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岳州、衡州、青州,统称云岳四州,云州是这四州中地域最广,物产最为富饶的州府。这次其他三州都遭受大灾,只有云州无事。逃难来云州的灾民,除了最近两日到来的在城外等待,其他的早就被云州府安排去了运河工地,而这些新来的,很快也会被云州府派人统一送往运河工地。云州的繁华,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此时,孟小凡带着陈奇正在云州最繁华的街道上游逛。陈奇第一次来到这样的城市中,对于这满眼的繁华、热闹很是好奇,这边看看,那边瞧瞧,特别是对于那些各式各样的小玩意,攥在手里反复的把玩。
孟小凡见陈奇如此,虽然觉得有些好笑,但还是耐心的陪着,并且不停得介绍一些稀奇古怪的的东西给陈奇。
在一个卖玉石小玩意的摊前,陈奇发现一只大拇指大小的玉雕兔子,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很久,然后问老板多少钱,老板开口要十两银子。
孟小凡一把从陈奇手中夺过玉兔,打眼一看,道:“老板,你这兔子就是块非常普通的玉石,一两银子都不值,你却敢要十两,欺负我兄弟不懂是吧?”
老板解释道:“这位小哥,这确实是块很普通的玉石,但他的价值不是玉,而是这雕刻的刀工,您仔细瞧瞧,这玉兔通身都栩栩如生,特别是这眼睛,刚好刻在这块玉石的红晕处,是这玉兔的点睛之作,所以我要这位小哥十两银子一点也不贵。”
陈奇从孟小凡手中夺过玉兔,向着老板道:“您说的不错,这只玉兔确实栩栩如生,十两银子我要了。”
陈奇说着就取出一块银子递给老板,孟小凡想要阻挡,却晚了一步,生气道:“你这傻子,虽然这只玉兔雕刻的很好,但还是不值十两银子啊!”
老板见生意做成,便不再理会孟小凡,接过陈奇的银子揣入怀中,然后拿过一块锦帕递给陈奇用来包玉兔。
陈奇道了声“谢谢!”,并没有接锦帕,而是拿着玉兔爱不释手的继续欣赏。
孟小凡摇了摇头,无奈道:“傻,真傻。”
陈奇微笑道:“我看中的不是质地,而是雕刻的精美程度,你不觉的这个兔子雕刻的非常像吗?”
孟小凡有些无语,叹道:“大哥,就是再像,也是一块普通的玉雕玩意,不值钱,就好比一个穷人家的女子,长得非常漂亮,但她能和大户人家的小姐一样吗?你呀,就是太傻!”
陈奇道:“穷人家的漂亮女孩子虽然出身不能和大户人家的小姐比,但有可能成为大户人家的夫人。”
“你……”
“好了,我们去孟伯伯说的几个地方看看吧。”陈奇取出一块布,把玉兔小心的包好,放入怀中,然后拉着孟小凡就走。
“我……”
“什么你呀我呀,赶紧走吧,别耽误了正事儿。”
孟小凡一脸无奈,任凭陈奇拉着走了。
“陈奇?你为什么要买这只玉兔?”
“汐儿属兔的。”
“哦~”
……
两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来到了云州府衙。
孟小凡看着气派异常的州府衙门,点了点头,“我们今天晚上就从这里开始。”
“听你的。”
孟小凡决定子时动手,现在离子时大约还有一个时辰,孟小凡不愿到处走了,两人就在里府衙不远的地方坐下聊天。
“丁师妹属兔,你属什么?”孟小凡问陈奇。
陈奇道:“我和师妹年龄相差不大,但是因为我身世一直是迷,所以师父和师娘也不确定我是属虎还是属兔,上次在山中幸运的遇到义父,才确定了我也属兔。”
孟小凡叹声道:“你们真好,还能知道自己属什么,多大了,而我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的真实年龄。”
陈奇道:“你不是还有娘吗?她不记得了吗?”
“我娘?从我记事的时候我娘就疯疯癫癫、神志不清,她自己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别说我的年龄了,就是我姓什么她都不记得,有时候我甚至都怀疑她是不是我亲娘。”
“你娘现在在什么地方?”
“紫罗山天心观,我师父认识那里的主持,托他们照顾。”
“等我们忙完眼前的事情,我和你一起去看望你娘。我也多么希望我娘能在世啊!”
“虽然我娘疯癫,什么也记不得,但她对我非常好,以前讨饭的时候,无论讨到什么好吃的,她都先给我吃,我们居无定所,到处流浪,所以经常会被人欺负,但每次她都护着我,有人敢对我动手,她就发了疯的跟人家拼命,往往她被人打得遍体鳞伤,而我基本没事儿。那时候我就发誓,有一天我一定买处大宅子,让我娘幸幸福福的住在里面,找一大群丫鬟来伺候她,再也不让她吃苦受累……”
孟小凡说着有些哽咽,他整理了下情绪,继续道:“那时候虽然我发了这个誓,但我知道实现起来很难,我什么也不会,想去当学徒,要么人家看我年纪小不要我,要么就是黑心的东家,白辛苦一场。这样过了两年,实在没办法了,我就开始偷盗,由于年龄太小,胆子也小,我不敢去偷那些有钱的大户人家,那些人家都是院墙高筑,我根本进不去,即使进去了也很容易被护院发现,所以只能去偷那些普通人家。这些人也没什么钱财,并且都是辛苦钱,我每次都拿一点点。”
“但是人都是有贪念,有欲望的,虽然我每次只偷一点点,但就是这一点点改变了我的生活,我不需要再像之前那样去乞讨,可以给我和我娘买自己想吃的食物,可以给我们添置像样的衣服,让我的生活终于不用像乞丐那样生活,虽然我们还是居无定所。正是这些改变,让我的欲望和贪念逐渐变大,我不满足仅仅去偷那些普通人家,开始去偷有钱人,虽然前几次都得手了,但还是很快就被发现了,在他们就要打死我的时候,我师父把救了。”
“师父是我见到的第一个真正会武功的,所以当时我对师父非常崇拜。”孟小凡说到这里,终于露出了些许喜色,“师父把我救了之后,给我治伤,一直陪我到伤好,离开的时候还给了我一些银子,但是我不想要这些银子,我想跟着师父,想学他的本领,我把想法告诉师父之后,他老人家很爽快的就答应了。因为我和师父要到处行走,所以不能带着我娘,师父就提议把我娘送到紫罗山天心观,拜托那里的主持代为照顾。”
“师父怕我不放心我娘一个人在天心观,就让我留在那里一段日子。天心观的师父们对我娘非常好,特别是主持月心师太,对我娘无微不至的照顾,把我娘打扮的干干净净的,就像变了个人似得,其实我娘很漂亮的。”孟小凡笑道,“只不过以前太脏,遮住了容貌。我娘慢慢适应了天心观的生活,她也不再像以前那样疯疯癫癫的,还时常帮忙干些力所能及的活儿,偶尔脸上还会露出笑容。”
“见我娘如此,我也就放心了,跟师父离开了紫罗山。在紫罗山的那些日子,我除了每天去看我娘,剩下的时间都在山里跟师父练功,我对打打杀杀的事情不感兴趣,所以只愿意学轻功和师父的独门偷盗本领,师父也不强迫我。就是那时候,师父让我自己起个名字,我不知道自己姓什么,我娘又给我起不来名字,我就随了师父的姓,叫自己孟小凡。”
陈奇道:“虽然我们两个的身世都有些不幸,但其实我们都还是幸运的,我们都遇见了孟伯伯,他救了我们两个,也改变了我们的命运,我们真该好好感谢他,以后我们要好好照顾他,不再让他冒险了,有什么事情我们两个去做。”
孟小凡道:“如果师父把他这么多年得到的财富留下来,现在完全不用再去冒险,只不过他得到财富全都用来救济别人了,自己什么也没剩下。”
陈奇赞道:“孟伯伯才是真正的侠者!”
“侠者,很累的。”孟小凡苦笑道,“这么多年他只想着救济别人,什么也没留下,其实说实话,我是有些不能理解。”
陈奇道:“我这次出山,就是想做一个行侠仗义的人,而这些日子的所见所闻更坚定了我这个想法。”
“好吧,”孟小凡道:“你和师父的胸怀苍生,我跟着你们就行了。不过现在我们该动手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