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一个时辰,渭水已经染红,江边铺满了尸体,突厥人死伤万余人。
骁果营在突厥的骑射中,损失三千步卒。突利的两万禁军,围绕着骁果营不停的飞马疾驰,箭只不停地在大阵的缝隙中射了进来。
零星的伤亡在不断的增加,李靖第一次遇到,草原上的战法。马匹不停,弓箭不停,这就好比是一个高速运动的飞机,不停的投下炸弹一样。
虽然伤亡不大,可是给军队的士兵,带来的压力会越来越大,直到整个军队的崩溃。
刘谦已经来到十丈之地,看着处在被动的骁果军卒,面目肃穆,双眼精光四射。
“这就是草原的战力吗?看来终于几百年来,惧怕草原的骑射不是没有道理的。游牧民族除了悍不畏死的凶狠,最令人惧怕的是这他打得到你,而你打不到他的战法。慢慢的他会消磨中原军伍的自信,最后精神崩溃时候,那么只能全部被这些骑兵逐个斩杀。”
刘谦看了一眼,好像石雕一样的宇文成都,他只是一动不动的,立马在一侧,注视着天空的长刀,最后目光落到了骁果营位置。刘谦把思绪拉回到,战场上。
“这样的战斗烙印,会一代代传承下去,让中原大地慢慢对草原人产生了惧怕心理。这是一个死结,汉朝时有短暂的胜利,可是随着一代帝王的陨落,马政再次被抛弃,骑射被遗忘,中原各方势力,再次陷入到争权夺利之中。这也给了外族,喘息之机,慢慢的他们恢复了元气,不过大汉朝不是没有他的功绩,至少几百年来,草原上依然飘荡着,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的承诺。”
刘谦低筒看看自己的双锤,再看看自己脚下的马车,心里又是一阵愤恨,该死的麒麟,跑哪去了,这时候不给自己增光添彩,让自己踩着马车,前去阵前厮杀不成吗?
这时候,李靖已经把兵力再次收缩,三万骁果已经损失八千,突厥人还在不停地渡河。骁果军这两万多人,就像大海里的一个小岛,他随时有可能被狂风巨浪拍到海底去。
吉利已经渡河,身边跟着几个满身黑袍的怪人,长发敷面,看不清面目偶尔露出的面颊,上面布满了奇怪的图案。
这些是突厥人中祭祀,他们具有与神沟通的力量,可以赐予阵亡将士前往极乐的权利。他们的咒语,可以激发起突厥兵将们,悍不畏死的气势。
一行人,被突厥的虎师重重围在当中,缓慢的异动着。突利军团嘴里不停的发出怪叫声,李靖与尉迟敬德看着不断倒下的军卒,心情陷入了焦略中。
李靖看看天上的长刀,心想周围兵家子弟应该到了近前,突厥人中的兵家子弟,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撤退不再粗谋划策,调动军阵。要么隐身他顾,看着突厥人更多的死去。
李靖正在盘算着,可是突厥军阵中却出现了变化。
只见突厥大军,随着吉利与祭祀的脚步,爆发出一阵阵欢呼,狂热的嘶吼声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
骁果军刚刚燃起的斗志豪情,瞬间熄灭,被无情的压制下去。
号角声与鼓声交织在一起,凌乱嘈杂,但是更显血腥,苍凉。
夕阳在山头挂着,久久也不肯落下,渭水变成了红河,江水再者尸体与呻吟声慢慢的远去。
大地变得阴沉,山峦黑暗里,就像巨兽一样,遍布四周好像等待着时机,想要伺机择人而噬一般。
“刘长生,你怎么看,要不要冲杀一阵,让那个发出信号的兵家,知道我们到了?”宇文成都的话显得很兴奋,他渴望鲜血与厮杀,那是他向往的目标。
这时候,大阵外已经来个十几队人马,都是青衣小帽的农家装扮,或是三三两两,或是十几人一群。这些人都在外围不远处,静静的看着,大阵里面的厮杀。
他们都是应长刀召唤而来,附近的兵家子弟,都前来查看,看看这几十年不见的“长刀召命”是谁发出的。
它不会轻易发出,只有两个可能,长辈们聚会议事,面临着生死存亡的大危机。或是,兵家出现叛徒,发召人已经面临着生死存亡的威胁。
这两种情况,对于发起人来说,那都是很危险的。
他已经无力掌控眼前的局面,只能让更多的兵家子弟知道,眼前存在的危险。
唐军一统天下,兵家子弟,角逐已定胜负,本来这些子弟都想着或是归隐山林,侍奉师门,或是进入朝堂,做个兵马总管,也好不枉一身所学。
可是就在这个过度期内,长安再起波澜,外族来犯,这些人也想观摩一下,突厥人的战法,总结一下经验,都是远远的注视着战场动静。
当李靖发出“长刀召命”的时候,这些人知道,突厥人里,有自己的兵家传人。
弓马娴熟的突厥人,配上变化无常的兵家阵法,再加上突厥人悍不畏死的性格,那么中原大地将面临着一场什么样的灾难?
没有人敢如此的设想下去,他们在古籍里看到过,关于五代十国的记录,那是一个绝对黑暗的时代,泱泱华夏,巍巍汉族在苦难与血雨中,踩荆棘前行,最后十不存一,中原大地白骨如山,千里没有炊烟。
每一个兵家子弟,恨不能生在那个时代,领军出征,一扫黑暗阴霾,还汉家子女一个清平世界,安定人生。
如今,突厥入侵,外族再现,让这些无意于内斗的兵家传人们,心里燃起了久违的激荡情怀。他们愤怒着,他们也兴奋着,有些人可以忘记耻辱,可是兵家子弟,不会忘。
兵家祖庭犹在,每年的耻辱碑前,都会滴血明誓,豪言犹在,怎么不让这些当世兵家子弟,同仇敌忾。
刘谦看着突厥人已经重重围困住李靖的三万骁果,心里着急,可是自家坐下马车,实在不跟劲呀!
“宇文,你去冲杀一阵吧!我再看看,找个合适的坐骑再战不迟。”
刘谦只能先让宇文成都去厮杀,自己不能去拖他的后腿,这样对自己来说还能留下一点脸面。
“好,你的锤太重,不是仓促间就能找到合适的坐骑的,某家前去快活,快活,哈哈哈”
宇文成都说着,落下面上的面罩,整个人化身成一个钢铁包裹的机器,一催坐下良驹,飞身杀向阵中。
“兵家子弟休慌!某家宇文成都来也!杀!杀!杀!”
随着三声大喝,一条黄龙在尘土中,疯狂的扑向远处的突厥骑兵。
这时候,四下里也先后响起几声大吼声。
“突厥蛮夷纳命来!某家伍云召来也!”
“哇呀呀,中原贺存孝在此。”
“爷爷,定千山来也。”
······
随着一声声呼喝声响起,就是一股势力的出现,刘谦看着四面八方出现的几路人马,知道华夏一族底蕴悠长,只是信念不同,造成了多年来的不断征战杀伐。
或是学术观点不同,或是施政理念不同,都可能造成,不同学术派别之间的厮杀。
更有甚者,在外族入侵之时,掌权派独木难支,又不想放权给其他派别,而其他派别也乐得看着,掌权派用错误的理念去碰一下,现实这堵石门。
刘谦心里着急,看着宇文成都在突厥人里,往来冲突,左右厮杀,一时间好像白雪遇沸水,瞬间撕开一条死亡之路,径直杀到了骁果军阵之前。
宇文成都没有停留,也没有入阵,一抖马缰绳,回身再次向着阵外杀来,惨叫与嘶吼声再次响起,漫天飞舞的残肢断臂,向苍天诉说着,他宇文成都的骁勇。
其他几路人马,也是往来奔袭,不停地在突厥大阵里,厮杀着。
没有号角没有后援,他们渐渐的相互靠拢,最后纷纷随着宇文成都,向着刘谦跑来,身后跟着一队队突厥骑卒,突厥人,不停地在后面放着箭只。渐渐的有人已经落马,刘谦大吼一声,驱车就迎了上去。
这时候,突利手下第一大将,土谷浑河,手持狼牙棒,身下一匹巨大的黑马,速度奇快无比的斜刺里出现在刘谦的马车前,只是一棒,马头就被打碎,马车瞬间失去支撑,翻滚着向着一边倒去。
“啊!你纳命来!”刘谦很愤怒,人体在半空中,双锤一轮,打在身边的马车上。但见碎木横飞,马尸尽碎,下了一场血雨一般。
这时候,土谷浑河心里正在得意,扬天大笑着。
“南蛮人,可知你土谷浑河爷爷的厉害?”
刘谦身体还没有站定,头上就是一暗,一个狼牙棒劈头盖脸的打到了头顶上方。
来不及,思考。单手摆锤挡在头顶,“轰”的一声巨响,土谷浑河连人带马猛地向后退去,接连几步才,看看站定。
再看刘谦,单手持锤,姿势不变,左手大锤已经竖在当空,向着不远处的土谷浑河,就是一锤。
说起来慢,可是也就在电石火花之间,刘谦的一锤已经打在了,土谷浑河的腰沿上,这才是真的暴力,霸道。
漫天血雨中,刘谦就像一个魔神,站在那里。满头都是人体碎肉,鲜血然后了整个身体盔甲。
黑马猛地一腿,刘谦右手松锤,猛地接住踏下来的马腿,任凭黑马如何使力,马蹄就像踩在了岩石上,不能下移分毫。
“给我开!”刘谦大喝,黑马就像一个布袋一样,应声飞了起来,天空中旋转几圈,重重的摔着地上,
“灰溜溜”的嘶鸣声,在黑马的嘴里传来。
周身不远处奔袭的突厥人都是一顿,然后他们疯狂的向着本阵跑了起来。
因为土谷浑河本就是他们心里的勇士,他这一路走来,杀人无数,更是多次打死打伤,唐朝的武将,尤其是他手里狼牙棒,在突厥人里就是那些自持勇武的好汉,也不能轻易的挥舞,可见土谷浑河勇力如何。
可是今天只是一个照面,还是在绝对优势之下,土谷浑河竟然被眼前的唐人,给轻易的斩杀了。
这让信奉勇武的突厥兵卒,瞬间没有了勇气,与眼前这个汉人,争斗下去。
尤其是突厥人信奉上天,只有身体健全的人,才能回到真神的怀抱。可是刘谦给土谷浑河的司法太震撼了,太残酷了。
粉身碎骨呀!生生的把突厥第一勇士给打成了漫天血雨,这种死法不是突厥人能够接受的,他们于是选择了撤退,疯狂的逃着性命。
他们甚至不敢回头看看,那个站在地上的魔神,就像一个魔鬼在追赶他们一样,疯狂的抽打着战马,生怕被那个魔神追上,那些没有来的及,逃走的突厥人,已经跪在地上,不停的跪拜着,嘴里唱着刘谦听不懂的歌谣。
大概就是,伟大的魔神,放过他们的意思,他们愿意用身上所有的金银和牛羊来换取他们的性命。
没有人反抗,最后都静静的跪在地上,脸贴着地面,虔诚的等着刘谦的审判。
刘谦走到那个倒下的兵家子弟身边,看到只是身上中了两件,跌下马来时,被震晕了过去。没有大碍,伸手把他抗在肩膀上,转生向着远处的宇文成都等人走去。
走过黑马时,顺手拉起马缰绳,拖着黑马,手里单手持双锤,慢慢的向前走着。
“某家,败的不怨,主母的决定也许是最好的选择呀!”
宇文成都看着,那个慢慢走近的身影,心里冒出了一个想法。
这样的武力,就是没有军阵,兵法传承,那个兵家子弟又是他的对手。战场厮杀没有将领可以阻挡这个人了。
怪不得,他敢自称兵仙一脉,怪不得他敢与李世民谈条件。他是可以敌国的存在,没有任何人会去质疑他。
只要这刘长生愿意,他可以建立自己的势力,没有那个人可以阻挡。遥想就是霸王再现,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呀!
刘谦却在心里想着,要尽快找到那只小麒麟,不然,自己总是走着,太不方便了。
同时,刘谦知道自己可能,要接受这个世界的规则,只有不停的杀伐下去,才能打出一个安宁的大唐。
刘谦想嘶吼,想大喊,这是对人命的呐喊,也是对这个世界的规则的不满。
为什么,人族总要相互厮杀呢?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刘谦,不过瞬间他就不去想了,就是梦里的世界,都不能解决的难题,自己在这里困扰什么呀!
远处的突厥人大阵中,猛地响起了号角声。突厥兵马就像潮水一样,瞬间向着突厥大旗处退走,渐渐的露出了,中央那里骁果军的八千残兵败将。
残破的军旗,满是伤痕的战士,勉强站在那里,只是喘息着,他们茫然的看着退走的突厥人。
夕阳就像猛地落下山头,黑暗瞬间吞没了整个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