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府衙出来,周处随着小草来到阳羡城最大的药铺。
这也是周处母亲早就盘下来的产业,今天修练空隙中,周处吩咐小草去问的母亲。
老夫人也明白自己的儿子对经商没有一丝半点兴趣,而告诉小草儿正合她意,小草儿早就是她预订的周处侧室甚至是正房。
所以十分欣慰地将家里的所有产业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小草,现在小草全部清楚阳羡城中哪些产业是公子家的,免得公子他一不小心把自家的店铺砸了。
周氏药铺,是全城最大的药铺,离醉仙楼只隔百步远,坐诊大夫就有两个,左中右各有一扇大门,中间是药阁柜台,左侧门是一个大夫是免费为百姓看病,只收药钱,药钱也是公道公平,所以博得大善之名,每天看病的都排成长龙。
右侧门的大夫却是专为富贵名流看诊,收费颇贵,此大夫名华云,三十余岁年纪,他的医术却是全城顶尖,全吴国也算一流,有传闻他是神医华陀后辈,因此出钱找他看病的也不少。
周处携小草进的正是华云的门,因为此门人少。
自家的店,周处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拍桌叫道:“大夫,把最毒的药给我配一大桶,本公子有大用。”
正闭目养神的华云微动容,睁眼看去。
见到周处,露出讶色,并扭头向一侧墙壁看去,半晌点了点头道:“公子要毒药没问题,得东家同意。”
周处讶道:“你认得本公子?”
小草拉了拉周处的手臂,指着一侧墙壁。
周处也看了过去,却见到墙壁上挂着一副画图。
定神细看,赫然正是他的模样。
哈哈笑道:“母亲大人想得周到,虽然本公子不常来,但有了这副画像,你们就知道东家其实是我周处了,所以不用找什么东家了,本公子同意了。”
华云摇头道:“公子误会了,这画像是东家开店即挂在此处,东家有交待,凡是此画像中公子打伤的人,一律免费坐诊拿药,但东家没交待,画像中人,也就是公子你过来了,是不是也免费。”
周处张大了嘴巴,愣然无语,却也深深感受到母亲为他在背后默默做的一切,更是下定决心要努力争气,做下一个吴国战神。
这一切,先从擒杀恶蛟开始。
华云大夫得过东家恩惠,也正是医术大涨的年纪,所以答应在周氏药铺坐诊十年,虽然不太过问繁杂俗事,只管看病医人,但也一直对画像中的公子颇为好奇,不知是何许人也。
此时见到画像公子闻言后神色变幻不定,从尴尬惊愣甚至有点惭愧,忽然化成一股带着杀气的坚毅,立刻感觉这画像公子果然不是凡人。
小草立刻上前解释道:“大夫误会了,我家公子周处,是老夫人也就是东家的儿子,大夫请看,这是老夫人给小草的信物。”说话间,拿出一个印章。
原来老夫人还将掌管大小店铺的印章一并给了小草。
惹得周处也好奇打量一番,以周处的聪明也感觉有点问题了,母亲大人似乎对小草儿很是看重,不由奇道:“小草儿,母亲大人是要将周府管家的位子给你吗?你放心,本公子虽然舍不得,但一定支持。正好李管家老人家年老身残,是可以让他颐养天年了。”
小草白了自家公子一眼,气道:“奴婢才不做管家,管家是男人做的,奴婢是贱命,只能做丫环。”
周处一愣,不解小草儿为什么突然生气。
华云将印章接过,递给药童送给掌柜查验,呵呵笑道:“原来是东家公子大驾,失礼了。小草姑娘可不是贱命,你的命富贵得很,不仅可嫁入王侯之府,还有一子二女,长命百岁享福一生。”
小草的脸蛋瞬间红了,小脑袋垂到胸口处,煞是诱人,虽未完全长成,也有一番绝世风情。
周处奇道:“大夫,你这是看病还是看相?”
华云笑道:“即看病也看相,说来也巧,三年前在下救了一个算命的瞎子,算命瞎子因被人踢翻摊,看不了相了,因此将其看相的书籍送给在下,在下这三年来研读了一下,与看病的望闻术相合,还算颇有心得。小草姑娘这个相绝对是富贵相,错不了。”
小草欣喜之极,抛出一块二三两的碎银子递给华云大夫,嘴里忸怩地道:“谢谢大夫吉言。”
华云大夫一愣,顺手已经接过来了。以他的医术,自然会有好多富人给他赏银,加上东家也允许,所以接钱也接习惯了,反应过来,才恍然今天竟被一个小丫环赏了银两,而且还是破天荒看相得来的,难怪刘瞎子以前混得风生水起,这算命的行业确实比看病还强,但眼前这个小丫环绝对生就一副好命格,不会看错的。
周处却没注意到小草的欣喜,反暗叫好巧,原来三年前刘瞎子是在此处治好的伤,也算是印证刘瞎子确实是他纵马踢翻踢伤的。
这时药铺的掌柜小跑过来,躬身递回印章给小草,嘴里连声道:“东家公子有什么吩咐,鄙人与全铺上下一定全力配合。”
周处神气地道:“毒药,我要最毒的药,越毒越好,越多越好,至少得要一大缸。”
掌柜有点尴尬地回道:“公子爷,店里只有砒霜一斤,还有珍藏的鹤顶红一两,再多就没有了,而且,而且公子爷要这么多毒药做什么?卖买毒药官府都要备案的哟。”
周处没好气道:“才这么点毒药,那怎么够,快去多拿点来,把全城所有药铺的都拿来,哼,官府问起,就说本公子拿了。”
掌柜不好意思地道:“公子爷,其它药铺的存货更少,全城药铺加起来,可能也只有三斤砒霜。”
“什么,三斤砒霜,能毒死一两头大象吗?”周处失望地道,他估计恶蛟的生命力极强,毒性太少可能毒不死。
“哦,公子是想毒死大象吗?”华云接口问道。
周处点头,想了想道:“可能比大象还更强壮几倍。实话告诉你们,本公子要毒死刘瞎子所讲的恶蛟,这恶蛟藏在义兴河深处,被本公子发现了,欲略施小计将其毒杀。”
华云动容道:“公子仁义,如果义兴河中真有刘瞎子说的十丈长,水缸粗的恶蛟,恐怕三斤砒霜也没用,在下倒是懂得一个毒药方子,毒性比鹤顶红也就稍差,只是练制较为麻烦,得三天时间,才勉强可以练出一大缸来。”
周处喜道:“那就太好了,三天时间没有问题,让掌柜配合你,要什么药材跟掌柜要,毒性真有这么强吗?另外,你还在帮我想个法,让这毒药藏在牛肚子里,至少得保证牛在一两个时辰内平安无事。”
华云想了想道:“在下可以用腊将毒药包裹,即使牛吞食了毒药,没两个时辰也化不了腊,这样足可保证服毒的牛两个时辰不得发作。毒性请公子放心,不过,嗯,也没事。”他似乎还有些担心,但却没有说出原因。
周处那注意到这点,高兴地拍了拍华云的肩膀道:“哈哈,还是大夫你在行,这练毒之事,就交给你了,我安排好,三天后来寻你。”
华云大夫摸着震麻了的肩膀,半晌说不出话来,什么叫他在行,他可是大夫,治病救人的大夫,偶尔练个毒药完全是出于大义,除恶乃正义之举。
这个练毒的方子是华云大夫他从一本杂书看到,从来没试过,只是凭药理经验推理过,感觉确实是一剂很毒的药,也是借机会练一练。
可周处没给华云辩解的机会,扭头急匆匆就出了药铺。
周处还得去安排黄牛等事宜,以前这种事,他都只要跟管家说一声就行,现在他必须亲力亲为,擒杀恶蛟这个功劳必须全是他一个人的,这样才完美,让母亲大人挑不出毛病。
好在周母盘下的产业确实多,就连牛店也有,圈养了黄牛水牛二十多头,仔细一想,周处隐隐记得自己十一二岁时,曾找了几头牛来练力,说是想练成九牛二虎之力,应该是哪个时候母亲为他盘下的这牛店。
嗯,还要准备一两艘船。
船行就更不用说了,全城最大的船行就是周家的。
这让周处惊喜之极,他发现自己要什么就有什么,这才是母亲大人的高明之处,轻轻松松解决了他的一切所需,还不用花一分钱。
而且每到一处,从掌柜到店小二都让他如沐春风,并让他充分享受到受人尊敬的快乐,刘瞎子果然是糊说八道,他果然是受人尊敬的周处。
这两天他一直在设计安排如何毒杀恶蛟的计划细节,准备好人与物,忽然又想起了刘瞎子的讲说,这个老瞎子应该已经改口了吧?他竟忙得忘记问这件事了。
不由问身边的小草,道:“小草儿,你有没有把强抢民女的事跟瞎子解释清楚,瞎子这两天讲说有没有改口?”
小草迟疑地道:“改,改了。”
周处神气地道:“算他识相,咦,小草儿,你还有什么没告诉本公子吗?”
小草犹豫了下,为难地道:“刘先生确实改了,只是把,把公子强抢民女给删了,其他还是没改,还是把公子说成三横之首。”
“啪!”周处闻言下,将手中的船板捏成粉碎,嘴里狠狠地道:“这个老瞎子,真不想活了。”
“公子,老夫人说了,你没擒杀恶蛟之前,不得动刘先生一根毛。”小草儿急道。
周处呆了呆,展颜笑道:“还是母亲大人想得对,等本公子擒杀了恶蛟,为民除了大害,看这个老瞎子还有何面目说我是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