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了,店小二不时的在点着头打着瞌睡,但是堂间席上,一男一女还在那里对饮。女的,一身白衣,姿色无双。大多时候都是那男子在侃侃而谈,或是端着酒杯在席间,又或者站起身来慢慢道。偶尔那女子也说几句话,很多时候那女子说完话,那男子便会激动着拍案而起,眼里闪着灼灼的光,甚至有时还拔剑而起,在庭院中舞起了剑,而那个女子始终只是淡淡的看着。
月已西沉,店小二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席间地上,堆满了大大小小的酒壶。
“咳咳咳……”也许是喝太多了,也许是太急了,木寒冰一阵激烈的咳嗽着,脸上阵阵泛红。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平静了下来,而对面的那个女子,自始至终都在那里慢慢的喝着茶水,而且,并未给咳嗽已久的自己留一口。
“你......”天高地远的侃了那么久,突然平静下来,木寒冰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借着酒劲,鬼知道先前他自己都讲了些什么。
“给我喝一口水。”陆无忧看着木寒冰,这个男子,胡言乱语了那么久,恐怕也是借着酒劲才会叽叽呱呱了一个晚上,而就在刚才,那一阵咳嗽之后,她明明看见他那清冷的眸子分明就是往昔的那个魔门少门主,转眼间,居然又耍起了无赖。
“没有了。”仰头喝完最后一口茶水,陆无忧朝着他扬了扬手中的杯子。
木寒冰看着半倚在桌子上的陆无忧,或许是酒喝多了,白皙的脸上有着淡淡的红晕。
“你说下次见面,我们会用剑吗?”
“我会的。”
木寒冰转眼看着这个和自己只有两面之缘的女子,一次是生死相搏,一次是现在,月下对饮,无论什么时候,她的眸子都是清清静静的,极少被什么蒙蔽,她一直都知道自己追求的是什么,立场是什么。父亲在越州的计划已经开始了,逍遥门和武林诸道的争斗也即将被摆到明面上来,从一开始,他们便是在对立面的,哪怕是志同道合,惺惺相惜,就算世间没有正邪,没有对错,也各有各的立场。
“倒是我矫情了,那些事情多思无益。今日与姑娘醉笑,实在痛快,方知世间女子竟也不负男子豪情。”
“陪君醉笑三千场,且不论今夕是何夕。”
突然间,陆无忧便想到了那个一袭紫衣的女子,不知她如今在何方,是否也穿梭在江南的某个地方,不论今夕是何夕,醉笑三千。
她的裙角划过他的脸,下一刻,她已经出现在庭院之中。木寒冰看着舞剑的陆无忧,先前自己几番引她出手都没有成功。青霜剑在她手中闪着清丽的光,月光也被她的剑气敛去,遗世而独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