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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竹篮打水

小草暗松一口气,还是只有老夫人才能镇住公子。

她也没想到刘先生这么倔,除了删掉强抢民女四个字,其它一字不变,基本上还每天讲一遍,说是要警醒世人。

不过阳羡城人都知道醉仙楼后台过硬,第一横周处也不敢惹,倒也没影响生意。

只是公子爷的名誉是越来越差了,整个阳羡城乃至大江流域都已经传开了,以前还只是阳羡城里的一霸。

现在,天下第一横周处的大名,几乎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幸好刘先生眼睛看不见,对周处的样貌描述的不多,还是一句又丑又臭来形容,让人无法与样貌俊朗的周处联系在一起,以至周处名声在外,却少有人认识。

而其他人根本不敢提醒刘瞎子,对周处的样貌描述相差甚远,因此刘瞎子的讲说对周处的样貌除了又丑又臭,身高九尺之外,基本没有了。

老夫人也奇怪,并没有制止刘先生的讲说,难道她也希望自己儿子的名誉扫地吗?

公子还不知道自己的名誉,已经差不可差了,甚至到了让小儿闻名止哭的地步。

小草观公子这几天,还沉醉在店铺里掌柜与店员的奉承讨好中,加上擒杀恶蛟的准备很顺利,每天都在笑。

周处确实在笑,几乎每天都笑醒,他已经准备好将恶蛟擒杀后,是如何的无限风光,让哪个瞎子大吃一惊,最后老瞎子向他跪倒痛哭流泪的承认错误。

第三天,华云大夫来通知,毒药已经全部练好了。

周处让人取来。

一大缸用腊密封好的特制毒药,让周处满意点头,这下就全准备好了。

不过为了稳妥,周处还特意抓来一只野猪王来试药,此野猪王体形几乎可以比得上牛,乃深山一霸,如果不是周处亲自出马,用神力擒服,普通猎人根本不可能生擒如此巨大的野猪王。

野猪的生命力十分顽强,野猪王更是强悍,试药最佳。

周处将两颗毒药塞入野猪王嘴里,并开始计算时间。

前两个时辰中,野猪王都活崩乱跳,没受一丁点影响。

两个时辰一过,野猪王似受到极大的痛苦,满地打滚,嚎叫了半柱香,肝肠寸断嘎然而死。

这延时,这毒性都让周处满意之是极,这个大夫果然是制毒杀人的好手。

周家的牛店共有黄牛八头,所以周处也不敢随便乱用,先只敢用一头,喂食了半袋毒药,牵上小船。

周处自己打扮成船夫,甚至面上的皮肤也在小草的巧手下,染得幽黑,操船顺流而下。

这三天时间,周处并没有闲休,而是练了三天操船技术,你还别说,这顺流而下,他的操船技术还有模有样。

贴身穿上了水靠,身上藏有锋利的分水刺,船上则藏有较重的三叉戟,周处准备充足,恶蛟中毒后,可能会垂死挣扎伤及无辜,或者还会死而不僵逃出生天,所以周处打算亲自对恶蛟施展最后的致命一击。

天底下有信心在水底下追上恶蛟的,除了周处也没其他人了。

除此之外,周处还将父亲临死前传给他的家传之宝,护心镜配上。

周家家训,只要上沙场,不管对手多弱,不管自己多强,都要戴上这护心镜,这护心镜不知用什么材料制作而成,年代颇久,已经保护了几代周家将领,其上有许多凸凹及划痕,都是它保护了周家人的证明。

周处已经将毒杀恶蛟,当成一次上沙场的实战,狮子博兔亦用全力。

小船慢悠悠地行驶在义兴河中,可怜的黄牛完全不知道自己成了诱饵,休闲地吃着船上放的草料,时不时“哞哞!”叫两声,并惹来一大堆牛蝇。

周处全神贯注地操驶着小船,还时不时用船夫的哩语,与其他擦身而过的船夫聊着天,这是他这三天来学到的技巧。

因为他知道恶蛟生性狡诈谨慎,所以为了让恶蛟上当食毒牛,他必须做到没有一丝破绽。

一个时辰过去,义兴河风平浪静。

周处并没有着急,小船开始慢慢驶入义兴河最深河段,这也正是周处推测恶蛟进食的地方。

此河段有十七八里路长,水流并不急,周处又特意放缓船速,周处早就试过,这一段可以耗时半个时辰。

这段河路是与恶蛟决生死的一段路。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

眼看此河段就快驶出,黄牛食毒的时间也达到了一个半时辰,还有半个时辰就会发作露陷。

咦,难道恶蛟没有发现黄牛吗?还是太谨慎了不上当?

原本信心十足的周处也没有了把握。

终于顺利驶出此河段,周处暗叫倒霉,也暗暗庆幸,这一次只用一头黄牛来放毒,否则总共才八头黄牛可不够用几次。

为免露陷,周处必须在三刻钟内离岸,这也在他的计划之中,前面一拐弯,五里远处有一临时靠桩。

牛店里的伙计在哪里等候,他们有种办法可以对黄牛催吐,或许可以将大部分毒药吐出来,华云大夫也在哪里等候,他备有解药以及银针对黄牛解毒拨毒,或许还能救下黄牛这无辜的性命。

河道拐弯,周处用双浆控制船身,他发现操船技巧性十足,有些道理甚至还能运用在武艺甚至是沙场上,让他也有些收获。

一道激流涌来,周处早就熟能生巧,用浆逆向推摆,以便保证船身平稳。

可浆流相交,忽感不对,激流下竟有一股强大无比的暗涌。

“咔嚓!”一声,船浆折断。

船身瞬间被暗涌打翻,黄牛嚎叫着跌入河水中。

周处却暗叫一声来得正好,随手弃掉船浆抓住三叉戟,翻身入了河,并顺势借着三叉戟的重量向下急潜。

一边下潜,一边观察着黄牛跌落位置。

只见一团黑影瞬移般潜入黄牛下方,修长的身躯微微一转,一个小漩涡牢牢吸住黄牛向下拽,黄牛挣扎不及,身体全部沉入水中,黑影这才张开血盘大口叨住黄牛,无声无息没入河水深处。

整个过程可以说不仅迅捷无比,且无论是岸边,还是河面上的过往船只,都无法发现黑影的存在,只能看到黄牛落水迅速溺毙沉水,消失得无影无踪。

却逃不过潜在深水中周处的眼睛,周处这次看得仔细,黑影确实如刘瞎子所讲,粗如水缸,长约十丈,全身鳞片覆盖,鳞片全有面盘大小,幽黑发光。

可如此庞然大物,却实在是太谨慎了,观其消失方向,显然还是要叨着黄牛去深水处进食,而且其叨着千斤重黄牛的速度也并没有多大影响。

无奈下,周处只能放下三叉戟,轻身追赶而去。

周处保留在十五丈的深度,将速度提至最快,也只能勉强跟着恶蛟的水痕。

如果恶蛟不是叨着千斤黄牛,只怕周处早就跟丢了,可见那怕周处水性天下无双,却也难及这水中的蛟龙。

与蛟龙在水中交战,实在是以已之短攻它之长。

好在周处有毒计,并已经施放成功,不然天底下的懂兵法者,肯定都会笑话他。

摸透恶蛟的方向,周处悄然上浮换了两口气,继续跟踪。

如此潜行了一刻钟,潜了有十里左右,恶蛟终于停了下来。

周处再上浮,换气休息,暗算时间,应该还有两刻钟毒药才会发作,而恶蛟要吃了这上千斤重的黄牛,估计也要一刻甚至两刻钟,时间配合刚刚好。

唯一不妥处,是此处太深,最深处估计有三十丈深,以周处之能最多潜到二十丈深处,所以周处也无奈,只能在河面上休息并等候。

此时正值正午时间,太阳当空高照,河面上船只稀少。

周处暗数时间,估计恶蛟吃完了黄牛后,猛地潜入河水十五丈深处。

此深处周处最能适应,实力发挥最大,将两只分水刺拨出,静候着恶蛟毒发后,痛疼向上窜起的空档,给其致命一击。

静静等了不久,周处根据水下涌流判断,恶蛟动了。

但似乎毒还未发作,恶蛟只是吃饱后在游动。

周处牢牢跟着。

如此一刻钟后,恶蛟的毒还未发作,周处心中奇怪,难怪恶蛟没吞食黄牛,恶蛟是将黄牛咬碎了分吃的吗?按理这种蛇蛟喜爱生吞进食的啊,不对,河面上也没有发现鲜血与内脏,恶蛟确实是将黄牛生吞了。

恶蛟逐渐消化黄牛,渐渐加速。

周处勉力跟随,发现恶蛟似乎还是潜往阳羡城内。

不由更加担心,如果恶蛟在阳羡城内毒性发作,肯定会伤及无辜,那个时候,他也无法用全力与其周旋博斗。

当周处不得不再次换口气时,恶蛟顺着河道潜入了阳羡城。

河道变窄变浅,周处连忙追上去,刚入水半丈,忽然警兆浮上心头。

水下一道幽黑鞭影破水而至。

周处反应也是一等一的快,架起两支分水刺抵挡。

“轰隆!”一声,精铁打造的分水刺寸裂,鞭影来势不减。

周处大骇下,急中生智,用胸口处的护心镜来抵挡,双手则顺势推击水流。

“嘭!”的一声巨响,周处应声飞出水面,向高空抛去。

周处只感觉半边身子麻痹,双耳轰鸣。

幸好有护心镜抵挡,幸好周处的身体坚韧远胜常人,否则这一击足可让普通人四分五裂而毙。

半空中的周处迅速恢复过来,知道自己跟踪的动作太大,特别是当恶蛟入城时,心中有些急,被谨慎的恶蛟察觉,并用尾巴随意甩击一下,如牛尾驱赶牛蝇般无意之间。

却差点让周处万劫不复,周处连忙扭转身体向侧打翻,顺势落地城外河岸边。

心中只有一个疑问,为什么恶蛟的巨毒没有发作?

周处还确定了一个事实,在水中,他完全不是恶蛟的对手,充其量只是一只能搔扰到恶蛟的牛蝇般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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