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里很是安静,没有人发出声音。御林军士卒,笔直的站立着,面甲已经放下,就像一个个铁甲巨兽。
偶尔传来的火把爆裂声,映衬的褐色铁甲,发出阵阵寒光。
“来人,取虎贲军军旗来。”李世民的声音在书房里传了出来。
“诺!”
然后,脚步声逐渐远去。
时间不久,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当当”
“陛下,虎贲军旗,请到。”一个力士,快速走进书房。
李世民轻轻抚摸着桌子上的军旗,它叠的整整齐齐,但是一个个破洞,一块块血迹斑驳的痕迹,无不在诉说着它的峥嵘岁月。
“陛下,您这是要?”长孙无垢疑惑的看着李世民。
“朕,无时无刻不思念着,小妹,她是那样的乖巧,她的勇敢,她每一次向自己索要礼物。自从平阳走后,朕就收回了她的战旗,朕把她放在作战室的牌匾后面,朕要她看着,自己的二哥打一场又一场胜仗。
朕每次有写烦闷了,都会在作战室坐很久,无垢你一直不知道原因,今天朕告诉你,那里有我的妹妹。她就在那里,一直陪着朕这个二哥。今天朕相信城外的臣子,相信自己的兄弟。前日行辕已经出宫了,平阳跟朕说,她也要去,平阳想她的虎贲士卒了,想再次乘坐自己的行辕啦!哈哈哈,朕的平阳回来了,回来了。”
李世民疯狂的,在那里嘶吼着。长孙无垢已经哭得泣不成声,她很心疼自己夫君,这次不能劝,自己的丈夫太苦了,也太累了,他也是人,他需要发泄出来。
书房外的士卒们,力士们,没有人敢大声呼吸。
“来人”
“诺”
“把此旗送到虎贲大营,让公主去和自己的将士们在一起吧。传朕口谕:朕,不再问,朕等你们凯旋。”李世民的惶惶霸气,充斥在整个长安。
“诺”
长安白马寺,一群僧人们,盘坐在一个大和尚的身前,默默地念着经文。
突然,几声异响传来,就见寺庙围墙上窜下几条人影,快速的闪进大殿,几个僧人犹如泥塑一般,根本没有动静。
只有一盏油灯,在一阵清风中,摇晃了一下。
“阿弥陀佛,长安已经不适合,我们多待了,大唐气运金龙已经成型,压力越来越大,在此处修行,不仅难以精进佛法,恐怕心头魔性也会渐渐苏醒。”老僧闭着眼睛,缓缓的撵动着念珠。
“我佛,何处是我佛门净土?”一个小和尚说道。
“西天极乐,是我佛土;东方战乱不断,我愿将其化为净土。广传我佛大法,以度世人。阿弥陀佛。”
“我佛,慈悲。”
僧人们口宣佛号,不停地念动经文。
几个和尚在佛像后面,缓慢的走了出来,嘴里不停地念动着经文。
“我佛,弟子等,前去虎贲大营查看,不想一些道人在那里斗法,更是有几个道人入魔。弟子见是道家子弟在自相残杀,也就回来向我佛回法旨。”一个大块头的和尚,双臂粗大,言语间,隐隐有虎啸之声伴随。
“阿弥陀佛,弟子观看虎贲大营,确实是有功德炫光洗礼,营内所有事物,多少都得到了一些功德之气。尤其是大帐里,功德炫光久久不散,中间还夹杂着,阵阵乙木生发之气,里面血煞之气掺杂了功德之气,弟子等法力低微,不能近前。看到道人们争斗起来,也就回来了。”这个僧人全身修长,双腿行走间有龙吟声传出。
“阿弥陀佛,看来,我佛的取经人计划,需要提前了。”长长的白眉,随着老僧的话,微微飘摆。
“谨遵法旨,弟子必将弘扬佛法,以度世人。阿弥陀佛”
僧人们齐声应喝,一道红光向西天急速飞去。
一骑快马踏破了长安的寂静长夜,在长安街上披星戴月的向城外驰骋而去。
“威武,威武,虎贲旗在,虎贲再起!威武,威武!”快马一路高声呼和。
“虎贲旗在,虎贲再起!”
一路呼和,渐渐的有人在房顶上,注视着远去的快马。一展残破的战旗,迎风飘扬,这些人快速的消失在夜色里。一家家的小宅里,都亮起了灯。
“这是又要打仗了,又不太平了呀!”
“孩子他爹,赶紧睡吧,明天还有事呢。”
“哈哈哈哈哈哈,虎贲战旗,再现世间啦,将主却不在了。”
这一夜,注定是一个不眠的夜晚,有的擦拭着战甲,有人默默地摸着战刀,人们都在心底有一个自己的判断,他们都在准备着。
虎贲大营
刘谦看着几个老将,不停地围着自己弟子,不停地引诱着。
小石头全身依然在散发着炫光,只是略有下降亮度而已。
刘谦在大营里走着,慢慢的走过没有帐篷,还有站岗的士卒,他很享受军营里的夜晚。安静而安全,看着天空璀璨的星光,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这样是否是正确的选择,自己不应该干预事物的正常进程。
就这样想着,边走边想,来到大营门处,此处很热闹,营门外那几个将门子弟,在李琮瑛的带领下,升起篝火,烤上全羊,几人在那里学着,江湖人弹剑作歌,追求着自己心中的江湖。
这几人今天很是热血,虽然不是真正的战场厮杀,但是蝗虫的攻击,也让几人面对了一次死亡。
几人的本来就认识,经过这次的并肩作战,感情迅速的升华。
尉迟宝林大口喝着酒,不停地用自己的宝刀,敲击着身边的石头。
李琮瑛一身红衣,在场地上不停地旋转,舞姿优美,伴随着阵阵剑光闪烁,再添加三份杀气。
“好。”“好”
长孙冲第一次这样开心,自己没有什么朋友,满朝文武的子弟,都不想和自己玩耍,自己不属于任何一个势力,只能默默的看着其他人,呼朋引伴的呼啸长安。
今天是这些人,和自己浴血奋战,在死亡面前他们守望相助,自己更是在李琮瑛,尉迟宝林的多次帮助下才活了下来。
“嘿嘿,嘿嘿”长孙冲就是这样,开心的笑着。这是自从自己懂事起来,第一次这样开心。
其他将门子弟也是纵情高声呼和,惹得大营内的士卒,纷纷向这边看来。
刘谦走到人群里,看着这些人如此充满激情,随手拿起一坛酒,大口灌了自己几口。
“诸位,你们是我大唐最顶尖的少年,我与诸君共饮,来,大家一起,饮盛。”刘谦甩掉自己的袍子,高举酒坛。
“饮盛”
“饮盛”此起彼伏的应和声响起。
“我们就是最强的,我们就是大唐的未来。”
“我们必将开疆扩土,封侯拜相。”
“对,对,我辈岂是等闲之辈,父辈做到的,我们一定也能做到。”
于是,这波大唐权贵子弟,开始酒后豪言壮语,一会儿描绘自己征战沙场,一会儿描述自己安邦定国的策略。这些少年说道幸起处,更是纵情高歌,挥戈舞剑,抒发自己的万丈豪情。
“哈哈,好,你们很好,真的很好,你们是我大唐的希望,我这里给在座的诸位,送几句寄语吧,也不枉相逢一场。”刘谦显然也是醉了,本来就有心事,在这样的气愤里,也是情难自已。
“说,说,说”阵阵呼和声,再起。
“听好了,这就来。额,”一个酒咯,打了出来。刘谦蹒跚的走了几步,仰头再饮。
“呜呼!我大唐少年,雏鹰展翅,幼虎啸林,不同老朽之困顿,不同驽马之循规;今我大唐初兴,政通而明赏罚,我大唐少年前路茫茫,皆为马蹄所向,长刀所指,兵锋所向,敌酋俯首,扩土开疆。
豪气哉!我大唐少年,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鹰隼试翼,风尘吸张。奇花初胎,矞矞皇皇。干将发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苍,地履其黄。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美哉我大唐少年,与天不老!壮哉我大唐少年,与国无疆!
哈哈哈,来,诸君,饮盛。痛快。”刘谦再饮,然后一通高喊,就向后倒去,抱着酒坛就渐渐睡了过去。
一首寄语,彻底点燃了,在场的少年。
这些少年都跟着不停的大喊,大叫,惹得大帐的老帅们,一起走了出来,正想呵斥这些浪荡子弟。
忽然,刘谦的一首寄语,竟然让这些老将们,呆立当场,就那样看着纵情胡闹的后辈子弟们。心里想着这何曾不是自己儿时的梦想,自己少年时,要是有这样一个人告诉自己人生方向,自己可能也不会,错失自己远去的青春。
“好,好呀,好一个大唐少年。此子就是刘家子吧!”长孙无忌站在那里,低声问道。
“可不是吗!这要是我的儿子,多好,哈哈哈,不过老子的也不差。”尉迟敬德在边上,大声的说到。
看着子弟们在那里,没有隔阂,没有政见之分,没有家族之别,更没有利益之争,只是在那满是豪情的吹着牛。
几个老人不自觉的有些自惭形秽,有人已经湿润了眼角,这就是自己当年求学的样子呀,同窗不在,故人已逝,空留下自己这半生残躯去思念他们,去追忆那消失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