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井边放置着三大盆脏衣服。这些脏衣服之上,还冒着一些热气。丝语眼尖,在这热气之下,衣服表面结着一层薄薄的寒冰。真正是冰火两重天!
丝语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虎哥儿娘的手。
黝黑干枯的双手,手背皲裂,更令人不忍的是,十指竟有八指都在肿胀泛红。这是一双浣衣娘的手!从虎哥儿的年龄判断,虎哥儿娘今年应该不到二十五!
丝语恻然,她嗫嚅着,想要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虎哥儿娘见丝语情绪不对,于是顺着她的眼神看去,结果看到自己的双手,一下子羞红了脸,把手往身后藏去。
丝语敛了心神,自觉失态,于是故作轻松的撇嘴笑笑。
“虎哥儿娘,这里就你们母子两个吗?”丝语问,偏头朝四周看去。
“原先这里还有一位胡大娘,前些日子她儿子成亲,把她接了出去。现在这里只剩我和虎哥儿两个了”。虎哥儿娘说这话时,神情中明显有着几分寂寞。
丝语点点头,不再言语。
“丝语姑娘先进屋坐坐吧,外面冷,仔细冻着了”虎哥儿娘说道。
丝语并未依言朝屋里走去。她犹豫了一会儿,便朝那口石井走去。
这是一座和这院子格格不入的石井。井口很大,四周圈着一层木栅栏,应当是放止人不小心掉下去。外井壁一共八面,其中四面分别刻着“福禄吉祥”四个大字。在两个字之间则是刻着恶鬼浮雕,栩栩如生。
这石井四周的栅栏看上去很旧,有些年头了。有这一圈木栅栏,莫说是人,就是猫狗都不可能失足掉落井中!
“虎哥儿娘,这栅栏应该有些年头了吧”丝语问道。
“嗯,我来这儿它就已经在了,至少十年了吧”虎哥儿娘回道。
“这么久了!这栅栏就没有坏过吗”丝语问。
“没有。听胡大娘说着栅栏可是请的当时京城最好的木工,用深山里的百年老树扎成的,绝不会轻易坏掉的”虎哥儿娘在说道这木栅栏时,脸上很是兴奋。
这种表情,她绝不可能撒谎!
“丝语姑娘你问这些做什么?”虎哥儿娘又问。
“就是看着栅栏很好奇,以前我们村子里都没有这个”丝语笑道。
虎哥儿端着一壶茶水壶走了过来。虎哥儿见了再次劝说丝语去屋里坐坐,外面冷。丝语不再推辞,朝屋里走去。
和丝语料想的一样,屋里除了一张床,就只有一张桌子,两张椅子,再没有什么了。可以说是家徒四壁。
丝语心里暗暗的叹了口气。这屋子,就连她和小草住的那间都不如。
虎哥儿帮到了一杯水,递到丝语的手上,然后就跑到他母亲的身边,继续“审视”着丝语。
“虎哥儿今年几岁了?”丝语问道。
虎哥儿娘看着虎哥儿,眼里的爱浓郁的叫人化不开,“差两个月就十岁了”。
“十岁”丝语又说了一遍。有一些什么东西隐隐在心里成形。她又看了一眼虎哥儿,愈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大娘,您这手?”丝语再次看向虎哥儿娘的手。不知为什么,这双手总让她想起自己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