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村的雨夜,风声、雨声、秋虫声交替,让人顿生孤寂之感,仿若这世间只剩我一个。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是在睡梦中还是别处,我的眼前一片漆黑,但又模模糊糊的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穿透雨夜飘至身侧。但我身体却似乎被一座大山压住,任凭我百般努力,始终不能挪动分毫。
那脚步声愈近,终于到了合适的距离,脚步声停了下来。
我曾听天界的梦神说过,妖界有种唤作魇的妖物,修炼大成者能侵入任何人以及任何有生机之物的梦境,亦能制造梦境,在梦境中杀人,我莫不是着了那魇妖的道了?
四周静的可怕,若非还能感觉到我那如鼓的心跳声,我定会以为自己魂魄离体了。
低沉、粗哑、苍老的声音忽穿透寂静猛然入耳,“没看出什么异常,身上一点法力波动都没有。”
回应的是一声带着冷意的“嗯”。似乎是个年轻女子的声音。
原来是来探我的底的?可惜天机阁的封印关乎天道,非人力可解,唯有在人界历尽劫数小有所成方可自行解开。这等小妖又怎能探出端倪,便是你们妖帝来了,也一样摸不着头脑,在天道面前,管你法力几何,皆是蝼蚁。
那苍老的声音又响起,“怎么处置?”
年轻女子半晌没有回话,直到我听到若隐若现的脚步声,她才低低的说了个“走”。
话音落下的瞬间,我的身心一松,外面的风雨声顷刻之间涌入房间。方才他们定是设了一方结界。
四肢终于有了些知觉,我睁开眼,周遭没有半分异常,方才的一切仿若是一场梦。
敲门声响起,我揉了揉僵硬的双腿,朝门口喊道:“谁?”
“我。”
是灵泽君的声音。
“你自己进来吧。”我双腿仍发麻,那门虽说被我拉了插销,但对灵泽君而言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
“你怎么了?”说话的功夫,灵泽君已然进了屋。
我抬头,“方才似乎有妖物来探我的底。”
灵泽君朝四周环视一圈,“我正是感觉到了几分妖气才赶过来的。”沉吟片刻,又道:“道行不低,你在北州城可招惹过什么人?”
我迟疑着摇头,“不曾。”
灵泽君微微眯眼,神色不辨。
我又道:“许是我那治疗瘟疫的方子太扎眼,又找到了传说中的青耕鸟紫色尾羽与苍灵芝,被妖族的人知道了去,想来我这方寻些机缘。”
灵泽君点头,“此事回余杭城禀明四太子再说,碧落仙子如今没有法力,在人界行走切记要低调。时候不早,我回去了,早些休息吧。”
我起身,“好,不送了。”
天明时分,雨终于停了,一行人继续赶路。昨夜灵泽君走后,我心中担心那妖物去而复返,所以一夜都没怎么睡好,一路上难免昏昏沉沉。
到了午后,我正迷迷糊糊的快要入睡,灵泽君适时开口,“快到了。”
我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睛,掀起帘子看向车外,路上依稀已能见到一些小贩,再往前看,正是余杭城北部的城门。
只是这城门的入口处与往日似乎有些不同,有几个作士兵打扮的人在那方设了关卡,正一个个的检查来往的行人。
等我们这一行到了城门下,意料之中的也被那些士兵拦了下来,因为隔得远,我听的不甚清晰,只看到那太医院院使急急忙忙的下了车上前解释,解释了半天又从怀中掏出一张文书一样的东西递上去。那士兵看了半晌,将文书还了回去,仍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那院使急得挠头,来来回回的走了半晌,忽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径直往我这方走来。
到了马车前,那院使朝车内大声唤道:“姜管家。”
灵泽君掀开车帘,“院使大人,出了什么事?”
“负责前方关卡的侍卫似乎是左相的人,近日来瘟疫横行,北州不少人都往南逃,为了皇城安全,所以从北来的车辆行人都要严查,没有左相给的批文,都不能随意进城,我听闻状元府与左相素来交好,所以想请姜管家下车与那侍卫说一说,待进了城再去左相那方求个批文送上去。”
灵泽君起身下车,“这就去。”
灵泽君到了那方,不紧不慢的从怀中掏出一个令牌递上去,那侍卫只看了一眼,便立即换了一副态度,恭恭敬敬的命人放行。
待灵泽君上车,我才忍不住惊叹,“原来你们状元府的名头这么好使,方才你拿出来的令牌是什么?”
灵泽君轻笑,“左相送给四太子的玉牌,说是有这玉牌在手,只要是左相的权力范围内,皆能来去自如,如今看来,这话果然不虚。”
我好奇,“状元比之左相的品阶可是差远了,那左相为何如此巴结状元府呢?”
灵泽君摇头,“我也不知。”
我撇撇嘴,心道你不过是不愿同我讲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