂料,拓跋珪只是虚晃一枪,趁着那老者退避之际,他脚下一个之形的滑步,瞬间便滑到了初语卧躺之处,左手一个轻抄,那地上之人已到他怀中。脚下一个用力,人已如飞鸟,掠到空中,几个纵跃,已然远去。
老者气急败坏,提步就追。那想,刚跃到门口,四个蒙面的黑衣人从天而降,如同藤萝一般,从四个方位,将他死死地缠斗住。
若论单打独斗,这四人根本不值一提。可是,这四个人加在一起,一人一把剑,结成一个诡异惊骇的剑阵,就连这成名已久的黄衫老者,一时间,也奈它不何。
初语自是不知这背后的一切,她蜷缩在拓跋珪的怀中,脸色极差,白得如同一张纸,甚至比纸都白。
她不知道自己将被带往哪里,但是,莫名地,就觉着这名唤贺兰的男子不会伤害自己。她窝在那人怀中,凝望着那人黑色面巾下线条优美的侧脸,那长长的宛如蝴蝶翅膀的睫毛,还有睫毛下,那妖孽的不时望向自己的琥珀色眼眸,她的眼皮越来越沉,终于,沉沉地昏睡过去。
拓跋珪心急若焚。一种难以言说的慌乱,先是啃噬着他的心,然后颤抖着他的血管,继而弥漫到了他的全身。
他怕了,怕极了,怀中的人若是有什么不测,他——他简直不敢往下想下去。
至于打斗之中,半途跑路,他却是一点儿羞愧感都没有。相较于怀中的女孩,一时的名声算得了什么呢?
他使尽了全力,像是风一般,穿过巷道,跃过城门,翻过山岗,穿过峡谷,奔向记忆中那熟悉的山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