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处先是将这对惊魂未定的幼童放在周氏船行,交托给掌柜护其安全,这才轻身策马,杀气腾腾地直奔龙王庙而去。
已经压抑了一天多的怒火,让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想与恶蛟大战一场,谁敢阻拦,他就要杀谁!
可让周处意外的是,沿途中他竟碰到数起三五成群的乡间愚民,推绑着一个或一对幼童,在义兴河边处,一边跪拜着,一边大声叫唤着“蛟龙爷爷,蛟龙爷爷!”
不过,恶蛟与摩云战舰一役,虽然大显神威,但也受了不小的创伤,如今伤势未曾全愈,加上也中过此引蛇出洞之计,并没有轻易现身。
现在正好碰到周处这个凶神经过,这些献童的愚民,立刻倒了霉。
被周处枪势横扫,全部驱赶下了河水中,而幼童却被周处松了绑,嘱咐他们逃生去也。
周处十分不解个中原因,为什么恶蛟如此邪恶可怕,这些愚民反要为其立庙献贡,将这些可爱纯真的童男童女生生献给恶蛟吃掉,他们的人性何在?
虽然找不到原因,但周处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他一定得屠杀恶蛟。
因为他是天下第一横周处。
在这一刻,周处不在厌恶第一横这个恶名,既然世人称他为第一横,那他就把这个天下第一横的恶名担下来,与其让这些愚民崇拜祭拜恶蛟,不如让你们来崇拜我周处吧。
宝马踏雪提至巅峰速度,没有枪头的无形枪斜指着前方正在兴建的庙宇。
才一天多的时间,这占地一亩之多的龙王庙竟建起来一半,数百计的百姓正在其中忙碌着,龙王庙前的空地,更是建起一个半人高的平台,平台与义兴河连接的位置,立有两根粗壮的柱子,赫然正是已经建好的祭台。
已经有一对可怜的幼童,被绑在柱子上,发出凄惨的哭泣声,却无人理会,因为他们是即将献给恶蛟吞食的祭品。
周处看得更是怒火中烧,远远长啸一声。
啸声中蕴含着他无边的怒火,且运用了雷劲雷音在内,震得天空也“怵怵”作响,骇人之极。
修建庙宇的百姓们纷纷惊得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抬头看去。
只见一条神魔般的骑士急冲而至,长枪如花朵绽开般左右挑动,煞是好看。
数百斤重的巨石如玩物般被来骑挑起,向四周抛飞,将已经建好的墙壁砸毁破坏。如果不是这些巨石都是他们辛辛苦苦合力搬来的,他们真会怀疑自己的眼睛,认为这些巨石是棉花做的,否则怎么可能被人轻松挑起来,飞出老远。
一时间,整个庙宇浓尘四起,一条神魔般骑影在其中直插而入,所过之处如若无人,不仅神乎其神地不碰一人,却摧毁了所有的建筑物。
正可谓是骑术如神,枪法如神。
周处策马先是将龙王庙冲了个对穿,再兜回到庙前,杀入祭台处,运枪连挑,将两个幼童解救出来,周处发出低沉的吐气开声,化枪为棍,将祭台处的两根粗如大腿的柱子生生砸倒,周处这才收枪而立。
从周处破庙而入,到此才不过十来息的时间,一切发生太快,直到周处收枪,这些筑庙的百姓才恐慌起来,不知所措地惊叫连连。
还有部分愚民连忙跪倒在地,连连磕头,恳求要得到蛟龙爷爷的原谅。
好一会,才由几个年长者勉力叫唤下,开始向庙前聚集起来。
灰尘渐渐消散,这些百姓也几乎全部聚集起来,足有三五百人。
人一多,害怕之心渐渐散去,加上他们辛苦修建了两天的工作,被毁于一旦,也是极为不甘与恼怒。
先是一两个人的低声咒骂,最后却是两三百人对着周处指手划脚地叫骂起来。
“他就一个人,不要怕他。”
“是啊,不就是一个游侠儿吗,前天被蛟龙爷爷吃了几百个。”
“把他抓住一并献给蛟龙爷爷。”
“对,他毁了龙王庙与祭台,一定不能放走了他。”
“将他献给蛟龙爷爷才能让蛟龙爷爷息怒。”
……
一时间群情沸腾,一人一口唾沫,大有将眼前的孤骑淹没之势。
幸好周处也不是善茬,长这么大,他从来没受过气吃过亏,一向只有他欺负人,从来没有被人欺负过,否则他也得不到这第一横的恶名。
手拉缰绳,心意微动,宝马踏雪霍地立起长嘶。
立刻骇得眼前的数百愚民倒跌而退。
紧接着周处右手无形枪重重跺在祭台青石上,将青石跺成粉碎,运劲急挑,无数细石向庙前的愚民扑天盖地射去。
立刻将愚民们射倒一大片,哀声片地,至少有近半人受伤。
这还是周处手下留了情,否则他全力挑射出的碎石,那可是能在战场上灭杀敌卒的杀招。
受到打击的愚民终于知道碰到了煞星,不敢再高声叫骂了。畏惧地缩成一团,看着眼前戴着可怕面具的骑士,露出害怕的神色,眼前这个骑士,不是他们人多就可以欺压的。
周处得势不饶人,气势汹汹地道:“骂啊,怎么不骂了,连你周爷爷都敢骂,你们真的是活腻了。”
周处目光所至,无人敢对视,纷纷低下头颅。
最后才由一名有点身份的老者,颤颤地道:“游侠士请息怒,不知小人们何处冒犯了侠士大人。”
周处气道:“你们为恶蛟筑庙就是冒犯了本公子,区区一条小杂虫,你们也敢为它筑庙,把本公子置于何地!”
这几百愚民面面相觑,他们以为是碰到了一个仁侠义士,但听来人之言,却不是来主持正义的游侠,而是为了其它原因而来。
老者抱拳拱手问道:“敢问侠士是何方高人,为何小人们为蛟龙爷爷建庙却是冒犯了侠士?”
“本公子乃天下第一横周处,哼,一条小杂虫也能建庙成龙王,那本公子岂不是要成神成仙。从今天起,如果有谁胆敢为小杂虫建庙立牌献童,就是与我第一横周处作对,与我第一横周处作对的人,早就死光了,本公子不介意再打死一批。”周处冷酷无情地道。
周处一报名号,场中的数百人就有些骚动起来,实在是周处的恶名太大了,天下第一横的名头无人不知。
于是也都明白了为什么为蛟龙建庙就是冒犯了他的原因,因为蛟龙的恶名也要排在他周处之下,你们为恶蛟建庙,让恶蛟享受香火贡品,却不给他建,自然是得罪了他。
“你不敢杀我们,杀人是犯法的,难道你不怕官府抓你?”人群中一个胆子较大的声音忽然传出来。
“哈哈哈,谁敢抓我,我周处杀过的人还少吗?太守大人是我叔父,守将周通是我兄长,我父亲是关内侯,而我周处是天下第一横,天下谁人是我对手?说话的人站出来,让本公子杀了你,看看谁敢说我周处半句话。”周处嚣张大笑道。
周处他的嚣张恶语,将这些愚民震得惊慌失措,他们也明白,官府恐怕对这个大恶人也无能为力,否则这传闻中杀人无数的祸害,怎么会还好好地站在这里说话。
刚才说周处不敢杀人的农夫,更是低头缩颈,就怕被周处发现,当场给宰了。
“天啊,老天给不给活路啊,蛟龙爷爷要吃人,我们这些平苦百姓无可奈何,只能接受,怎么还有一个更横的魔鬼,不讲理地不许我们接受,天啊,我们要怎么办啊,要怎么活啊,我们不如死了算了。”一妇人忽然坐地撒泼哭泣。
此妇人看似向老天哭诉,撒泼寻死,但却是乡村中三姑六婆的招式,你不讲理,我也不讲理,看看你周处这个大人物好不好意思为难她们这些平苦百姓。
“是啊,我们要怎么活啊。”立刻就有不少村妇附和着,甚至也开始坐地上不打算起来了。
周处也确实紧锁着眉头,这些乡间妇人确实不好应付,至少他从来没应付过,他一向只认拳头,不由猛地拨出长枪,又是往地一跺。
“轰!”地一声,将地上的青石再震烂一块,终于勉强将这些妇人的哭泣声震小。
“周公子,不如小老儿斗胆作主,将周公子你与蛟龙爷爷一并建庙,可好。”为首老者连忙道。
“混帐,区区一条杂毛野虫,也能与我周处相提并论,你是不是想死。”周处怒极道,他心中最气的却是这些愚民不死息的建庙心思。
“蛟龙爷爷天天要吃人,你周公子不怕,我们平苦百姓就要受苦,有本事你去跟蛟龙爷爷说啊,让它不要吃人了。”
“是啊,你周处天下第一横本事大,有本事你去把蛟龙爷爷除…啊…”
“是啊,是啊……”
“他怕也是不敢,只会嘴里横。”
一时间全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全都给我闭嘴!”周处怒叱道:“本公子必定在十天内除掉恶蛟,你们这些愚民就睁大眼睛看好了。你们给本公子传话给所有人,这十天内谁敢建庙烧香,献幼童,我周处就灭他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