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身处于危险的一瞬,身体会本能的做出防御或是攻击的姿态。在千钧一发的那瞬,蓝掖将姒暧推开了,那根铁丝没有插进他的左眼里,但也因为他当初处于极糟糕疼痛的状态,推开姒暧的力道不足,且铁丝离他的脸距离太近,他躲闪不及,铁丝还是插进了他的左脸上。
据那天在马场的工作人员所传,大半夜的他们听到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声,等他们跑到马道,就只看到了倒在血泊里的蓝先生,还有一根插在他脸上泛着寒光的铁丝……
沈昕面无表情的看着从路灯下一瘸一拐走出来的人。
她佝偻着身,头发披散。
身上一块纱布样的衣服破破烂烂,什么都遮不住。
姒暧停住了脚步。
她没说话。
她也没说话。
姒暧低头看眼狼狈不堪伤痕累累的自己,苦笑一声,视线从沈昕身上掠过,一步步慢腾腾的朝前面走去。
十米。
二十米。
手心的血珠一滴滴的落到地上,灼红了人的眼。
沈昕一脚踹车门上,盯着姒暧白皙双腿上能清晰看到的血珠痕印,眼睛被刺痛了:“妈的。”
她跳上车,启动车子,油门一踩,凌厉的车风卷起姒暧身上那要烂不烂的纱衣,姒暧喘息着停住了脚步。
她看着从她身边疾驰而去的车身,疼了眼却笑了。
前面传来一阵紧急刹车声,紧接着就是轮胎剧烈摩擦地面带来的刺耳声音。
车子在她身边停住。
车窗渐渐的降下,开车的人暴怒的吼她:“滚上车。”
姒暧开车门的手都是抖的。
“昕昕,我差点杀了他。”姒暧蜷缩着两手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膝盖,将头靠在车窗上,两眼空洞的看着前方。
沈昕大痛,她握紧了方向盘,咬着后糟牙,阴沉沉的开口:“死了没有?”
脑子里飞快的转着,准备哪几种埋尸的手段。
姒暧没有反应。
沈昕怒吼:“我问你,他死了没有?”
姒暧的身子一颤,她的眼睛里总算有了些神色,她看向沈昕,茫然的说:“…没死,他没死,他躲过去了躲过去了,铁丝没有插到他的眼睛里,只插进了他的脸上…”
他的血从铁丝细缝里喷了出来,溅在了她的手背,却灼烧了她的双眼。
沈昕深深的松了口气,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没好气的说:“没死你怕什么。”想起蓝掖,她冷笑:“蓝家人就该死。”
姒暧嗯了声。
沈昕没将人送回香山公寓,找了家酒店开了房,翘着脚坐在床边,点上烟抽了口才嫌弃的开口:“去冲个澡,你身上的衣服都给我扔了,什么破玩意,眼瞎啊。”
大半夜的穿着纱衣比基尼去骑马,蓝家人全是变态。
姒暧揉了下脸,嘶的疼出声,才发现手心的血迹已经凝固了,看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她苦笑。
温热的水冲在身上,印出血迹的伤口处很疼很疼。
姒暧咬着唇,狠狠的将身上的血迹擦干,一遍遍的搓洗着直到伤口疼到了麻木……
沈昕靠在浴室门边,看着她折磨自己,脚下都快成血水摊子了,才嘲冷的出声:“嫌弃他的血肮脏?你洗什么啊!这不就是你自己作的吗?洗它干什么!留着你继续去恨蓝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