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忧独自站在客栈的院子里,一片泛黄的叶子落在她的发间,一道身影飞过,轻飘飘的拿走了她发间的那片枯叶,那人背对着她,黑衣挺拔,指间夹着那片叶子。
“陆姑娘。”那人转过身来,悠悠递过来那片叶子。
“木寒冰。”陆无忧接过叶子,手指紧握,再张开手,叶子已化为粉末,手一扬,随风散尽。
木寒冰看着那随风散的叶子,当自己赶到越州,见到的第一件事情便是,陆无忧和木寒霜两个人,像多年的老友般,坐在一起喝茶聊天,木寒霜喋喋不休,表情时而轻松时而沉思,似乎两个人说了好多好多,而陆无忧,大多只是倾听,时而说上一两句,他只是远远的看到有那么的一瞬间,她笑了,笑得那么张扬,不是平时那个冷漠的她,竟是透着丝丝的邪魅。
这个当时一剑震惊全天下的女子,竟也会和魔门的小公子一起畅饮谈心,究竟是她胸怀太过坦荡,不惧人言,还是有所图。
落叶飘在她的发间,他想也没想瞬间便出手,身影贴着她的脸颊,突如其来的出手,她也只是淡淡的侧身,与她擦肩而过,甚至看不到她脸上有丝毫的惊慌。仿佛与她无关,直到最后,在她手中化成灰的叶子,她只是没有出手而已。
“陆姑娘,九黎山一别后,修为又大涨了!”木寒冰看着陆无忧,那张淡漠的脸上几乎看不出任何表情。
陆无忧看着木寒冰,这个男子,九黎山以前大家从无交集,仅有的一次交手也是生死相博,如今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隐约拂过她发间的手,竟有几许调侃的意味。
“难道我的那一脚也踢在了你的心上?”
“什么?”木寒冰似乎没有反应过来,难道我的那一脚也踢在了你的心上,也?心上?看着陆无忧满脸的戏谑,这个女子,不知为何,与过往,与传闻都不一般。
“还是木少门主是来找我报那一脚之仇!”收起了脸上的戏谑,她的脸上又恢复了以往的冷漠。
“我自认技不如人,何来报仇一说,姑娘说笑了。”
“既如此,我们还是没有交集的好,木少门主,告辞!”
“为何姑娘能与我小弟同桌共饮,却不肯和在下稍微一谈。”看着离去的陆无忧,木寒冰心里竟有些说不出的荒凉。
陆无忧停下了离去的脚步,身后的这个男子,他的语气,似请求,似无奈。眼中闪过那天那个临街救人后默默离去的身影,是不是每个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都有不同的身份,不同的面孔?
“今日多谢陆姑娘能停留与我喝一杯浊酒。”木寒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谁又能想到呢,当今天下,魔门少门主,无极宗第一女弟子,竟在这江南边陲小镇客栈畅饮,人生,当真是无常。两月前,我们还在九黎山殊死一搏,今日竟能同桌共饮,你说,江湖人看到我们两个共处一桌又会生出哪几许谣言。”也似自斟自饮般,木寒冰一个人喝着,说着。陆无忧也是淡淡的听着,就好像白天里木寒霜那般。
“既是谣言,又何必在乎,又管他是几许。”她默默的给他添了一杯酒。
“好,陆姑娘果然是坦荡之人。”木寒冰又饮了一杯。“没想到,名门正派中,还有姑娘这样不拘常规,敢做敢想的人。我木寒冰平日里自诩随性而为,跟姑娘比起来,到有些惭愧了。”
“请问陆姑娘,何谓你眼中的正邪?”木寒冰沉默了良久缓缓的问着陆无忧,眼中也由方才的激动恢复了几分平日的冷静。
“我眼中没有正邪,只有立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