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时长生这一声宛若雄狮,将那雷破天的兄弟给吓住了,而后叶棠才发觉那并不是被吓住了,而是时长生动用了自己的灵赋,暂停了那巨人的时间,为张玄通争取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张玄通顺势躲开,抽出木剑就朝巨人的心脏刺去,但时长生又是一声怒吼,张玄通也愣在原地动弹不得。
“这能力怎么跟隔空点穴似的。”看的叶棠直叫好,这种能力不去变戏法简直亏炸了啊,细想想,要是时长生能用这灵赋去变戏法,张玄通能用符咒之术去变戏法,俩人双剑合璧,自己再敲个锣吆喝着挣点钱,那岂不是一年成立马戏团,三年火遍全将灵洲了啊。
发达了发达了,叶棠你要发达了。
太一已经习惯叶棠的溜号了,压根没去管她,而是专心致志地看着窗外这场闹剧,他心知肚明,这场闹剧压根就是从那个神秘男人身上来的,倘若不是他故意扔给自己一灵殿令牌放自己跑,哪里有后面这么多事?
时长生看了眼四周,先走到巨人身旁,那巨人与雷破天是兄弟,自然也姓雷,名叫雷凌天,兄弟二人的灵赋都是变化巨人,但每一次变化都会消耗寿命,兄弟二人自幼无人管教,入了一灵殿以后又被一灵殿的上级强行要求变化巨人,本该是二十啷当岁的年纪,外表已经被灵赋折磨成垂垂老人,也着实凄惨。
而且一灵殿只派了他俩来追查一灵殿灵卫的下落,这无异于让他俩去送死。
时长生自然是知道雷凌天雷破天的来历,也对他二人的身世感触颇深,因此特意嘱咐酒馆里的帮工们多照顾着他俩,碰巧今天时长生因为身上伤势严重不得不强行进入锁关状态来维持生命,这才让雷破天由着性子去找张玄通的麻烦。
雷破天以为只有张玄通这样的人才有可能是杀了灵卫,而更多的原因则是因为一灵殿的情报,在一灵殿出发时,曾有灵卫长说,在南岭的这个灵卫死前捏碎自己的命玉,命玉中传递而来的是一股黄色灵气,这黄灵气天下人尽皆知,只有张家人才有,雷破天怀疑到张玄通的头上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张玄通为什么不解释就拼命呢?时长生马上就会给出一个合理解释了。
先是放下雷凌天,立刻酒馆里就有两个身手不凡的猎妖师把他背进屋去,而时长生自己则收好令牌,看向张玄通。
张玄通双目含血死死地盯着时长生,时长生叹口气,随手解开了禁锢在张玄通身上的时咒。
“澜儿如今被你害成这样,你就躲在自家做缩头乌龟么!”张玄通解开束缚后全然没有要感谢时长生的意思,他揉了揉手腕,抬头怒视时长生。
时长生道:“懒懒的事情我比你清楚,现如今我身上旧伤未好,你要我去救她,也得等我伤好吧?我知那赵映夏并非好色之人,抢去懒懒也是为了给他身上那妖物治病罢了。”
“你就是个懦夫!缩头乌龟!”张玄通压根就没把时长生的解释放进脑袋里,他心里只觉得面前这伤痕累累的时长生那一日面对赵映夏时就是个唯唯诺诺的小人,把武澜拱手送给赵映夏似的。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时长生摇摇头,“我在叶城也有探子,懒懒的情况我比你知道的清楚,她有没有事也与你无关,那一日懒懒和我出事的时候,你又在哪?”
时长生内心压力也很大,那一日拜别太一下山后,在山脚就遇到了赵映夏与一个穿着白袍的男人,而现在在时长生手里的牌子那一日就在这男人腰上挂着,原本他俩只想绕过赵映夏去,不料想那白袍男人抢先出手拦住了他俩的去路。
又对赵映夏耳语几句,竟把一个当朝护国大将军,一代夏王激的亲自出手。
时长生不得不出手对敌,一开始他凭借自己的灵赋与天生神力还能与赵映夏五五开,但没一会就拉开了差距,那白袍男人也没闲着,顺手把武澜掳走,站在远处威胁时长生。
时长生心慌意乱,被赵映夏一掌拍在地上大口吐血,再想站起来拼死一战时,一旁白袍男人一挥袖袍,一股红色粉末接着风力朝时长生袭来,时长生一时难以提防吸入口中,这才又被赵映夏拍了几掌,他只得躺在地上,催动灵赋来停止自己的时间,假死才逃过一劫。
而武澜也被赵映夏带走送进叶家,现如今就困在叶棠昔日居住的小木楼上,因此张玄通这番无理取闹让时长生也有些心烦。
时长生说罢转身离去,他只去了一掌的灵气旋涡,还有三掌没有除掉,刚刚强行催动自己那逆天的灵赋又加重了伤势,能站在这和张玄通废话半天已经是吊着命在说话了,此时张玄通的幼稚让他再也支撑不住,只想回酒馆里找叶棠再疗伤。
但张玄通却不依不饶,伸手扣住时长生的肩头,狠捏一把,时长生吃痛惨叫一声,“啊!”他回头去看张玄通,却看到一把木剑朝自己刺来,眼下灵气不足也没法催动时咒,只好伸出左手强接这一剑,他心中只盼张玄通能看在自己往日对他照顾有加的份上手下留情,给自己一个台阶,也给他一个台阶。
但不料想张玄通那是奔着要杀了时长生的劲头来的,刚刚他就已经猜到时长生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被雷凌天杀死,一定会出面,因此刚刚的作战中,张玄通刻意将体内三分之一的灵气尽数存进木剑中,他就是在赌时长生会不会出现,结果让他赌赢了,那张玄通可就没那么多顾忌了。
不过他也没有想到昔日强悍无比,自己连一招都过不去的时长生今天竟然没有一点还手之力,刚刚那一剑刺出去,他有那么半点后悔。
可一想到武澜与时长生卿卿我我难舍难分时,张玄通的理智就被怒火点燃,灵气更盛,硬是穿破了时长生的手掌。
嗤的一声,白色的灵气从时长生掌中喷涌而出,这不是时长生留下的灵气,而是从他的灵印中外泄出来的,原本在灵印上清晰的五枚印记此时已经有一枚颜色变淡逐渐透明消失,这消失的速度远远超出灵气诞生的速度,顷刻间,五印猎妖师时长生就要回归到四印的级别去了。
而张玄通正想再朝着时长生刺去一剑时,一个葫芦朝着张玄通的手腕砸来,那葫芦看似飘飘荡荡毫无杀伤力,但落到张玄通腕上时如有三山五岳之力,张玄通的手腕立刻传来一声清脆的骨裂响声,他的手腕竟然被活生生砸碎了。
透过窗子还在看戏的佣兵们都是倒吸一口凉气,继而感慨自己今天能住在时光酒馆是莫大的荣幸,去别的地方可看不到这样的好戏,这可比看戏有意思多了不是。
“得饶人处且饶人啊。”一个慵懒的声音从张玄通身后传来,叶棠透过窗子手搭凉棚去看,笑了,那人她认识,正是那一日被自己借血化形的醉鬼。
“嘿,这不是那醉鬼吗。”叶棠惊喜道,“怎么他也来时光酒馆了。”
“嗯,估计杀灵卫的人就是他了。”太一点点头,“哪有那么凑巧的事情,这边正打着他就出现了,肯定这老家伙早就来了,但不想现身,直到张玄通迁怒时长生,他才出来了解。”
“有人帮忙不挺好的吗。”叶棠随口道,伸长脖子去看那醉鬼。
醉鬼手里还拿着一个破葫芦,正仰着脖子灌酒喝,一抬头就看见叶棠了,也没说话,冲她咧嘴一笑,众人纷纷朝着叶棠的房间去看,但叶棠早就在醉鬼看向自己的时候就把窗户关上了,坐在床边直拍床,“完了完了,人家找上门来了。”
“你慌什么,要找你麻烦刚才就找了,何必等到现在呢。”太一不以为然,“别担心,现在下楼瞧瞧去,可别忘了,你这混合变异灵气能治时长生的伤,一个五印猎妖师的重伤能被你治好,这个人情不能让别人夺了去。”
叶棠点点头,知道太一是为自己好,想让自己多结交一些朋友,以免日后在外出了什么事情也没个帮忙的,当下就下楼去接时长生。
说回楼下张玄通手腕被砸碎,弯着腰冷汗直流,滴滴答答的不一会面前的土地就湿润了,“怎么着,还杀人吗?”醉鬼拍拍张玄通的后背笑嘻嘻道,“小小年纪杀什么人,要不是老道帮你,恐怕今天你就造下冤孽了,实在是无了个量天尊的。”
这醉鬼竟然是个老道,旁人听不懂醉鬼老道最后那句话,但身为张家血脉,他可是从自家古书上见过的,无量天尊这是道人才会说的话啊,难不成这人也是张家的?
更甚者,会不会是张家的某位先祖!若是真的,那自己这嫡系血脉能攀上这么个高枝儿,身份地位就会一路飙升啊,如此一来自己的地位在家族里也就不会不受待见了,那武澜自然也会被武氏山庄拱手送上啊!
“您是?”张玄通惊喜之余忘记了手腕的痛楚,抬头去看那老道。
老道顺手捡起地上的葫芦朝他头上一个重锤,张玄通被砸的头昏目眩,登时倒地不起,老道啐了一口道:“看见老道就要攀你们张家的关系啊,老子可不姓张,你这狗东西也不配做老子的徒弟!”
说罢又笑眯眯走到还半跪在地上的时长生处,就在刚刚时长生跌落四印时,他就感觉体内与伴生灵气离开的还有那些灵气旋涡中的乱流,修为减弱了,身体竟然恢复了,直到最后竟然只有一掌留在胸前,而他的修为也稳定在了三印巅峰。
“小子不错啊。”老道摸摸时长生的脑袋,“可惜了,你长着反骨,老子不能收你做徒弟。”
“道爷说笑了,”时长生干笑一声,他在酒馆里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认得,自然知道怎么和道人打交道,尽管这醉老道是他见到的第一个道人。“小子不过是个做酒馆买卖的,长着反骨能干啥?反了我爹么?”
“嘿嘿,日后你便晓得了。”醉老道把他扶起来,食指中指紧合在时长生右臂上戳了几下,那灵气就不再外泄了,时长生知道老道是在帮他,便坐正身子听候发落,但老道却不动了,他抬头去看,老道灌了两口酒嘿嘿一笑,“不用老子管你了,那丫头这不朝你来了吗?”
刚刚叶棠一下楼就看见老道把张玄通砸昏,而那醉鬼老道则去帮时长生了,她心急自己那个人情别被老道抢了功,忙不迭挣开人群跑过来。
时长生看了她一眼,冲老道感激一笑,“道爷还请酒馆里歇一歇。”
“废话废话,”老道白了他一眼,“老子肯定得坐一会,这酒没了,你管不管?”
“管得管得。”时长生仰天一笑,“咱时光酒馆别的不趁,这酒可管够。”
二人正说着,叶棠已经满头大汗,小脸红扑扑地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