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尔仰天长吼,随后拖着沉重的身体,冲跑过来,仿佛一只发怒的雪獾。灼滦和幕朝原招架这些武士本就已经用尽全力,面对阿木尔这巨大的冲劲,两人都惊慌了。
只见摩湳双手撑出,霎时间风起雪崩,围在三人四周的凌南部武士纷纷飞出。阿木尔被风吹得不能再迈出一步,不得不停下脚步,将双手挡在眼前,挡住风雪。
“快,狼主!就在此时!”摩湳的声音透过风雪,是那样的沧浑。
灼滦会意地向幕朝原点点头,转身跑去祭坛。随着摩湳的手势变换,一堵风墙出现在三人面前。凌南部武士一同顶在风墙的另一端,想要将这堵无形的墙推倒。
摩湳感觉力量在一点一点地流逝,再也没法集中精力操控风雪。凌南部武士发现风雪不再那样强劲了,更加用力地蹬着地面,积雪被踩得咯吱直响。
摩湳用力地撑出手臂,“冲!”随着一声怒喝,凌南部武士瞬时被一阵猛烈的风吹出,十几名最外侧的武士竟被吹下山崖,几声悠深的叫喊过后便再也没有声音了。
摩湳收回手臂,瘫倚在幕朝原的身上,急急地喘着。鼻子里渗出的血液已经被冻成冰碴。
“哈哈,老家伙不行了,兄弟们上!”阿木尔大笑,带着凌南部武士又一次冲了过来。
“我去挡住他们!”幕朝原用力握了一下摩湳的肩膀。
摩湳伸出手挡住幕朝原,“一把刀能挡住上百人?”
只见摩湳擦了擦鼻子下边的血迹,端坐起来将呼吸喘匀。闭上眼,十指反向交叉,嘴角抽动着。
灼滦已经将织雪剑插入凹槽中。提起右脚,在雪靴中抽出准备好的匕首,在自己手掌中划出一道血痕。
血液滴滴流下,点点蓝色火苗瞬间燃起。灼滦被自己的血液震惊了,攥紧拳头血液流成一条丝线落在蓝色火苗上。火苗接触到新鲜血液开始跳动,不停地向整片祭坛蔓延。顷刻间,火焰变为红色,不停地跳动着,将整块祭坛烧得火红。
此时火焰已经接近半人高,在接触到织雪剑的一瞬,突然窜到半空,将灼滦的视线阻断。火焰将灼滦烤得火热,他感觉血液里的炽热跟随着火焰一起跳动涌遍全身。身上的力量好像也渐渐恢复了。
摩湳感到身后阵阵热浪涌来,他回过头,只见祭坛上圣火熊熊燃烧。欣慰的笑容浮上嘴角,他缓缓收回双臂,眼前一黑瘫倒在雪地上。
风墙刹那间消失,阿木尔和凌南部武士一时间没有依靠,纷纷扑倒。他们一抬头,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将他们心中的愤怒吞噬。众人纷纷站起来,看见不断升腾的火苗,心中似乎有一种静谧。
只见幕朝原跪着走到祭坛前面,双手交叉在胸前,不停地俯身行礼,“往生神在上,凛族子民都将沐浴在您的光芒下。您的使者代表着您的意志,凛族子民将世代拥护他。”
“往生神在上,凛族子民都将沐浴在您的光芒下。您的使者代表着您的意志,凛族子民将世代拥护他。”
幕朝原嘴里不停地念着祈祷的贤文,几十名凌南部武士纷纷跪下一同祈祷。但是毕竟五十多年过去了,往生神在年轻的凛族人心中已经不必从前了。几名武士依然直挺挺地站着,任凭伙伴拽着自己的衣角,也不下跪。
一名站直身子的武士暴喝一声,攥着长刺冲向灼滦。灼滦一动不动,闭着双眼。幕朝原正要起身上前,只见灼滦仿佛脑后长眼,静静地闪过身,那武士不知怎么,一下子栽倒在祭坛的大火里,瞬间被大火吞噬,连灰都没有。
众武士大喊:“往生神显灵,往生神显灵!”剩下几名站着的武士面露惧色,也都跪了下去,开始行礼。
“往生神在上,凛族子民都将沐浴在您的光芒下。您的使者代表着您的意志,凛族子民将世代拥护他。”
祭坛圣火随着众人的祈祷熊熊燃烧,将冰冠山腰映红。
冰原上的凛族子民看见圣火熊熊,纷纷愣住。年轻的凛族人只是在老一辈人的嘴里听说过这样壮观的场面,如今却亲身参与其中。所有人奔走相告,依然信奉往生神的凛族人早已停下手中的琐事,跪向冰冠山祭坛的方向,默默祈祷着。
“起来!都起来,幕颜部早已覆灭,往生神也不会再眷顾凛族人!”德苏从冰帐中走出,冲着跪下的子民大喊,“那只是冬澜部的诡计,不要被纳萨蒙蔽了!”
跪下的人没有理会德苏的呐喊,依然双手交叉在胸前,默默地祈祷着。
德苏咬牙从腰间抽出鞭子,“你们可是凌南部的子民!”一鞭子抽在一人的后背,“怎敢不听我的话!”
那人疼得直晃,眼睛却未睁开,“主君,往生神回来了!”
“你…………”德苏恨得直跺脚,拔出随身佩戴的短刺,正欲刺向那人。
一名中年人急忙走来,拽住德苏胳膊,“德苏,杀一人也震慑不了这么多人,还是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办吧!”
中年人左眼用硬獾皮遮住,左半脸上三条扭曲的疤痕,像爬着几条驱虫。此人正是血弛部主君拓扬,左眼和三条伤痕都是少年时猎熊,被熊抓的。
德苏一把将短刺扔在地上,冷哼一声,回到冰帐。拓扬双手交叉向着冰冠山的方向弯腰致意,随后拍拍那人肩膀,“别怕,往生神会保佑你的!”
那人对着拓扬微微行礼,拓扬挥挥手,那人又跪下去祈祷了。
拓扬走进冰帐,只见德苏怒色还未平息。
“你为什么要拦住我,让我杀了那个不知好歹的东西!”德苏将拳头攥的直响。
“你看看外面有多少人跪在那祈祷,都杀了?”拓扬阴沉地说道:“没等你杀完,那些人早就反了你!”
“我估计明日就有大部分人会直奔冬澜部而去。”拓扬走到德苏身边,“这一把火要把凛族人心中的火也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