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目光严厉的看着殿下跪着的虎贲骑卒,这个人还有印象,她是自己妹妹的近卫统领。
夺城大战之后,身负重伤,一直没有恢复,后来公主故去,此人再也没有出现在自己面前。今天看着头发斑白的老卒,一时间思绪飘到了攻城大战的沙场。
长刀酣战,死不退却,那道红色的身影,再次在自己面前闪耀。
时间太久了,自己都以为自己会忘记那道身影。自己在心底里不想回忆起这个身影,除了儿时的玩耍,还有征战沙场的风姿,自己其实更怕想起,那个娇憨的少女吵闹。
“二哥,你有了嫂嫂,还会对我好吗?”
“二哥,你上了战场要小心呀,听说有冷箭会偷袭主帅哟。”
“二哥,我不想吃饭,我想喝莲子羹,嫂嫂做的,必须要嫂嫂亲手做的哟。”
“二哥,我不行了,你别为难我的部众,虎贲都是苦命人,他们的赏赐你要替我兑现哟,我受伤你不能怪他们,是我不小心。”
李世民眼前一幕幕场景划过,慢慢的目光模糊了。
狠狠的咬了一下舌尖,大唐的皇帝俯视着面前的老卒。
“说,为什么,用虎贲令旗。你要给朕一个解释。”声音颤抖着,威严十足的声音飘荡在大殿之中。
“陛下,虎贲卫合意,请将主行辕,城外演武。”老卒铿锵有力的说道。
“这就是你给真的解释?”
“虎贲寂寞良久经年,武力荒废,今有兵家子弟出,为虎贲后裔,特请公主行辕演武。”老卒再次大声回应。
“准”李世民看着泥塑版的老卒,知道这是虎贲卫的特权,这也是妹妹最后要求自己的特权。想到这里,摆了一下手道。
“诺”老卒应声,后退,不久有马蹄声响起,逐渐消失在远方。
“百骑何在?”
“陛下”一个中年武将,在大殿的石柱后面转了出来。跪拜行礼。
“查”
“诺”随着一声应喝,身影消失在石柱后面。
“呜呜,哞哞”一阵牛角号声传来,皇宫大门徐徐打开,一座飞凤行辕,缓缓出了宫门。
满街的百姓无不跪拜行礼。
“老张,这是皇帝出巡吗?”一个面目漆黑的中年人看了一眼远处的行辕,问道。
“老哥哥,这就是你没有见识了吧,哪里是陛下出巡呀,你没见那是凤凰旗子吗,这是皇后出巡呀。”这个满面胡须的壮汉,低着头说道。
“行啦,你们这俩娃娃,知道什么?这是先公主的行辕,刚才没见快马老卒吗?那是虎贲令旗呀,一晃六七年了呀,先公主的虎贲军竟然请动了将主行辕,这次动静要大呀。”一个老人斥责一句二人,解说了一二。这二人头抵着地面,再也没有发声。
刘谦看着一队队归来了骑卒,以及源源不绝的来人,心里渐渐的安下心来。当远处一座宫殿版的行辕出现在眼前,刘谦跳了起来。
“哈哈,哈哈,好呀,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来得好,来得好。”
“你发疯啦!道爷我看这劫难更有愈演愈烈之势呀,你还笑得出来。”老道袁守城气愤的一甩拂尘。
“哈哈,老道,你哪里知道,这个房子就是我们对付这天灾,蝗虫的最好的屏障。来人,来人”刘谦呼和着,向行辕跑去。小石头不明白自己师傅兴奋的原因,只是跟着奔跑,边跑边喊
“来人来人,听我师傅安排。”
当刘谦指挥着一众虎贲老卒,把行辕健在禾苗之上,也就是一个巨大的蒙古包,看着中间那些禾苗,心里更是放松。检查了周边接地处,命令一众年轻后生,把四周对齐泥土,顶账上启创,用细纱包裹,更是要女卒用针脚,细细缝补两边。
“来人,顶账上小孩四人,石头,你这次要是守住了这气窗,我就正式收你为徒。”刘谦看着黑小子石头,说道。
“遵命,师傅。”小石头学着大人的模样,单膝跪地,大声应喝。
一些小孩听说有自己的任务,无不兴奋异常。
“理正,四周遍布岗哨,不得见一只蝗虫。”刘谦面向理正说道。
“刘家子,我们虎贲近卫,只在帐内,不守帐外”一个腰缠链子锤的铁塔壮汉,瓮声瓮气的说道。
“可以,帐内驻守,不得踩踏禾苗,有蝗虫进入进阶斩杀,外人不得入内,直到禾苗成熟,不然不得出帐门一步,你可做到。”
“这有何难?只是姐姐们也在,我们总要出来方便不是吗?”大汉说着挠挠头发,不好意思的小声说道。
“男女两班轮流守护,不得有误。”
“诺”
刘谦看着自己分配结束,围着行辕转了几圈,不由的想伸手摸摸行辕。
“唰”一把钢刀挡在自己手指前面。条件反射般的收回手指。
只见一个佝偻着腰的老卒,缓缓收回钢刀。长发遮蔽了半边脸面看不真切。
“小子,将令以下,将主行辕已是禁地,不能碰。”声音嘶哑,好像金属在摩擦一般。
刘谦郁郁的收回手掌,在身后抖了几下,“哼”昂起头,看到小石头和几个小孩在上面,趴着看自己笑话。
“小石头,你们哪的什么兵器?”心里有气,只能向他们发了。
“师傅,你看大叔他们给了我们匕首”小家伙嬉笑着,举起自己手里的匕首说道。
“哼,杀蝗虫是用刀见的事吗?你们给我下来,我带你们去寻真正的兵器。”刘谦嗤笑着小石头一句,背着手向远处的柳树林走去。
李世民喝着茶,长孙无垢在边上抱着小兕子,给她喂着糕点。
“陛下,虎贲卫请出了将主行辕,必是虎贲卫有不得不用的理由,何必如此生气。”长孙无垢轻声说着,起了话头。
“朕,也只他们有自己的道理,可是他们竟然不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他们还在怪朕,怪朕没有医治好平阳,他们就是怀疑朕。”李世民说着声音逐渐加大,最后更是把手里的茶杯远远地扔了出去。
“朕许诺过的朕就认,他们可以请行辕。但是他们不能不给朕一个解释。朕为了救治平阳,三闯皇宫,要不是废太子作梗,朕必然救下平阳,朕杀太医院,杀太子,囚禁父皇是为了什么?是为了什么?”李世民越说越气愤,胸膛剧烈的起伏。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即使全天下人都怀疑您,还有臣妾,臣妾知道您为了什么?”长孙无垢赶紧把小兕子交给边上的宫女女官,挥手让他们下去。
这些人如蒙大赦般,抱起公主,匆匆退到殿外去了。
“臣妾知道,您为了妹妹能够过得好,不受两个兄长的欺负,不停地征战,想用战功换来更大的话语权。妹妹也是为了您,才不停地征伐也是为了您不被太子压制。臣妾知道,您最不想妹妹早走,您最开心的时候,就是打了胜仗,给平阳写信的时候。这些年您老了,头发有白发了,呜呜”长孙无垢说着眼睛都红了,轻声哭了起来。
“朕,也不想当这皇帝,朕也不想这样,朕想看到平阳高兴,朕想和您们安乐的生活,都是他们逼得,都是这把椅子逼得,我不坐上我们就要死,我可以死,但是我不能看着你们去死,不能看着跟我征战天下的兄弟去死,他们应该倒在敌人的手里,不能倒在自己人的屠刀下。”李世民抱着长孙无垢轻声的说着。
“朕不怪虎贲老卒,他们恨朕,我也恨自己,当初我要是早点起事,早点掌权,就没有后面这些事,也没有平阳的离开,我就还有妹妹,我就还有对这个家的最后一点温情。”
李世民虎目圆睁,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报,启禀陛下,百骑回报。”大殿外一阵甲胄声响。
“宣”两个大唐最有权力的人,整理心情,注视着殿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