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打算了却这桩事后,带你去的,顺便领略一番冀北的繁荣之地。”南宫迟念安抚好沈清尘后,转而对询问其余的三位都尉,“各位大人可否告知最近的闹市在何处?”
许是南宫迟念之前一直冷着一张脸,这会儿突然眉目含笑、温言细语,前后差距如此之大,三位都尉都没反应过来。还是赵冲反应最快,率先指出往东走就会看到闹市区。
看着南宫迟念与沈清尘并排走出军营,策马东去后,韩尚吐了一口痰在地上,骂骂咧咧地说道:“什么玩意?也就是仗着有几分姿色和郡主的宠爱,才胆敢质问老子!你们瞅瞅,他算什么东西!”
“老韩,此人并不简单,我们还是小心为上。”赵冲缓缓说道。
“赵大人,何以见得?”聂远挠了挠头,“我怎么没有瞧出来?”
“边走边说。”赵冲边拉着韩尚、聂远往回走,边小声说道,“首先,你们看这位沈公子今日是坐在郡主身侧,而非站在郡主身后。刚刚也是与郡主并肩而走,不是落后半步。这说明他的身份不低。其次,他的言行举止咱们看似无礼,却不得不承认那一举一动都可以堪称世家礼仪的典范,言语是字字珠玑、直击要害。就连眼神都仿佛透露着上位者的威严与疏离。可见他极有可能出身底蕴丰厚的世家大族。最后,他的袍子是云锦所制,郡主穿的衣裙也是云锦的,且从绣工上看,极有可能出自同一人之手。”
“所以说,这位沈公子和郡主的关系很近。”
“小聂,不错,有长进。”赵冲拍了拍聂远的肩膀,接着说道,“出身世家、地位不低、与郡主的关系很近,你们能想到谁?”
“传闻南宫郡主几乎不出席任何宴会,所以与她关系近的男子应该是亲戚家的,而且是王妃母家的可能性最大。王妃出自文正公府,自是家世极高,且正好姓沈。莫非是文正公府的公子?”聂远小声地猜测道,却又有些犹豫,“听闻沈世子乃是太傅,位高权重,应该不会有空陪着郡主玩吧?难道是沈小将军?”
“哼,你们就不要平白给他抬身份了,什么又是太傅又是将军的,老子头都大了!管他是谁,老子就是看不上他!”韩尚又啐了一口痰,掀起主帐门帘就进去了。
见此,赵冲也只得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跟了上去。聂远见二人都已进帐,也顾不得思考究竟是谁的问题,赶紧也跟了进去。
冀州东部是冀州现今仅存的唯一一个闹市区,其余的都已经掩埋在大雪之下。虽说冀州雪灾严重,东市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繁华景象,但是还是有很多商店和小贩在做生意。
“念儿,你怎么看那三个都尉?”沈清尘牵着两匹马,侧头问道。
南宫迟念一边把玩着手上的桃夭——当年慕容夕月送的那个价值三万两白银的天价珍珠手串,一边打量着四周,懒散至极。就连说话的语速都随之变缓,“韩尚此人乃是一介武夫,粗人一个,除了杀敌勇猛点,我还没发现他有什么其他优点。倒是那个赵冲,不像是个武官,倒像是军师。这个人口才很好,心思也细腻,一下就能瞧出我话里的漏洞。而且,我发现他可以潜移默化地带动韩尚和聂远,反倒像个领导者。至于聂远,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就是觉得很平凡。年纪轻轻就能当上都尉,肯定是有什么长处,只不过我暂时还没发现。”
“往往越是平凡的人越不引人注意,藏得也就越深,也就越危险。”沈清尘状似随意地看了一眼南宫迟念手上的桃夭,接着道,“念儿,你刚刚说的也很对,但是你看人还是不够深入。韩尚虽然看似粗鄙,却是粗中有细,你千万不要对他失去防备之心。赵冲确实很可疑,我们也要接着注意他。”
“清尘,你是郡主太傅吗?”南宫迟念突然停下来,问道。不等沈清尘回答,就自顾往前走去。
看着前面走得飞快的南宫迟念,沈清尘难得地勾了勾唇角。
“快来人啊!”
“快看,前面死人啦。”
“快!赶紧去看看。”
“雪神又发怒了。”
……
一声接过一声的呼喊声从前面传来,许多人都涌上前去。南宫迟念回过头看了沈清尘一眼,示意自己先前去看看,看到沈清尘点了头后,也飞奔前去。
就在不远处,许多人围成一团,声音此起彼伏。南宫迟念忙上前去,从人群外围挤到中心。原来中心是一口井,井旁边的地上放着一具湿漉漉的尸体。许多人都站在不远处,就是不敢上前,只有一位年轻小伙站在旁边,双腿不住地打颤。
“这位小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啊?”南宫迟念走上前去询问,
那个小伙子许是吓坏了,双目无神,下意识地答道:“我……我刚刚……想打水……结果……结果就看到了这个……她……她就躺在……井……井旁边。”
“人不是你捞上来的?”南宫迟念接着问道。
“我……我……哪里敢啊?”小伙子哆哆嗦嗦地说道,声音里带着哭腔。
“死者是一名二十至三十岁的女性,嫁过人,且夫家还算富足。首饰和钱袋还在,说明不是为财害命。身上没有伤痕,也不是溺水窒息死亡。”沈清尘简单地检查了一番,站起来对南宫迟念说道。
“那死因是什么呢?”南宫迟念皱着眉问道。
“是……是……”沈清尘的脸上浮出了红色,就连耳尖都红的好似滴血,犹豫了好久以后,走上前去,附在南宫迟念耳边,小声说道,“是房事过度。”
瞬间,南宫迟念的脸也涨的通红。
突然,她像记起什么似的,猛得冲向人群抓住一个大婶的胳膊,问道:“你刚刚说的‘雪神又发怒了’是怎么回事?”
大婶奇怪地看着南宫迟念,疑惑道:“你竟然不知道吗?刚来的吧。就是雪神庙在今年秋天的时候不知为何,被一场大火烧了个干净。然后雪神就发怒了。不仅遭遇百年一见的雪灾,而且隔三岔五的就会有少妇死去,都是在井边被人发现的。人们都说呀,这是雪神在降罪于我们呐。”
“那为何是只有少妇死去?”沈清尘也出声问道。
“那是因为传说雪神在飞升以前是一个富商,但是有一天他刚过门没几年的妻子竟然跟一个书生跑了。雪神一怒之下,倾尽家产,找了杀手去追杀。把他妻子的尸体抛进了闹市的井里。”旁边的大爷娓娓道来。
“那那个书生呢?”南宫迟念接着问道。
“那个书生后来如何,却是不晓得了。”大爷呵呵干笑着答道。
“这么大的事情,那个该死的戴万栎居然瞒着我?”南宫迟念狠狠地说道。然后,让百姓都散了后,暗中给了寒一一个手势,让他把人先抱回衙门。
“念儿,看来我们该好好了解一下这个雪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