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诗声皱着眉头盯着秋雨,“你什么意思?”
“你姐姐本来就不在这里。”秋雨轻轻瞥了一眼那双眼写满情绪的李诗声还是忍住了想笑,接着说道:“我出来找你们时,你姐姐就已经回家了。”
“所以呢?这算什么?陪你过家家?”李诗声恨不得用眼神杀了面前一副无所事事样子的人,白白担心了这么久,悬挂着的一颗心也终于安稳落了地。
秋雨嘴角微微上扬回答:“这可比过家家有意义的多。”扫视一圈这简陋土地面,然后蹲下身去,似乎寻找着什么,“况且,这不也正好是你想要玩的过家家么?”
李诗声伫立在原地半声不吭半刻后才回应道:“你说什么?”
“一个从来不盘头发的人老去逛什么小摊买簪子?”秋雨拨了拨地上的土,找到了一个有些埋汰的发簪,用嘴吹了吹上面的脏土,接着说:“这发簪是关在这里的一位姑娘的,恰好是你常光顾的小摊上的簪子。”
秋雨站起身来,不停的用手摩擦着还是脏的发簪接着说道:“应该是小摊的那位老奶奶求你的吧?哭着求你帮帮她找到已经失踪了多天的孙女,你的确答应了,你也确实帮忙寻找了,而且找的很快,你只用了不到两天时间就知道了这个组织,但你却是惶恐,毕竟这也算是你们这个虽然不大的毕斯小城的中流砥柱,你一边安慰着老奶奶一定会找到她的心爱孙女,一边满大街的瞎转悠寻找机会,任凭李诗歌怎么问你都不肯说,只是怕她会担心而已。”
“是这样的,对吧?”秋雨面露笑意将擦的发亮的发簪递给还在发愣的李诗声,李诗声缓过神来,盯着秋雨修长的手指夹着的擦的发亮的发簪,犹豫片刻张开了手掌接住了那个发簪。
“你?”
秋雨迎着她笑了笑,从她身旁走过说道:“你还真的是个单纯、善良又天真的女孩啊。”
走了有一段距离后断断续续的声音说着:“都是没用的了……”
李诗声并没有跟着秋雨,此刻正在头脑风暴中,为什么他似乎什么都知道?为什么秋雨知道的这么多?为什么又猜自己内心深处猜的如此之准?所以一切又都加固在一个疑问上。
秋雨这个人,到底是谁?
不轻易间,发簪被握紧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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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红的地毯变的更加鲜红,那些富丽堂皇的装潢只剩下些残缺,限制级的画面全部映入眼帘,残缺不全的不光是装潢……
“他们到底为什么互相残杀呢?”李诗声紧跟着秋雨身后边,不解的问道。
得到只有一声轻笑,秋雨没有直接回答诗声的疑问,而是反问她了另一个问题。
“你知道怎么让一个国死掉么?”
李诗声愣了愣,想不透这种高深的问题干脆的回答:“不知道!”
“让你们忘不了的漆黑,阿斯特的那个暴戾的黎王,首先第一剑就先砍向了实力算作最雄厚的克菲尔斯。”秋雨轻笑一声问道:“你知道为何呢”
“不知道。”李诗声摇了摇头,“然后呢?”
秋雨接着说:“如何算作国?几百个几千个几万个鲜活的人聚集一起,如何算作王?就是将这些鲜活的人的心聚集在自己手里。可一人心不可能紧贴另一心,必然存在忽大忽小的缝隙。缝隙中种下的是险恶人心的嫉妒、仇恨以及欲望的种子,种子吸收一切不满发芽生长,生长越快,缝隙越大,到最后就只剩下的表面贴合而已,就跟克菲尔斯一般,表面团结的克菲尔斯,其实早就死掉了。”
诗声有些不懂,所以没有评论。
秋雨大概清楚于是短叹一声说道:“种子不是我种下的,我只是负责催化,我没办法能让他们打起来。只能说他们心中存在着这个念头,而且已经根深蒂固,只不过是那个珂赫小王一直调节罢了。他们为什么听小王的?因为他们知道小王比他们要强,而且强很多,所以他们信服他。可是珂赫小王如果死了呢?如果有人杀了珂赫小王,想当新的小王呢?他们还会信服这新的小王吗?这新的小王又配他们新的小王呢?话又说回来,他们又真的信服珂赫小王吗?难道他们都不想当新的小王吗?他们不想拥有整片毕斯小城吗?”
“其实人心早就存了缝,填不上了。”秋雨勾起嘴角笑。
李诗声呆呆的站在原地,迷离的眼神向秋雨传递着太难懂的讯号。
“那……也就是说他们打起来是迟早的事吗?”
“正解。”秋雨轻轻笑了笑,轻声说道:“只不过这一天,提前到来了。”他垂着双手,踏出了城堡大门,那几个侍卫已经跑光了,秋雨转头望去这规模不小的城堡,嘴角微微上扬,李诗声也转头看去,表面还是往日一般,实则已是一具空壳,或者早就是了,眼光往上移动,那瞭望塔上的十字十分扎眼,太阳已经照常生起,金色的十字闪闪发光,刺激着李诗声的大眼睛,连忙转过头去跟着秋雨的脚步,她应该没有看到十字下的喝了一半的酒瓶。
两人的背影迎着那日出的阳光逐渐走远,“那珂赫小王怎么样了?”
“我可打不过他,只是把他引走了而已啦。”
“你不觉得他们挺可怜的么?”李诗声盯着手掌里的项链说。
秋雨扭头看去项链,就快要城堡时,还未死透的墨鬼右手抓住了李诗声的宽松的裤腿,半死状态竟还能笑出声来,断断续续的笑盈盈着低声说着:“原来是女人么?呵呵,还好,我没有破戒,我不杀女人…”
“差点就杀了”李诗声心中嘀咕,人之将死,其心也善,似乎又是一开始的温和大叔,半闭着眼睛,苦笑着说着:“虽然不好意思,但可以拜托你一件事么?”
李诗声轻轻点了点头,墨鬼用手用尽了力气从脖子上拽下那银色倒三角体项链,磨损严重,上面刻着不知名图案已看不清,伸出手递给诗声,李诗声半蹲下迎着那项链,墨鬼苦笑说着:“如果见到一个叫墨劘的孩子,告诉他,爹辜负他了,爹不是英雄……”
话未说完,墨鬼应声倒下,手重重的垂下,那条项链落到了诗声的手掌心中。
秋雨提起那条项链向着太阳嘴角标志性上扬:“也许吧,作茧自缚的结局一般都比较可怜。”
………
“姐姐?”李诗声声音回荡在整个房子,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那颗心突然失落起来。
“怎么了?”熟悉的声音响起,系着围裙的李诗歌从厨房里走出来,“你们一晚上去哪里了?怎么这么脏?这衣服是从哪来的?”
以为会失去这剩下的唯一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的李诗声,双眼的阀门早已经打开,眼泪如决堤般的流不止,一把拥抱住自己的姐姐,哭腔的声音说着:“没什么,没事……”
秋雨倚着门哐,阳光照耀在脸庞,眯着眼睛微笑,低声说着:“不用仔细寻找,弱点这么容易就暴露在别人面前了,似乎失去后的珍惜,似乎更值钱……”
李诗歌不知所措的表情写满在漂亮的脸庞,轻轻的拍着妹妹的后背温柔的说着:“没事就好,早饭好了,快点吃吧。”
李诗声松开了手,轻轻擦拭着眼角的泪,撅着嘴轻轻点了头。
……
“你们这一个晚上把毕斯犯罪老巢端了?”李诗歌用勺子喝着热粥问着。“没受伤吧?”
“对啊,我厉害吧,都是为了你……”李诗声对着姐姐甜美的笑着,吹着热气腾腾的粥,衣服也都换好了,胸前的束缚也解了下来,似乎没差别。
秋雨泯了一口粥,低声说着:“功劳倒是揽的挺快~”
“你们这一个晚上还挺有意义的。”姐姐低头喝着,又抬头问着:“那莫不理他呢?”
砰一声勺子落在碗里,秋雨抬头睁大眼睛看向李诗歌,表情严肃说着:“我把这小子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