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言在小伍和丝语的细心照料下,伤口痊愈的很快,他已经能够下床走动走动了。
国公爷知道舒言不过是替罪的羔羊,再加上这府里离了舒言也不行,第二日便带着厚厚的赏赐来看舒言。只是舒言当时还昏迷着,小伍本想叫醒他,被国公爷止住了。
那之后,小院里除了丝语,便是偶尔来看看的二公子和三公子。这对舒言来说,是难得的清净。
这日,多日的风雪天暂缓,阳光露出它娇贵的脸庞。冬日的阳光,暖洋洋的晒进小院里,给人带来难得的温暖。
小伍见舒言身体状况不错,再加上外面阳光正好,就非要扶舒言去院子里晒太阳。舒言拗不过他,就淡笑着由他去了。
舒言在院子里坐着,小伍乘机收拾收拾舒言的屋子。
由于舒言药量大,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味。
小伍动作利落,很快就收拾好了房间。只是,在收拾舒言的书桌时,他发现一本《女诫》。
小伍识字不多。他学的那一点字,也是舒言抽空教他的。所以他认识“女”字却不认识“诫”字
“管家,这有本书,你要看吗”,只是舒言对小伍的话好像没有听到,而小伍却以为舒言不想看这本书,便把它塞进了书柜之中。后来,就连他自己也忘了这回事。
丝语来的时候,舒言难得的在躺椅上睡着了。
“丝语姐姐,你。。。”
“嘘”,丝语止住了小伍继续说下去,并指了指舒言,意思是不要打扰他。
两人走到稍微远一点的地方,才继续说道,“舒言哥哥今天怎么样?伤口痛的厉害吗?”
“今天状态比较好,伤口也好了许多”
“那就好”,丝语松了一口气。
小伍人小鬼机灵,见丝语不时的张望舒言,知道他们夫妻俩这段时间都没好好说上话,就主动去给舒言熬药,为他们留个独处的空间。
“丝语。。。”丝语正发着呆,突然听见有人叫自己。
“舒言哥哥,你醒了”
舒言挣扎着想要从躺椅中坐起来,但是由于背部有伤,显得有些吃力。丝语连忙弯腰馋住他。
“今日怎么这么早过来了,三公子出事吗?”舒言问道。因着生病,本就清俊的脸颊越发瘦削。
丝语有些心疼。
“舒言哥哥,小伍都没给你做好吃的吗?你怎么越来越瘦了”丝语心疼道。
舒言低低笑了起来,“小伍倒是每天变着法的给我做,是我没有口福,吃不下”。
“是小伍做的不合你胃口吗?”
“也不是,可能是生了病,这嘴巴就挑剔了吧”,丝语注意到,说这话时的舒言,神色悠长,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他应该是想舒姨了吧。
舒姨手艺很好,做的一手好菜。舒姨的绝活是能做各种各样的小零食。她还记得有一次舒言哥哥感染风寒,吃不下饭。舒姨就用菠菜、生姜做了菠菜糕。舒言哥哥吃了之后病也好的特别快。
“舒言哥哥,你在想舒姨吗?”丝语明知这是舒言哥哥不可触碰的地方,可她还是这么做了。
果不其然,舒姨二字一说出口,舒言原本淡然的双眸一下子收缩,神色冷淡。一个人的眼神,往往更能伤人于无形。
舒言似是在挣扎,又似在回忆,最后化为无奈和哀伤。
“丝语,我不是说了,不要再提母亲了”,舒言语气淡淡的,但是那话里的冷漠与疏离感,却是叫丝语无法忽略。
“舒言哥哥,对不起”,舒言正处在病中,丝语不愿意让他伤心。但是舒言话里话外带着刺,要说自己不难受,却是不可能的。
眼前的丝语,满脸的委屈,泫然欲泣的双眸,让舒言有些心疼,也有些懊悔自己刚才说的有些重了。不管怎么样,错不在丝语,他不应该以任何方式、任何借口责怪她。
他伸手揉了揉丝语的头顶,“好了好了,刚才是舒言哥哥话说重了,舒言哥哥向你道歉,丝语妹妹原谅舒言哥哥可好”
阳光下,眼前清俊的男子和记忆中的少年融合,一样温暖的笑容,一样宠溺的眼神。心,在刹那间停止了跳动。
她真的是被眼前的男人吃的死死的,没有一丝还手的余地。欢喜就像是奔涌而出的泉水,瞬间流变了全身!
丝语觉得眼眶有点热,寒风一吹,又有些凉。
舒言见丝语脸色好转,才放下心来。他再次伸手摸了摸丝语的头顶。触手所及之处,是少女柔软的发,以及透过手心流传过来的温暖。
丝语有些不解的看着舒言。
舒言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这时,端着煎好药的小伍走了进来。他敏锐的觉察到此刻在舒言和丝语之间暗暗涌动的气息。
小伍虽然不懂得什么是情,但是他却懂得什么是成人之美。
“丝语姐姐,厨房那边还有点事,这药麻烦你帮忙给管家喂一下”,说完,小伍就把药递到了丝语手中,也不管人家同不同意,张腿就跑。
丝语无奈的笑了笑,心知小伍是误会了什么,转回头正准备和舒言说什么,却不期然的撞进他的眸光之中。
丝语脸颊有些发烫,刚想开口打破当下的尴尬,舒言就率先挪开了眼神。他单手握拳,放在唇边佯装咳嗽了一声,算了解了这尴尬之障。
“小伍他,还以为我们成亲了”,舒言突然开口道。
“啊”,丝语愣了一会儿,“哦,舒言哥哥你没有和小伍解释吗?”
“没有”,随后他又加了一句,“也没有必要了”。
“为什么。。。没有必要了”
舒言把近几日调查的事有选择的和丝语说了。之所以有选择,是因为他不想让丝语知道太多,免得她遭受什么危险。
丝语这才知道,当初那伙山贼竟然是大公子的人,而她和舒言哥哥的假成亲,也只是为了暂时迷惑大公子,好为舒言哥哥留下调查的时间。
看着眼前云淡风轻的讲述这些波谲云诡的事,脸色无一点变化,眼神无一点挣扎,丝语这才接受了她不愿意接受的事实,舒言哥哥再也不是曾经的舒言哥哥了。现在的他,她已经无法看懂了,也跟不上了。
她还能陪在他身边多久?丝语自问。可是答案,她不知。
“怎么,丝语妹妹不愿意澄清假成亲的事吗”,耳边传来舒言的调侃声。
“舒言哥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厚脸皮了”,丝语一下子从小凳子上站了起来,作势要打他,却因为手上的动作太大,忘了手里还端着一碗药,结果生生的将药洒在舒言的身上。
“呀”
舒言反应较快,在丝语手抖的时候就往旁边缩了缩身子,奈何他背上的伤口限制了他的行动,药还是洒在了他身上。
丝语掏出怀里的帕子,连忙给舒言擦净,擦了一半,感觉有点不对劲。一抬头,发现舒言看着他,只是嘴边这笑意,似乎有点意味深长。丝语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手按在了舒言的胸口上,而舒言则是在丝语转身的刹那闭上了眼睛,脸上全然是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这下子,丝语再也忍不下去了,她把药碗扔递到舒言的手里,红着脸说了一句“我去找小伍帮忙”,就匆匆离开了。留下舒言在背后兀自发笑。
那之后,丝语躲了舒言好久天。说躲,其实也是她给自己面子,人家舒言哥哥根本没找过她。
躲了几天,到她实在忍不住了,这才“违背本意”,步履姗姗的磨蹭着去见舒言。
舒言静养了近半个月,背上的伤才痊愈。奈何他刚痊愈没多久,就迎来了三公子高子泽的婚期。身为的管家的他,不得不投身于三公子婚宴的张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