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兄,你这叫因材施教。你的这种方式对这些孩子们而言,显然很有吸引力。”沈公子道。
宁叶得到这个时代的人认可,他的心里多少还是有几分激动的。
“沈兄过誉了。”
也许是两人兴趣相投,宁叶觉得自己和沈公子很合得来。认识这几日里,其言其行都不失君子之风,和那李文然颇有几分相似。
两人在回程的路上又针对教学方式聊了起来,宁叶重点介绍了下现代科学的教学方式,沈公子听得认真,每每在一些关键点上会发表自己的意见,能将宁叶所说的方法与这个时代的大背景相比较后做出修改,使之更符合这个时代的环境。
回到家后宁叶本想找魏伯谈谈关于可儿的早上的事,可是等了很久一直未见他回来。问了可儿后才知道魏伯陪大小姐出远门了,要过些时日才能回来,宁叶想来这样的也好,这几天可儿就不用熬夜守着魏伯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沈小姐每日都会早早等在魏伯的家门口,然后在送宁叶去私塾的时候,听宁叶讲那些她从来没有听过的理论。不过宁叶有些想法还是很大胆,甚至是大逆不道,完全打破了现在这个时代的框架。其中那关于民主和共和的思想更是让沈公子听得手心手背都是汗,没说完就吓得堵住了他的嘴。然后千叮万嘱苦口婆心地劝阻他,这些话当她说说也就算了,千万不能再向别人说起。
那沈小姐曾这样评价他的思想:
“不拘于行,不畏于世,境界通达,旷古绝今。”
这样无话不谈的相处,让两人关系很快从普通朋友变成了知己,他们对对方的想法彼此有了深刻了解。尤其是宁叶,他原本以为这个世界上应该是没有多少人能理解他的想法了,可是不曾想到这沈公子思想已经不再拘泥于当下,对当今的社会体制早就有了想法,只是没有科学系统的认知,当听了宁叶的一些想法后,便被深深的吸引了,和他的想法产生了共鸣,这对宁叶来讲就是个大大惊喜。
时间在两人的忘我交流中一点点的流逝,转眼便快到了中秋。
农历八月十二号这天魏伯和大小姐终于回府了。这几宁叶所在的私塾正好放假,直到中秋节过后才开学。当天宁叶便亲自下厨给魏伯做了顿好的,算作接风。
屋内宁叶、可儿坐在尽是丰盛菜肴的桌边听魏伯说着这几天在外面看到的景象。
“淮南两路今年的降水要比往年的少了一半,我和大小姐路径那一带的时候的看到不少的庄稼地长势不好,估计着秋季底的收成应该不会好。”魏伯带着些担忧地说着。
至于今年的雨水少宁叶也察觉到了,从四月份算起很多地方至今已经四个月没怎么下雨了。他下山之后从南向北一路而上,途中曾也听到不少农民担忧过此事。不过前几年圣朝还算风调雨顺,粮仓充裕,哪怕今年收成不好,也不会造成什么影响,宁叶这么想到。
“魏伯,你担心这干什么啊,赵家又不是产粮户!”宁叶道。
“诶,国家风调雨顺了,我们这些商人生意才会好做啊。这个道理王公子想必比我更清楚吧。”
宁叶笑了笑没说话。
“你猜我和大小姐这次出远门是干什么去了吗?”魏伯忽然转移了话题说接着道。
宁叶想也没怎么想就摇头了:“猜不出来!”
“我和大小姐去了赵家几个分行调查了下你说的那个市场,并且按照你的说那种契约书召集了不少合伙人,准备根据当地的实际情况再新增车行。”
“是吗,你把我说的都告诉大小姐了?”
魏伯笑着点头:“嗯,大小姐听了你的分析和那套解决方案后对你赞不绝口,说你很有经商的天赋,要我问问你有没有兴趣来赵家工作,只要赵家付得起,月钱任你提。”
“还是要多谢大小姐的美意了,我好不容易才进入私塾,中途易折,之前辛辛苦苦的做的事岂不白费了,况且我觉得先生更适合我。还是算了”
魏伯想到了王公子会拒绝他,便也没有多说什么,笑了笑又将话题落在了赵家的生意上,饭桌上他不断的问宁叶关于赵家后续应该如何发展,宁叶虽说懂一点现代经商的手段,但是他也不知道能不能照搬到这个时代,所以说的也比较小心。
差不多是在晚上戌时这桌饭才算彻底吃完。宁叶见魏伯和可儿现在都在,便想让魏伯劝说一下让可儿不要再熬夜等他的这个事。
“魏伯,我跟您说个事?”宁叶道。
魏伯放下筷子:“什么事?”
“我想让你劝劝可儿,叫她不要老熬夜了,爱惜下自己的身体。古言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爱惜自己也是尽孝道一种方式嘛。”
宁叶就这么当着可儿的面将这话说了出来,可儿顿感尴尬。
魏伯听闻,看了自己的闺女两眼,然后又看看宁叶,脸上露出一个浅笑,咳嗽两声,郑重其事地说道:“丫头啊,王公子说的对,我知道你是关心爹爹,但是身体也很重要,以后我没回来你也不要再等我了,尤其是通宵熬夜。”
两个男人此刻表情严肃,看着可儿,等着她的表态,可儿怯怯的看了自己的爹爹和大哥一眼,然后声音细如蚊蚋道:“嗯,可儿知道了。”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无声而笑,总有一种阴谋得逞的感觉。
……
农历八月十五中秋节至,这一天宁叶写封了信给山上的小师妹,告诉他自己现在就在杭州城,并且让师傅和师姐放心。大概是在晚间的是时候宁叶就收到小师妹的回信,信上小师妹这样写道:
“师兄,两个月没有见了你过得好吗?我每天都在想你,你有想我吗?我知道你一定没有想我,哼!对了,师兄,师傅生病了,不过不严重,你放心。还有,师姐从你走了后就一直在闭关,至今都没有出来。水榭里现在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说你在杭州,我本想下山寻你的,不过师傅千叮万嘱让我好好练功,说我正处于关键时期要我心无旁骛,为了不让师傅操心,我想还是算了。师兄,你说我是不是很懂事,你回来了可要好好奖励我。好了,就说这么多了,我要去练功了,切记保重身体。——杜溪字”
宁叶看着信上的内容就已经能猜到小师妹写信时的样子了,笑着看完后便将信收了起来。差不多在天完全暗下来的时候,宁叶出了门。
昨天他已经和可儿魏伯约好了,一家人今晚去苏堤上看灯会。
一出门宁叶就看见了可儿,此刻可儿已经换下了平时那身缟素,上衣穿着一件淡粉色长衫,下摆为浅绿色长裙,脸上也抹上了淡淡的胭脂,看起来就像一朵盛开的牡丹花。
她就站在院子中间无聊地拨弄着丱发边的发髻,见宁叶出来脸上便露出了一个笑容,那笑容在月光下显得尤为美丽动人。
“好了,目标苏堤。”宁叶愣了愣后,一指苏堤方向道。
可儿嗤嗤的笑出了声。
“诶,魏伯呢?”宁叶正要出们,发现少了个人,疑惑道。
“爹爹,说他临时有事不去了。让我们两人好好玩。”
既然如此宁叶索性也就不提魏伯了:“好啦,别愁眉苦脸,笑一个,就像刚才一样。”
可儿展颜一笑,接着又含羞的低下了头。
圆月当空,香风拂过,西湖之中画舫如梭,舫上灯火璀璨,斑斓的灯火映在湖面上如同流动的星河,甚是美丽。苏堤上人声喧哗,青楼、茶社里传来高山流水般的乐声,路边的小摊里汤圆冒着蒸蒸的热气出锅,孩子们端着碗,数着碗里的汤圆,稚嫩的脸上全是笑容。
就在街上的一家面摊里,宁叶和可儿各点了一份阳春面,吃得津津有味。
宁叶的吃得快,可儿吃到一半的时候,他的碗就已经空了。
也难怪可儿吃的慢,丫头吃面是一根根细嚼慢咽,撅着粉嘟嘟的嘴,一边吮一边轻轻咀嚼,慢条斯理,那模样煞是可爱。
丫头见他一直看着自己,吃了几口面,脸就红了,也不知道是热气熏的,还是羞的。
“大哥,你要不再来一碗。”可儿试着说道。
宁叶干咳了下:“不了,你快吃吧!”
“哦!”
可儿赶紧低下头和自己的面较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