旦育王嗣是举国之大事,如今这些命妇带着守护的使命前来,长此下去也不能以敷衍了事,乔枫与大神悄悄商量过后,做了个大胆的决定——把所以命妇都“请”进了静苑。
静苑是整个后宫中最大的一个宫苑,且自从宇文婉儿入住后就做过无数次改动,里边的宫室都是按着她自己设计的格局重新布置的,外人进来若无人引领就好似走进迷宫般的,花丛玄幻,曲径婉转,分不清方向。
而且,里边的侍婢宫人都是各司其职,没人可以僭越过界,所以里边只有牡丹和芍药两个家下女子熟知静苑的格局,其他的都只知道自己活动的方圆片地。
所以,那些被“请”进静苑的命妇,实则进来后就被软禁起来了,以宇文婉儿的智慧布置出来的静苑的格局,足够她们在无人区惑转足半载了。
里边衣食住一应俱全,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就是不能自由的行走了。也可以说她们是自由的,却没有能力转出去了。
且不提她们进入静苑后既见不着王后主子,也见不着静苑的一人半影,更别说与外边儿通风报信了。
后宫这片都是王后内职各司在执行,所以朝臣们若没亲信通风,对后宫的信息便似聋子般的一无所知了,而且他们都派了自己的夫人亲自前往,倒没了理由去私自打听。
如此一来,静苑那边若没有动静,就只能说是王后安然无恙,只是推迟临盆罢了,也就预示着:他们的夫人也正在小心“侍候”着呢。
况且,善于察颜观色的老奸权臣,见大王一脸怡然毫无忧色,他们当然也只能“安之若素”了。
烈王当然不管他们心中是否忐忑,如今折子上显示,各处藩王进入王城后,各处都是波涛暗涌、蓄势待发的。
好在,还有已经叛变的白令一,还有躲在暗处的纳兰子渝都有人钳制着。
梁国那边,不得不说,大神见微知著的能力是不比宇文婉儿差的,所以每当宁素渐觉力量不支时,自有人会暗中相助。所以,便是信郡一个小小的郡县之地,白令一花了这几月的时间,竟没办法撼动半分,平息其骚扰,无法分身再作他想。
而且,梁傲天之子梁煊与母亲韦琪联合一处,梁国内部本就不太平。白令一内外不得志,加上幼子到如今都还消息全无,这让他无比挫伤,一时间颓废不堪,威风不再。
而纳兰子渝绕道至立安时,才知道立安并没有像他想象般的轻而易举便可拿下、义王昊离开便会不堪一击。
反之,第一次给他痛击的,竟是义王之子公子隐——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
当然了,内里金苛作了多少筹谋与安排,纳兰子渝是无从知道的。义王昊走后,立安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些,都有幕后之人一直在精心操控着,朝野翻覆倾轧,大广各个势力若不趁机崛起,那才不正常呢!而掌权者想力挽狂澜,就得埋下草灰蛇线伏行千里的伏笔。公子隐大败纳兰子渝,正是幕后人预先布下先发制人的拿手好戏罢了。
目的,自是拖住一方势力,好减免分身乏术之困苦。
只是,令烈王更为忧心的,都不是他们。而是南荒突然出现的新势力。那个被传得像神一般的少年,带着二十来个工匠,凭一己之力竟在纳兰子渝才转身之际便端了他的老窝。直至如今,毕与亲自派出的近卫竟然都打听不出有关他的任何消息,更别说自附近调派前往打探的斥候了。
如今他与宇文婉儿的心头肉——他的天姿公主正前往南荒,会不会有危险,以女儿的异禀,会不会嗅出什么来?会不会因此带来危险?这都让他无法安心。
纵然他在众臣面前还是一样的云淡风轻,西华苑设宴一事他也都还能亲力亲为,但近身侍候他的竹喜却是知道主子实则已是心力交瘁了的,所以只要那帮朝臣歇下后,他都会以侍候为命把各处的消息第一时间报予他得知。
“公主她……已经过了辽城,看样子她是打算自水路绕过立安城、吉安邑、大水邑,直达南荒……”
“哦?密传毕与……”
“是!”
少顷,毕与匆忙现身暗阁,烈王从未见他有过如此仓促的举动,便知事情多了,便连他都左支右绌有心乏力了。
“从立安到南荒,水路上可有人手?”
“主子,属下之所以赶得仓促,正是为此事而来。水路方面,我们虽然一直努力,但无论哪方面,水手,还是造船的材料与技术,我们一直都是欠缺的。你知道,公主的水上异能,在立安时就出了名的,早已远远超出我们掌控的范围了。”
“这丫头……”
“主子稍安勿躁,以公主的能力,大广无人奈何得了她,就怕……”
“本王就是担心南荒那位,能在须臾之间端掉纳兰子渝老窝的,绝非等闲之辈。”
“王后之前也派人详细了解过,也只打听出他手上有我们未曾见过的武器,还有这个时空从未出现过的大船,听说大船的制造工艺并非我们这个时代的工匠所能打造的。”
“王后她见微知著的能力永远都在本王之上,她还打听出,纳兰子渝在未打立安主意之时,便已跟这位少年交过手,结果被那少年戏谑了一番,这些王后都跟本王说过。只是无暇顾及啊!”
“主子,他没杀纳兰子渝,也没杀他的忠属,可见他并无恶意,大王且宽心便是。”
“但是,他端掉纳兰子渝老窝,占了南荒又不上报,便是有其目的的。毕与,你马上派出几个得力的,我怕……”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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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败了的纳兰子渝,躲在立安城外三十里外的一处水域调整,这一路走来,他把藏在各处的暗线都挖了出来,目的是一举拿下立安。
但这一战下来,他似乎低估了立安的实力。如今之计,唯有派出各路斥侯精英,先把情况再深入剖析研究才行,可不能轻举妄动了。
但立安城并不是想进就能进的,尤其是义王昊赴王城述职后,无论水路陆路,一只蚂蚁经过都得经过严格筛查,何况一大活人?一直以来,不管是立安城来往客商,还是在矿山做工的工人,从来都是凭立安城特制颁发的腰牌进出的,闲杂人等,几乎无法进出城门。
这些,纳兰子渝都知道,但他觉着,只要是人操控的,就一定会有漏洞。如今他忧心的,是他的暗卫是否能发现并能钻这些漏洞的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