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子泽看着身后为他试穿喜服的丝语。
透过铜镜,他能看见身后的丝语正低着头,在飞快的穿针引线。原本披散在身后的青丝,因为失去了脖子的倚靠,纷纷往两边散去,正好露出了一截雪白的皓颈。
铜镜里,高子泽紧紧的盯着面前的丝语,晦暗的双眸写满了不甘和挣扎。
对高子泽而言,自出生起,他就注定了争夺的一生。他是庶子,是不受人重视的庶子。好在他的亲身母亲还受宠,否则,府里任何一个下人都可以随意欺负他。但是尽管如此,他还是要比其他人更加努力!
他不甘心,凭什么他一生下来,就得受这不公平的待遇。
高子泽嘴唇紧抿。
他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对面前这个小丫鬟开始另眼相待的。也许是在妹妹杖责她时,她那倔强的面容激起了他内心的保护欲;也许是自己被她不经意间所流露出的娇嗔可爱所吸引;当然,也有可能,他只是纯粹看上了她的容貌,毕竟,她长得并不赖。
当他发现自己内心对丝语的情感时,很多事就像脱了缰的野马,不受他控制。他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喜欢上她的,只知道当他发现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丝语,过来”高子泽突然对丝语说道。
丝语抬起头,有点愣愣的看着高子泽。显然她是沉浸在自己的事情中,对外界的事物突然有些反应不过来。
高子泽见丝语呆萌的样子,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你这个样子,还真是。。该死的可爱”,他低低的念到。不过这些话,却是没叫丝语听去。他知道上次的事情后,丝语对自己起了防备。
其实他从不觉得自己上次有什么做错的。她是个丫鬟,能被主人看上,是她的幸运。只是,对他而言,如今时机未到,大业未成,要她之事,可以暂且先缓缓。
丝语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高子泽是在叫自己。于是她放下手中的喜服,走过去“公子,您叫奴婢?”
“嗯”。高子泽抬起自己的手,“这里做的是不是有些大了?”他指的是肩膀的地方。
丝语顺着高子泽的指使看向他的肩膀。
“公子,这里是需要这么大的,否则您穿着会有些紧”
“是吗?可是本公子觉得这么大,整套礼服穿下来会显得本公子,影响本公子的英俊”,高子泽戏谑的看着,他就是故意调戏她。
丝语无奈,只好伸手在高子泽的肩部稍微丈量了一下,“那,要不奴婢帮您改改”
高子泽点点头,嘴角的笑意越扩越大。
“那奴婢帮公子把衣服脱下来”,丝语说完,就准备动手解下衣服,却被高子泽一下子握住了手,只是他还没享受多久的“美人恩”,就被丝语一下子抽了回去。
高子泽捏捏空了的手心,“这脱来脱去的多麻烦,要不你直接缝,省的到时候还得穿上”
“可是公子穿着,奴婢恐怕会误伤公子”,丝语也算是看透了,这三公子就是故意的。
“没事,就凭丝语的绣工,本公子相信你”,高子泽看起来颇为自信。
“可是。。”丝语还想说什么,一下子被高子泽打断,“好了,开始吧”
丝语别无他法,只好依他。
丝语进行缝补的时候,高子泽故意抬高身子,这样丝语不得不贴近他的身子。
软软的、带有一股淡淡栀子花香的温热气息喷洒在他的耳周,刺的他痒痒的,就像有一只小猫咪在他的心窝挠来挠去。
高子泽有些呼吸不顺,他硬是压住了那股从某处传来的暗涌。
丝语没有注意到,高子泽的眸色越发深沉,似乎下一刻就会扑上来,把她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但是丝语自己倒没觉得什么。她还是像平常那样缝补。不是她心大,而是她根本就不在意。
高萱萱简直开心极了。前几日她得知,原来丝语那个贱婢和舒言根本没有成亲,他们是假装的。虽然,之前就算以为他们已经成亲了,她也根本无所谓。一旦她成了舒言的妻子,正房的地位自然是她的,丝语那个贱婢想都不要想。不过,他们既然没有成亲,那自是最好的。
哥哥成亲的日子快要到了,这也意味着她和舒言约定一起私奔的日子也快要到了。她特意选在哥哥成亲那日。那日全府的人都在注意哥哥,根本没人会注意到她。到时她出府也会更加容易。而且,她深知,要是她不在哥哥成亲前出府,就意味着她可能再也出不了府了。
这几日,她一直被姨娘关在院子不得出门一步,她没办法亲自见舒言一面。不过,她心里却是越发笃定,舒言是要和她一起私奔的。否则,过了这么多日,舒言早该传信给她了。
她看着手里的那身凤冠霞帔,脸上挂上了娇羞的笑容。这一刻,她褪去了尖酸刻薄的面容,成了普通的,陷入爱情中的少女。
这身凤冠霞帔是这几日她熬夜瞒着所有人偷偷缝补的。她绣工不好,缝出来的衣服也是坑坑洼洼的不成形。但是她却爱死了这身喜服。这是她亲手缝制的,是她要嫁给她爱的人所要穿的。
高萱萱不禁开始幻想自己和舒言的未来。那时,她成为他唯一的妻子,她和舒言回到国公府,父亲和姨娘会看在她的份上,原谅他们。而舒言,会在父亲和哥哥的帮助下入朝为官,成为皇帝倚重的大臣。而她则是打理内院。她和姨娘不一样,她会是舒言的正房妻子,而她的孩子,只会是唯一的嫡子。说不定,她会再次艳冠京城。
高萱萱觉得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她原先的那一点害怕和不安在这番美好想象下,消失殆尽。
会是她的,她爱的人,她想要的一切,都会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