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鲲清楚,单说逃跑,他绝无可能生还,必须要有点特殊的办法。
半小时后,他换上了一身黑色盔甲,戴上头盔,大摇大摆的内城出去。
随后被人拖着拉到一众队伍里面。
他是队伍中最小的一个,看起来总是探头探脑心不在焉。
直到队长让他们一字站好,每个人掏出口袋让他们检查。
“这家伙!应该找不到我了才是……”
北鲲自信一身打扮瞒天过海,就算希尔站在面前,他不说话也未必认得出自己。
“干得不错!”
干巴巴的队长唯一没穿盔甲,他看到第一个士兵掏出来哗哗作响的袋子,非常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面带笑容的收起了袋子,又掏出几个小桐子交给士兵。
他来到第二个士兵面前,同样的,士兵麻利的掏出的袋子。
“少了点,不过将就吧!”
队长把袋子一揣,直接走向下一个人。
北鲲瞧着,看样子也清楚的他们在干什么,只是他摸了摸内甲,腿甲,双手空空。
那边吵吵闹闹起来。
队长骂着一个空手而来的士兵。
“你干什么吃的?这点事都办不好?”
“队长,他们不给我……”
“不给?这是借口吗?”
“我也没办法!”
“如果没办法让他们把钱交出来,你这士兵就趁早回家算了!别再让我见到有下一次!”
队长一连检查了八个人,这才到他这边。
既然同样有人空着手,他也觉得自己可以勉强过关。
很快,上一个人的交代让队长满意,来到北鲲面前。
北鲲没动,老老实实站着。
“嗯?主动点!放心,你要是有本事收一大笔,我亏带不了你!”
队长把手伸了过来。
北鲲昂首望天。
“小子,你什么意思?”队长不耐烦的催促,怼了北鲲胸口一拳。
北鲲麻溜的把手伸进内甲,然后空着手在队长面前比划,又把手伸到了腿甲,忽然,他摸到了一个干瘪的袋子,顿时把袋子掏了出来。
那就像一个被弄的脏兮兮的手帕,空荡荡的飘在两人面前,恶臭的气味传来让人忍不住皱鼻。
当然,北鲲对了对方以为他私藏,浑身上下拍了又拍,最后两手空空的摆在前面,示意自己毫无所获。
马上的,他就迎来了一阵毒打。
那队长抓着破袋子猛甩的头,有在他的胸前踹了好几脚,这才骂骂咧咧把手。
“听着,你跟刚才那家伙一样!这点事都办不好,马上滚回家去。”
北鲲硬是一声不吭,为了完美的保护身份,选择了忍耐。
“早跑一趟!赶在中午前回来……”
队长重新吩咐,众人四散开,各奔东西。
北鲲也飞快的抓着破袋子溜了,避免遭遇那队长的毒打。
怔了怔头盔,他离开队伍之后,并没有其他士兵跟着,而且也没见到那个变态,心情送了不少。
倒是他没弄明白自己干嘛,正在边闲逛。
他碰到了一个同行,正拎着一个普通人的领子,手指接过来他颤颤巍巍递过来的铜币,他见到北鲲,把头一扭,痞气十足说道。
“这里是我的辖区,回你自己的地方,别碍眼。”
北鲲看了看两人,那被扯住领子的人一把年纪,少说五六十岁,手指哆嗦的把钱给了黑甲士兵,只是为数不多的几个铜子,他充满的恐惧。
可能给的钱太少了,士兵把到手的那点收起来,然后手臂一推,扭头就走。
北鲲见了半晌,还打算过去。
可惜,那方才被推到的人忽然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起来,不让北鲲靠近。
北鲲摆手,开始后退,然后同样离开此处。
“他们怕我?这群士兵到底做了什么?可恶……”
他没机会询问。
可看样子俨然猜到几分。
这就不是黑城管吗?换言之就是收保护费的地痞流氓,工业革命初期屡见不鲜的职业,放在后期濒临灭绝的职业。
显而易见的,北鲲穿上了黑甲,也成了城管大队的一员。
“我没记错……这里是第四军团的辖区。”
“难不成大长老是因为这事要解散第四军团的吗?”
北鲲摸着下巴,在一片破旧的房屋外见到几个人,看样子是一个废墟。
倒是还有人居住的样子。
只是,当他买这沉重的步子,那些人顿时撒腿开腿,四散而逃。
他扑了个空。
倒是看到一个瘸腿的女人,抱着两个婴儿,跑的慢了点。
北鲲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保家卫国,为血族而战的军队,何时成了这副模样,他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找这些人问问而已,了解情况,哪怕暴露身份。
这种事要是善罢甘休,助长了毒瘤的嚣张气焰,他觉得自己妄为血族之王。
北鲲加快脚步追到了这个残疾人。
而她意识到跑不了了,直接变成了一个扎入土坑的鸵鸟,抱着两个孩子所在墙角。
“我没钱了……我真的没钱了!”
北鲲不知道要说什么,可对方已经先一步求饶起来。
“这里都那么穷吗?”
北鲲问道。
这里是外城的一处难民区,平时都指望黑石城丢出来的垃圾过活,穷当然是穷了。
残疾女人和乞丐一样的脏,只是躲在角落发抖,没回答。
“唉!”北鲲叹息一声,看着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在,这种地方是多么不容易用屁股想都知道,他看了看在怀抱中的孩子,小孩子也瞪着无辜的眼睛看着他,两个小家伙都很瘦弱,也是听话不哭。
他在身上检查一番,硬是一个铜板都没翻出来,倒是唯一值钱的就属身上的配剑了。
可当他手下意识放在剑柄上,这个残疾女人忽然先一步跪下了。
“大人,我们真的没钱了,放过我们吧!”
“我要死了,这两个孩子也没办法活下去,求求您看在他们份上别杀我。”
她连连磕头,北鲲一时间愣在原地,如鲠在喉,心里不是滋味。
一口沉重的喘息之后,他一语不发的拎起女人。
倒是这么一动,一个孤零零的小桐子从她的领口间滚落出来。
“你个畜生!你还我的钱!!!”
“我跟你拼了,你这个人渣……”
“别动我的钱……”
那明明只有一个铜板,却让这个女人眼下发疯一样,他不顾的推开北鲲,抢回了钱币,对着北鲲怒目而视。
嘭……
一个石头砸中了北鲲的后腰,发出沉重的声音,他一回头,一个没有完全离开的小毛孩在哪里,同样对他怒目而视。
“你干什么?你疯了吗、快走!活腻了吗!快走……”
原来是两个小毛孩,相互搀扶的跑开了。
北鲲回头,冷冷问道:“你丈夫呢?”
一个女人,于情于理都要找个男子依靠,她既然有两个孩子,那么至少也得有一个丈夫。
“不……”
“他在哪!”
“死了!”
“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帮你找到他并带回来!别告诉我他住在黑石城,把你丢在外面?”
“我没有……”
北鲲指了指孩子,“别告诉那不是你的!”
“大人,我不知道……他们真的没有父亲,我……不忍心杀他们,他们还小。”
北鲲懵懵间懂了,他看着女人掐着钱币不松手,“你是不情愿的。”
她忽然哭起来。
北鲲隐隐感受到他的悲痛,“去血城西部,有个穆安修女建立的修道院,他们会收留你,如果那些士兵要过路费的话……”
北鲲解开配剑丢在地上,“这个给他们,如果他们非不让你走,就说孩子是……北城的希恩军团长的。”
说完,他扭头就走,再不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