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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白花恋诗 虽千万人吾往矣

赎罪者之崖,位于白树林的南面尽头,浓浓的雾气遮挡住了视线,你看不到崖的对岸,如果妄想跳过去,强大的结界会将你拖入深渊,历史上这样做的勇士不少,个个都杳无音信,你也看不到崖底,只知道其深不见底,因为石头掉下去后没有任何回音,这里十分适合埋藏不见得光的秘密,任何东西掉下去就永远埋藏在底下,正因为知道赎罪者之崖的危险,村子封锁了这里,只在龙王祭当天开放。

一位全身白衣的少女站在崖边,和这绝境比起来,她的身姿显得如此纤弱,似乎一阵风就会把她吹落深渊,大多数村子里的妖精都来了,他们站成半圆将白之盈围了起来,等待着少女纵身一跃的一刻。

灵婆手里握着五粒刻着铭文的龟壳碎片,摇摇晃晃地念着咒语,然后将龟壳碎片散在地上后,双手摊开,仰面朝天,眼睛翻白,她的灵魂进入了某个空间窥探未来。

过了半晌,灵婆还没回来,这次的占卜好像时间比较长,林红玉说道:“怎么样,灵婆,今天的献祭会顺利吗?”

灵婆没有回答,但她的呼吸变得急促,额头冒汗,似乎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众妖精都吓了一跳,他们从未看到过灵婆这个样子,难道真有什么大难临头?

灵婆忽然大叫一声,眼睛恢复常态,陆正非急问道:“怎么样了,你看到什么?”

灵婆喘了一会儿气,说道:“我看到红与白的恶魔在撕裂大地,白树林毁了,火光通天,尸体遍地。”

丁震岳惊道:“这......这......”妖精们议论纷纷,惊慌不已,灵婆的占卜从未错过,难道献祭会失败,应龙要毁了白树林吗?

灵婆道:“得快点完成龙王祭才行,”朝白之盈喊道:“白家当家的,时辰到了。”

白之盈握住“女娲之泪”,嘴角微微一笑,她的笑容是如此的令人心碎,然后慢慢走向悬崖。

林红玉叹道:“好好的一个女孩子,可惜了。”

丁震岳不忍再看,他始终对白之盈有好感,看到白之盈和白子冲在一起,他满心愤怒,看到她将要去世,心中又感到不舍,事实上在场大多数妖精都心怀不安,他们是善良的种族,对于牺牲一位少女而苟活这种事,不会感到理所当然。

只是他们的不安又有何用呢?白之盈已经站在崖边,只需再跨出一步就可以结束一切了,灵婆等妖精死盯着白之盈的脚,心都提到了喉结。

却听得有人喊道:“慢!”声音借着宏厚灵力传播出来,仿佛在众人的耳边说出来般清晰响亮。

只见白子冲一个纵跃,落在白之盈和众妖精之间,说道:“我不许你跳!你若跳下去,我马上跟在你后面。”

妖精们“咦咦娃娃”地惊叫道。

灵婆全身一震,仿佛看到什么令她恐惧的东西,大喝道:“人类小鬼,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白子冲道:“我自然有自己的办法。”

丁震岳道:“你竟胆敢来捣乱,别以为我们答应了之盈放过你,我们就真的不敢动你了,你现在乖乖离开,一切都好说。”

白子冲道:“我既已来了,怎么会如此简单地走。”

丁震岳怒道:“你......”

林红玉抢道:“他不懂个中缘由,等我向他解释。”于是将龙王祭的由来说了一遍。

白子冲道:“这种事我已经听说过了,但我认为龙王祭荒谬,可笑。”

林红玉皱眉道:“什么可笑?”

“白之盈的命运凭什么要由一千年前的祖先决定,就算真要赎罪,她祖先都已逝世这么多年了,什么恩恩怨怨还算不清的?再说,你们有谁确定不献祭的话就当真有灭顶之灾的,或者献祭了就一定可以安心过日子的。”

妖精们议论纷纷,“这个,确实没有想过......”“但万一应龙真会发功怎么办?”“其实我也愧疚得很。”......

灵婆看妖精们信念动摇了,说道:“小鬼,不要再妖言惑众,这个我可是占卜过的。”

“占卜之事岂能尽信。”

丁震岳喝道:“不信灵婆,难道信你吗?你们人类受到魔元的诅咒,凶残狡猾,你还是灾厄之子,我看灵婆说道的红白恶魔就是你,你将毁掉白树村。”此言一出,众妖精又议论起来,“难道他是恶魔?”“他就是想拖延时间,然后等应龙出手。”

白子冲听到自己除了被说成灾厄之子,还有红白恶魔,想起在王宫也被歧视庶生王子,怎么从人类的复城来到妖精的白树村还是要被唾弃,难道我就不能正常平凡地生活?想着想着越来越气,最后竟然哈哈大笑起来,妖精看到白子冲本来文文静静的,现在带有狂性,害怕起来:“糟了,他要露出恶魔原型了。”

白子冲大笑完,喝道:“你们说我是灾厄之子,什么红白恶魔,但我自问从未恶意伤害过别人,甚至从未说过一句诅咒人的话,你们到底是哪只眼睛看到我是恶魔了,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们非要排斥我,说啊!”

丁震岳被问得语塞,只喃喃道:“你......这.......”

灵婆看双方僵持不下,抢道:“时限快到了,赶快抓住这人类,然后继续龙王祭。”

“你们当真不讲道理?”

丁震岳道:“和你们人类说什么道理。”

白子冲又哈哈大笑,如果他看到自己此时的模样,想必会惊讶于自己癫狂的样子,他取下布匹,拿出漆黑之牙,说道:“既然如此,也没什么好说的,你们要献祭她,就先问问我的牙剑吧。”

灵婆一惊,颤抖着指着牙剑道:“血,血,那把剑充满了血。”是的,大部分是魔物的血,还有人类和妖精的。

事实上,丁震岳等都怔住了,他们不仅感受到血腥,还感受到牙剑散发出的强大剑气,牙剑回应了主人心中强烈的情感。

“你为什么要过来?我从一出生就是将死之祭品,是罪恶的后代,让我跳下去不久好了吗?”一直沉默的白之盈终于发声。

“你是祭品,是赎罪者,而我是庶生子,是灾厄之子,红白恶魔,咱们半斤八两,我活得好好的,你也要活下去。”

“难道你不恼我当日打你一掌吗?”白之盈眼中已含泪光。

白子冲柔声道:“即使你再打我十掌,一百掌,除非杀了我,不然休想赶走我,因为我知道你待我是真心的,而我也是真心的。”将白玉剑轻放到白之盈跟前,看了她一眼,仿佛在说:“你要是想和我并肩作战就拿起剑吧。”

白之盈扭过头,眼泪悄悄掉下来。

林红玉也掉下泪来,说道:“他们这对苦命鸳鸯,我出不了手,这件事我不管了。”转身带着林家妖精离去。

陆正非叹了口气,丁震岳道:“你也临阵退缩吗?”

“你放心,为了大局,我会出手的,虽然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正确的了。”

灵婆道:“时限将至,我们也不能客气了,动手吧。”

丁震岳取出羽扇,大喝一声,一道雷电从天而降,直奔白子冲天灵盖,他知道白子冲的能耐,而且心中有恨,所以一开始就拿出真本事,白子冲轻描淡写地举起牙剑,雷电触到牙剑发出一声爆鸣后消失得无形无踪,白子冲看起来毫不费力,手握牙剑的白子冲如鱼得水,令丁震岳都暗自佩服起来。

丁一凡站到儿子身旁,说道:“我来助你。”接着雷暴毫不留情地打在白子冲头上,轰鸣不断,电光四射,不少妖精抵受不住雷力的辐射纷纷散走,白子冲依然不慌不忙举起牙剑挡住雷电,很难想像渺小的人类是怎么对抗来自上天的雷暴的,白子冲看起来就像是在挑战神明,实际上,他在对抗命运,不止是自己的,也是白之盈的,他要将莫名其妙的命运统统砍断。

飞镖、砂石、金钱镖等数不清的暗器突然飞来,白子冲早有预备,或躲或挡,应对自如,陆正非说道:“小兄弟,放下武器吧,绝不为难你。”

“多谢陆兄的美意,但事已至此,没什么好说的了。”白子冲激斗期间还有精力应话。

“可惜,可惜,若不是立场不同,陆某愿意和你拜把子做兄弟。”

丁一凡、丁震岳和陆正非妖精三大高手夹攻白子冲,二妖使雷,一妖放暗器,幸好好白子冲武功既高,陆正非也手下留情,白子冲竟还略占上风,挥舞着牙剑不断进逼三妖,回头看到白之盈呆在原地,竟似不关心自己生死,他咬咬牙,心想:“我今天就要斗到底,看你是不是就如此忍心。”

忽然大地震动,白子冲差点失去平衡,一剑插在地上,固定着身子,对面丁一凡、丁震岳和陆正非蹲在地上,不少妖精摇摇晃晃跌倒在地,惊叫声四起。

白子冲心中一凛:“难道真有灾难?”

灵婆喝道:“快点,没时间了。”

忽然间气氛都变了,求生欲与恐慌占据了妖精们的内心,丁一凡、丁震岳的皮肤变成了紫色,头发竖起,双眼发光,全身“噼噼啪啪”冒着闪电,陆风、陆正非身体化作绿色烟雾状漂浮在空中,双眼同样发光,他们都化作妖态,看来是要拼命了,更让白子冲感到恐惧的是丁家和陆家的妖精都化作了妖态,其他妖精除了灵婆见状均已四处逃散。

这数百来自丁、陆两大家族妖精的灵力互相感应,地上响起了雷暴,空中则弥漫着绿色的毒烟,毒烟遮挡了阳光,使得大地变得昏暗,雷暴又发出刺眼的闪光,就连空气也变得压抑,地震还在持续,仿佛是雷神和毒神降临大地来惩戒白子冲。

白子冲感到两股强大到夸张地步的灵力正挤压着他的身体和灵魂,使他连呼吸都感到困难,实力对比是悬殊的,就像是一只飞蛾被一团火焰包围,即使是傻瓜也知道白子冲这次是九死一生。

白子冲回头看白之盈,她竟然还呆在原地,无动于衷,白玉剑横放在她面前,白子冲心想:“好,好,你还真是铁石心肠。”

白子冲再看向敌人,恐惧忽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破釜沉舟的豪迈,他哈哈大笑,潜运灵力冲破了周身大穴,他皮肤发红,身上闪出蓝色的光芒,浑厚的灵力籍着剑气迸发而出,进犯的雷暴和毒烟均被这气势阻吓住,这一战另天地变色,激烈程度将不亚于伏羲太昊和深渊之王的决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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