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女皇,您看啊,朗儿的脸现在都还肿着呢,可想悠然下手是多重。怎么说朗儿也是她哥哥,这男子最重要的就是容貌,悠然也太不知轻重了。既然已封为王爷,更要注意德行,女皇可不要坐视不管。”玉则朗的父后抚着玉则朗的脸说道。说得自己儿子受了多大不该受的委屈一样。
玉则萱站于旁听着就直皱眉头,这父子二人的心性她还能不清楚,这话里有多少真有多少假,还是断章取义,哪说得清楚。只是母皇又极为宠爱着萧贵君和仰仗萧家的势力,即使她护着,恐怕小七小小惩戒是逃不了的。
玉则朗一脸委屈的站于自己父亲身边,含泪欲泣,模样看着多可怜就有多可怜。竟敢打他,当他好欺负,他玉则朗就要让她玉悠然付出代价。
“萧贵君,朗儿被打是事实,但这事情的始末,是否真是七妹动的手?估计您也弄不清楚,还是不要太早数落他人的过错为好。”玉则萱不冷不热的说道。
“太女,我知道您一向疼爱最小的悠然,只是朗儿怎么说也是你弟弟,你可不要厚此薄彼,再怎么说,我们朗儿还能说谎不成?”萧贵君听着玉则萱不带任何情绪的语气,心里更是不爽。这样就想以自己不偏袒且公正的大皇姐形象为那玉悠然说话。别以为他不知道,在她太女心里恐怕就把一个七妹当成了自己妹妹吧,其他的她能一视同仁?哼!休想诓他。
“好了,有什么好争论的,不是已经派人让小七进宫了吗?到时事情是怎样的,一说自然不就清楚了。”女皇有一丝不耐烦的回答道。这个小女儿,八岁便封了府邸,算算到现在五年都过去了。时光如白驹过隙,过得飞快,子煜走了也整整五年了。如果再来一次,不知他是否还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报,女皇,七王爷已经在殿外等候,是否即刻宣见?”贴身侍卫的通报打断了女皇的思绪。收收心神,冷声说道:“让七王爷进来。”
“儿臣参见母皇!”玉悠然心想就知道那个玉则朗不会那么容易就算了。
“起来吧,今天招你进宫不为别的,朗儿说你打了他,是不是?”
“是的。”玉悠然就直直接接,明明白白的说了两个字。
“女皇,您也听到了,她可是亲口承认的,这可做不了假了。”萧贵君听到玉悠然这么干脆的直接承认,顿时笑开了花。算这娃识相,知道直接承认,也省了他不少事。
“母皇,的确是我动手打的五哥。不过,贵君您也不用这么着急定我的错。您有问过五哥我是为什么打的他吗?”玉悠然不慌不忙的反问了一句。萧贵君听到玉悠然这么一反问,他是不曾问过朗儿,当时看到朗儿哭的梨花带泪的,只想着兴师问罪,哪还管的许多。
“朗儿,你说说,小七为何对你动的手。”女皇转头看着玉则朗,玉则朗心里顿时漏了一拍。
“还......还能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清风苑那位。是朗儿听到三哥说了对您不敬的话,所以开口说了他,谁知三哥对我恶言相向,还叫他的小奴才赶我走,还把我推倒了,所以我才让侍卫带他们过来找母皇您评评理,谁知遇到了七妹,七妹就叫她的贴身侍卫把我的人全打了,还打了我,呜呜........。”玉悠然看着说谎行如流水的玉则朗,这说辞,这眼泪,不去争夺奥斯卡真是浪费。
“小七,真如朗儿所说,母皇是定不能偏袒你的,打人本身就不对,而且这个人还是你五哥,长幼有序,尊老爱幼,你可懂得?”女皇冷冷的望着玉悠然,玉悠然心里不禁冷笑。偏袒她,这是明着偏袒玉则朗吧!
“我只想问,欺君之罪是不论身份的吧?不管皇子还是平民都是同罪论处,对吗?”玉悠然满脸笑意的问道。
“我说七王爷,现在是在谈论你打朗儿的事,你在跳开什么话题”萧贵君不满的看着玉悠然。
“我说的就是这事啊,是我打了五哥,不过敢问一声,三哥能怎么对五哥恶语相向,如果不是五哥做了什么重伤别人的事,有哪个人敢对他无礼?敢问贵君您的身份,您的背景有几个人敢挑战去重伤您的儿子?敢问这宫里谁不知道母皇两个儿子,比较偏爱谁?您觉得住在冷清院落,只有一个贴身奴才的三哥能把您儿子欺负了去?还是说他们俩能那么厉害,把五哥随身的那么多侍卫不放在眼里?若真是这样,首先最该问责的,最该惩处的就是那些您宫里的侍卫,那么多人对付两个少年,还让其把五哥欺负了。”玉悠然一口气把好几个问题丢过去,真是气死她了。她就不信了,以前参加了不知多少辩论赛的她吵架还能输了不成。
太女听着玉悠然的好几个反问,看着玉悠然的眼光都亮起来了。她的小七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这几个问题,不仅打了萧贵君的脸,也摆明了事实并不是朗儿所说那样,同时也直接把母皇对于两个皇子的态度摆到台面上来了。只是这不就相当于在问责母皇吗?
其实玉悠然也就是这个意思。一次性把问题全挑出来,不能再让这个她所谓的母皇继续那样无视清风苑的存在,她另一个儿子的存在。
“你这可是在问责母皇?”女皇岂能听不出玉悠然话里的意思。从未有人这么直白的指出她是偏爱谁还是忽视谁。即使大家都知道,谁又敢这么直接说出。
“儿臣不敢,儿臣的意思是,五哥的尊贵和不可侵犯就是摆在那的,那么显眼,谁敢无视。同样的,我就不是很明白五哥怎么是这么描述当天的事情,还请五哥,请贵君解惑。”玉悠然说完还转身对玉则朗两父子作揖请教。萧贵君已是被气得说不出一语。
“你的意思是我在说谎吗?母皇,她在污蔑我。”玉则朗原本底气十足的,以为偏爱他的母皇定不会站在玉悠然那边,但没想到这个玉悠然说得让人无法反驳。
“五弟,也别说小七污蔑你,你倒是说说事情可是你之前说的那样?”玉则萱忍不住问玉则朗。虽然事实已经昭然若揭,但这事情的始末总是要说清楚的。
“我........父后......”玉则朗被玉则萱这么一问,也不知作何解答。紧张得轻拉萧贵君的袖摆,只是萧贵君心知多说无用,事已至此,说什么都会成为狡辩。
“不管怎么样,你打我就是不对的,还下那么重的手。”玉则朗就是不想这么算了。
“我下手重?你怎么不说你拿了剑抹了三哥的脖子,我不该打你?你的容貌重要,别人就不重要了?你那脸最多也就是肿个两天,别人可是流血了的,说不好可是要留下疤痕的。你觉得你还有什么好抱怨的,你自己挑起的事端,这一巴掌不该你受?”玉悠然突然冷下的语气和严肃的脸色让玉则朗瞬间愣在当场。她就是要让玉则朗知道,此七妹已不是当初那个七妹了。
“朗儿,你拿剑伤了你三哥?”女皇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一向宠爱的小儿子。悠然打人是不对,但朗儿拿剑伤人就更不是一句错了就能掩盖的。孰轻孰重,谁的心里都明白。如果因此悠然才动的手,那就无可厚非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母皇。”此时此刻玉则朗才知这对于玉悠然伤他来说,他拿剑伤人是要比玉悠然严重得多的。
“母皇,不管五哥是否有意无意,伤了就是伤了。但是这事情过了也就过了,三哥也没有大碍,但恳请母皇,重新修整清风苑的住所,并给予梁侍君和三哥该有的待遇,如果我没记错,母皇不是赏赐了一根千年人参给萧贵君?母皇都说了长幼有序,尊老爱幼,五哥伤了三哥不说惩戒,补偿该是有的,恰巧梁侍君身体不是很好,三哥又极为孝顺,这份礼物最适合不过,贵君,您觉得呢?”玉悠然趁热打铁,她知道对于大家偏爱的玉则朗,帮三哥讨回公道,惩戒玉则朗,母皇定是不舍。那又何必强求,惩不惩戒玉则朗有什么重要,重要的是改变三哥他们现在的处境。
萧贵君没想到玉悠然还有这么一出。更没想到掉进护城河后的玉悠然竟然改变如此之大,不再默默不出声,也不再是事不关己的态度。对玉则宁的态度竟也是变得如此上心,如果不是世间就只有一个长这样的人,说换了个人他都是愿意相信的。那根千年人参女皇赏赐他后,他自己都不舍得吃,她玉悠然竟打起了主意。
“好了,好了,就这样吧,竟然都没什么事了,也没什么好追究的了,至于那些杂七杂八的事,则萱你去安排。”玉悠然那么一说,她便知道自己的小女儿是先发制人。不纠结于惩戒的事,也不让朗儿多做解释,直接为玉则宁讨别的东西。不过,这样也好,她不想让萧贵君太难堪,事实摆在面前,不惩戒朗儿也说不过去。这样解决,也不失为最好。
“是的,母皇。”玉则萱应声答道。萧贵君哪在别人面前吃过亏,弯的他也得掰直。这回算是栽在小七手里了。小七终是长大了不少,但与萧贵君树敌并不是件讨好的事。
走出御书房,玉悠然一抬头便看到玉则朗看她的眼神,这是恨不得生吃了她啊。
“劳烦贵君把人参准备好,随便派个人送去清风苑便好,就不劳烦贵君五哥亲自送去了。”玉悠然知道此时的萧贵君定是气得五脏六腑都在冒火,但还是忍不住说出了这句话。
“七王爷,大可放心,人参定会完好无损送入梁侍君的手里。”萧贵君咬牙切齿的说完便拉着玉则朗匆匆离开。
“小七,皇姐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就与三弟如此的亲近了?”玉则萱直接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没人比她更了解小七,自从苏贵君去世之后,她对哪个人不都是冷冷淡淡。
“那天二皇姐及笄那天我去了三哥那,三哥也只不过是个可怜人。”玉悠然没有直面回答玉则萱的问题,但玉则萱心里多多少少都能明白。罢了,只要小七喜欢就行,其他的又有什么重要。
看着陆陆续续搬来各种物品的宫人,玉则宁三人面面相觑。
“梁侍君,三皇子,这些都是女皇命太女准备的物品,不知梁侍君,三皇子还有哪些需要添置,都可以告诉小的。”看着对他们很是恭敬的女官,玉则宁心里已是忐忑不安。
“不用了,这些就已经够了。”看着本就狭小的屋子,哪还有其他空间放那么多的东西。
“那小的就回去复命了,三皇子无需担心,这住所也会做一番修整的。”女官看着三皇子环视屋子四周后皱着眉头的样子,不免出声提醒了会重新修建住所的消息。
等所有宫人退出院落后,安安扶着自家还没回神的主子坐下。这东西太多了,现在桌子连放个茶壶的地都没有。
“宁儿,这是怎么回事?女皇....你母皇怎么送了这么多东西给我们?”已经有所好转的梁氏坐于床前,疑惑的望着自己的儿子。
“三皇子,太女在院口等候,还请您过去一趟。”玉则宁还没来得及应答自己父亲,门口便又来了一女宫人。看着这衣着,的确是太女宫里的。
“父亲,我去去就回。”玉则宁轻声抚慰明显紧张的父亲,便随宫人走出院落。
“不用行礼了。”玉则萱看着就要跪下的玉则宁说。
“我来找你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告诉你一句,这些东西,都是小七为你办成的。我不管之前小七与你如何。但现在既然她如此真诚待你,把你当成她的三哥。我就不希望你去伤害她,还存在什么心思与隔阂,你明白吗?”玉则萱认真的看着玉则宁,护城河的事多多少少都与玉则宁有点关系。既然小七现在对于她的这个三哥甚好,也没有再深究的必要。但还是要提醒玉则宁一句,莫要对小七的真诚视而不见,再做出伤害她的事。
“宁儿明白。”玉则宁听着玉则萱的话,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的感觉。小七她为何要这样做?如果说之前他的心里对玉悠然筑了一道墙,那么此时,也已是摇摇欲坠。
“我希望你是真明白,小七为你打了五弟,现在又引起了萧贵君对她的不满。你们自己也长点心眼,与五弟保持点距离,莫要让萧贵君又以小事作为把柄,没完没了。”该告诫的,该提醒的,她都说了。至于其他事,只能让玉则宁自己心里掂量。
玉则萱带着宫人侍卫走后,玉则宁站于院口,久久不曾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