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谒见太子妃,送走昭训卫氏后,这天就阴晴不定起来。昭训卫氏前去给太子妃行礼,说了自己的孩子李仰患病,太子妃立马差人将宫里的御医马奔,马公请了来,给李仰看病。
昭训主动奏明了素修伸手相助一事,只是事情的大概换骨脱胎成了令一副模样。太子妃连连称赞素修的婢女玉姿手有奇术,遂让马公和玉姿一同为李仰诊治。
素修给玉姿交代了几句,嘱咐她听从马公之言,去打个下手即可,不能太过露出锋芒。“若你把御医比了下去,你在我的身边也待不长久了。”素修开玩笑道。
玉姿领命,素修让景仪陪玉姿一同前往听雪轩。
两人刚走,阴沉沉的天就下起了雨,来得快,下的大,将池里的荷花也打得花容失色,“衣衫褴褛”了,此时,只剩繁春和灵犀两人陪侍在素修身边,其余的人还在太子妃处登记未归。
因有竹堂屋檐低矮,房间并不亮堂,一下大雨,更显得昏暗无比。三人遂重新燃起火烛,在堂里自娱自乐起来。
谈到昭训卫氏,灵犀咂嘴道:“卫昭训也不容易,他人这般欺负,她在东宫里如何受得了?”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卫昭训虽然值得同情,但她也并不是很是可怜,比起倒在街边饿死的白骨,她这点痛哭又算得了什么?同理,我这两个月来遇见的事情,也算不得什么,全是历练。”素修一边在花笺上写些小楷,一边道。
“公主所言甚是,有些事听听就可以,不必深究。”繁春一边研磨,一边慢条斯理道。
“奴婢真心觉得卫昭训不容易,昨儿她倒在地上,举起孩子的那一刻,奴婢也落泪了,昭训也算是个好母亲。”
“她若果真是个好母亲,也不会拿自己的孩子做儿戏,来探听我的虚实!”素修突然一撂笔,面无表情,随之升起怒色。
“当然,也许不是她的本意,我也这样想过,一个母亲怎会不顾及自己的孩子?但从她的神色和说话来看,出现在水亭,孩子生病,这两件事大有文章。她想告诉我些什么,但却不能说得直白,只好吞吞吐吐,引起我的疑惑,让我细猜下去。我从刚才一直在想,想出了一二,但不知对与错。”
素修的话突然戛然而止,她看着繁春和灵犀因为好奇从而凑过来的脸庞,嘻嘻一笑,道:“不知它这儿莲蓬会不会早结,待会雨小了,咱们三个一起找找看,今儿也许可以加个菜。”
本想听素修破解一下谜团,结果得来这个加菜的决定,繁春和灵犀二人不肯点头,还和在楚宫里一样,拦腰抱住素修轻轻往上一抬,两人笑道:“公主不说,便不放下来。‘
素修两手捂耳,表示:“好久没荡秋千了,今个儿就荡一荡吧。“
闹了一会,见外面雨点小了,才停下来,找出油纸伞,一人一把,欣赏细雨荷花去了。
直到傍晚,三人也没有找到莲蓬,看来结实的时辰和楚国差不多少,并不早多少。
玉姿也赶在饭点回来了,满头大汗,鬓乱唇干,比几天几夜不睡觉的时候还要一脸生无可恋。喝了点温水,说起昭训那边的情况,全是在吐槽御医马奔,从药材知识到小儿病理,最后还说到了马奔相公的靴子上得花纹。
好久没有闲话可听了,訾尘等一干人忙活的把门紧紧掩上,聚精会神地听讲,时不时发出疑问,从而大笑。
好久没有过这么轻松的日子了,素修歪在榻上不忍打扰,看着这一个个二十上下,和自己一样背井离乡,在苦中作乐的女孩子,素修想多给他们一点宽容,做人,何必那么累,那么多拘束。
在荷风水榭的这五日,每一日都是电闪雷鸣的,每一天都是暴雨倾盆的,每一天都是不能浑身干透透的出去,干透透的回来。
太子妃给素修免了行礼,每日也定时给送去吃食,素修觉得自己此时此刻像极了笼中的金丝雀,就是在九真城时被相王妃圈禁投喂的熟悉感觉又回来了。
她不得不努力享受这个过程,也不得不承认,她很喜欢这种颓废的生活,和不知世间何年的感觉,仿佛已超脱尘世,另辟仙场,独醉独酌,不用担心俗世,担心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