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躺下之后,枫乐很快就将所有烦恼抛之脑后,在不到几分钟的时间内睡着,等到醒来的时候周围已经漂浮着一层薄雾。
“他们一定知道我们的位置,所以接下来我们要往西走。”叶落帆指着西方说道,那里一片朦胧,但朦胧后有个巨大的影子。
那是百米人像的位置,叶落帆接下来的目的地就是那里。
他现在有两个想法,一个是履行娟姐的秘密交待,调查那座百米人像。另一个是找出他穿越到这个地方的原因。
一个人,是不可能在没有理由的情况下来到另一个世界的。那些活尸肯定做不到,它并不是凭空出现的,而是很久以前就存在了,冰巨人也做不到,它的力量还不够。但是百米人像的话,它的出现完全就是个谜。
所以叶落帆觉得,他可能就是随着这个人像一块来到这里的,只不过他运气比较好,刚好比那东西早了一步。
早上八点整,克里斯丁大道北街兰顿炼钢厂钢材配送仓
“听着,今天的我们就是猎人,而那些屎虫,他们就是我们的猎物。而这一次行动,它有一个响亮的名字,就是……猎杀!”一个手持迪欧28式自动步枪的沙帮帮众大喊着。在他面前,是一大群凶徒正列队爬上重型卡车后面的车厢里。
“猎杀,猎杀,猎杀……”
凶徒们大吼着,他们的脸上蒙着布,只露出额头和眼睛,手里紧拿着不同的枪械以及刀斧,如果不是他们身上穿着随便,看到的人一定会以为这是一支正统军队。
然而这只是其中一辆,张临总共安排了两辆重卡和一辆军用越野车,而这些被安排上车的则是沙帮帮众,黑沟帮帮众以及银矿帮帮众。
他们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多人去,毕竟对手只是几个人而已,又不是一堆怪物。
但既然老大说了,他们就必须得去做,否则会受到些许惩罚,搞不好连饭都没得吃。
“我觉得人还是有些少,正好我这边也有一队雇佣兵,他们和那些人有过一些小冲突,我让他们和你的人一块去,到时候可以提供支援。”卢修斯站在张临身边说道,他看着楼下有点混乱的场面,脸上一直挂着笑容。
“他们在哪?”张临转头看着他。
“墙外面等着呢,只要你愿意开门,他们就乐意帮忙。”卢修斯也转过头来,他的脸非常光滑,和一般的活尸不同,但苍白的程度是一样的,所以他的笑容看起来特别诡异,就好像是一个金发瓷娃娃在笑。
“开门,让他们进来。”张临跟旁边的随从说道,那个随从犹豫了一下,但他没有理由不去做,所以只能悻悻离开。
张临和卢修斯继续看着楼下,他们一动不动地站了很久,直到门被推开,张临才转过身来,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卢修斯推荐的那群雇佣兵。
他们有十二个人,大多数体型壮硕,少数人占肥胖比例,不过看到那些胖子身上背着的装备,张临可以想象出那厚厚的脂肪下是一层更加厚实的肌肉。
他们穿着一身黑色的作战服,头上戴着经过涂鸦的头盔,只露出一对满是凶光的眼睛,让人一看就觉得害怕。
头盔上的涂鸦更是千奇百怪。有微笑的骷髅面,腐烂的活尸面庞,滴泪的沉默天使,或者是红瞳者的凝视,每一个头盔上的涂鸦都让人觉得这也许是一群来自于地狱的恶魔。
而在他们前边,有个家伙摘下头盔,一张略显瘦削的脸出现在张临的视线里。那个人很有礼貌,他伸出手,先介绍着自己:“你好,我是查理·拉耶,恶熊佣兵团的首领,这是我的团队。”
张临没有回复他,只是冷淡地看了他们一会之后,转头看向卢修斯,“就这十二个吗,我还以为会有不少人。”
“你可别小看这些人,他们一个可以拥有一支六人小队的战斗力。虽然我们曾经受挫,但这不代表我们还会失败。”查理说道,他毫不掩饰自己之前犯的错误,应该说,在损失了两支精英小队之后,查理懂得了自我反省,“我们现在可是满肚子火,正准备找几个衰人来发泄一下。”
他晃头说着,看了卢修斯一眼之后又看向张临,后者微微皱眉,像是在想什么事情。当他思考了好一会儿,最后终于伸出手来。
“欢迎加入我们。”
“非常感谢你的慷慨,我想能回报你的就只有那些家伙的/头/颅。”查理握住了他的手,在张临将手收回来的时候,查理把他的愤怒恶魔头盔戴上。
“赶快去吧,我想张先生已经等不及了。”卢修斯笑道,查理点了点头,转回身去,其他十一人立马让开一条道给他。
恶熊佣兵团的成员在下楼之后,提着他们的枪械往门口走去,一眼也没有看那些正虎视眈眈盯着他们的凶徒。
而他们在离开仓库之后,分别上了一辆从市/警/局找来的装甲车以及一辆小型载货车,他们特意在炼钢厂大门外转了一圈,然后朝显示屏上红点的位置开去。
“该死的家伙……”一个混混头头骂了一句,随后转身爬上货车的副驾驶座,他把半个身子从里面伸出来,用手拍打车门,“快点,我们不能输给他们!”
“是啊!”所有帮众都举起手里的武器大喊着,而这时车厢门缓缓下降,两辆重卡以及一辆越野车同时启动引擎。接着由越野车带头离开仓库,那两辆重卡紧随其后。
早上五点十一分??废弃的渔滩码头公园
叶萱正静静地看着海面。此时到处都是浓雾,她其实什么也看不到,但她正在思考问题,这问题关乎她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怎么了,想好要离开了吗?”杜岩的声音从她后面响起。
叶萱像是早已料到杜岩会出现似得,她没有表现出惊讶或者是害怕,她只是沉默着,微微摇头。
“这是你的决定,我全都听你的,叶萱。”杜岩在她旁边坐了下来,他把枪放在旁边,伸手从地上拿起一块石子。
他揉捏着那块石子,心里犹豫着要不要抛向海里。
“杜岩,我问你个事。”叶萱突然间开口说道,打消了杜岩此刻的想法。
“你问吧。”
“我听说你以前有支雇佣兵团,叫鬼蝎佣兵团,这支佣兵团就像是一头凶残的猛兽,让它的敌人闻风丧胆。但是我想不通,你为什么会突然解散你的团队,跟着我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我这不是担心你路上被人给劫色吗,你看你,平时装得挺冷酷,其实心里就是一小女孩,连蠢/货都能把你骗得团团转。还有啊,这主要是你那个死鬼团长留给我的难题,要是我不做的话,到了下面,你那个团长可不会放过我。”杜岩哼笑一声之后说道。
“那你喜欢我吗?”
这让人猝不及防的问题从叶萱嘴中脱口而出,让杜岩的手一软,整个人差点躺在地上。
“我,我,那个,没……没有。”杜岩嘟囔了两句之后后悔了,此刻他只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是吗,那我可就放心了。”叶萱说着松了一口气,杜岩突然感觉整个世界在一瞬间崩塌。
“我,我,我,我是……”杜岩想改口,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说不出来。他可以威胁别人,可以在别人面前胡吹一通,也可以严肃地下达命令,但是说一声喜欢,或者是爱,他倒是有些怯场了。
“好了,逗你玩的,别结结巴巴的了。”叶萱转过脸,用她的那双特有的大眼睛看着杜岩,“谢谢你,杜岩,谢谢你能陪我到这里来,而且现在还必须冒着这样的危险。其实我觉得,再走下去的话可能会危及你的生命,毕竟这些事和你无关,现在回去吧杜岩,回去吧。”
“说什么傻话呢?”本来杜岩应该这么说,但是他没有,他只是看着叶萱的脸,然后伸出厚实的手掌,轻轻捏着她的小手。
“这是我的选择,叶萱,我跟着你来并不是为了当懦夫,我只是想保护你,直到我死……”
他还没有说完,就被对方轻轻捂住嘴巴。杜岩发现眼前这女孩的眼角正闪烁着泪光,这让他的心猛地跳动了一下。
“不要这样说,杜岩。我们谁都不能死,我们都要活着回去。”叶萱改了口,她转头看着前方的浓雾,泪顺着她光滑的脸庞流下,滴落在杜岩的手背上。
杜岩点了点头,他也转过头,看着浓雾。他的另一只手松开,石子顺着斜斜的泥土坡滚下,与另外一颗石子紧挨在一块。
早上五点四十九分?废弃的渔滩码头公园
“如果这件事真的是/阴/谋,那他们现在一定在盯着屏幕,以确定我们回去的时间。”叶落帆看着所有人说道。
此刻,是他们即将离开这里,出发前往百米人像的时候。
“我们所去的方向与克里斯丁大道相反,他们就算是要追来,也得花上不少时间。但如果他们真的想除掉我们,那我觉得他们应该会在路上劫道。”卡森说道,“我们其实可以把定位器留下,给他们制造点假象。”
“不行。这么做的话他们会假定我们已经死了,这些家伙无赖得很。”小布说道,他这时候倒是显得聪明多了。
“小布说得没错。我舅舅曾经说过,这个帮会一开始确实不错,但在二十年前的那场战争中,里面就出现一些特别混/蛋的家伙,这些人在暗中与活尸勾结,以猎杀猎人来取得赏金。”马克西姆说道。
他说的这番话倒是让众人有些意想不到。
“马克西姆,你舅舅是谁,我是说,他也是猎人吗?”杜岩略显惊讶,但是他在努力保持镇定,可是他问的问题和他们现在关心的问题无关。
“是啊,他的外称是尸噩者,意思就是,所有活尸都该惧怕他。”马克西姆似乎经常和别人说起自己舅舅的事,所以说得很顺口。
“我的妈呀,你没开玩笑吧。尸噩者,天啊,叶萱,你听见了吗,尸噩者啊!”杜岩突然间变得很激动,而且还笑了起来。
“尸噩者是谁?”叶萱并不知道这个猎人的身份,其实,那时候她才出生不久,而之后被送到了“折翼天使”军团里面接受训练,所以根本就不清楚这些猎人到底有什么独特之处,更不知道这些外称有何意义。
“听说他带着一把长刀,一面是锯,一面是刀刃,刀把上还系着一套绳子。这套绳子几乎割不断,凡是遇到他的活尸,都会被他解决。对了,他那个外称,好像不是猎人协会给他取得,也不是他自己,而是活尸。”杜岩激动地说道,随后他转头看着马克西姆,“刀,刀你带来了吗?”
“带了。”马克西姆说道,杜岩一听说便激动地催他拿出来看看。
“真的吗,我能摸一下吗?”
“真的是激动人心啊,米洛。”
“先生,在哪儿呢,我看一下下就好。”几个年轻人也跟着围了过来,想目睹一下那把锯齿长刀的风采。
但马克西姆双手一摆,说:“被没收了。”
“好吧,好吧,呼~”杜岩吹出一口气,随后右手往脑袋右侧一摆,“我们加入,兄弟……”
他说着把手放在嘴边,接着小声说道:“但是,以后有机会,你要把刀借我看看,还有绳子,记住了。”
“当然,非常欢迎。”马克西姆抱住了他,他脸上堆着开心的笑容,但心里却是在苦笑,毕竟刚刚那段话是他模仿他舅舅说故事的样子吹的。
而实际上,他舅舅早就告诉过他了,根本就没有那么厉害,一切都是同行互捧出来的。
说实话,当年年幼的马克西姆听到这话很是失望。假如说马克西姆现在把这事告诉杜岩的话,后者不仅会失望,还会尴尬,还有几率开枪/杀/了他。
想到此,马克西姆只能更加用力地抱紧杜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