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滦管不了那么多,提剑便冲了出去。灼滦速度极快,剑身留下的雪痕还未消散,自己的身体就已经将雪痕冲散,空中顿时晶光闪闪,如同夜空里的繁星。
阿依图并未睁眼,干白的脸绷得如同弓弦。更诡异的是年轻的面容上竟出现道道竖着的褶皱,灼滦被眼前景象吓得不轻,只是此时身体已经离弦而去停不下来。
阿依图霎时伸出手臂,惨白的指尖对着灼滦。团团黑雾如同巨蟒绕藤般从阿依图手间飞来,巨蟒长信吞出,舔舐着灼滦。
灼滦突然眼前一黑,便如同落入深渊之中,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灼滦再有知觉时,阵阵阴森冷麻袭遍体内,是一种说不出的难受。他努力想睁开眼,眼皮却如千斤坠一般,裹着眼珠。
灼滦放弃了睁眼,因为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了。阴森的感觉将他的精力全部耗去,他静静地躺下,不想再做任何动作。
“就这样睡一会吧!”灼滦心想,“睡一会,力气恢复了再重新上战场!”
想到刚刚还在与那个诡异的少年交手,灼滦猛地坐起。
一阵暖风吹过,灼滦皮肤被吹得痒痒的,但是很舒服,如同奉阳城四月的柳絮拂过面庞。感觉是那样的亲切与向往。
灼滦用手挠了挠脸颊,“力气恢复了?”正当灼滦诧异时,少年感觉眼前的一切是那样的真实。
自己正坐在世子府中的屋顶上,拄着脸迎着温和的春风。府中一切都是从前的样子,几名丫头正在回转的廊道里追逐嬉闹,她们的笑声如同银铃。
突然一名丫头跑了过来,仰起头冲着灼滦喊道:“世子,快下来呀!我们一起捉迷藏。”远处几名丫头听见了,也都跑了过来,脸上洋溢着娇笑。
只有灼滦府上的下人才会有这样笑容,灼滦看着丫头们脸上的笑容,起身踩着梯子走下屋顶。
灼滦走到一半,身后丫头们的笑声却戛然而止。灼滦猛地回头,发现院子里廊道、草地、假山全都不见,丫头们正一点点走远。
灼滦急忙跳下梯子,“喂,你们别走呀!”
“快走!他杀了人!”丫头们惊恐万千,脚步越来越匆忙,“世子把他的哥哥杀了!”
突然风云转变,层层黑云聚拢在灼滦头顶,整个世界都暗淡了。
“我是为了拯救青国,拯救青国的百姓。”灼滦想要上前告诉那些丫头,但是丫头们渐渐消失在黑暗中,灼滦感觉心里空荡荡的,眼泪流了下来。
灼滦用力睁睁眼,想要看清丫头们的身影。他惊觉眼皮竟还合着,后背被惊出一身冷汗。刚刚自己确实看见了世子府里的一切,灼滦颤抖地用手摸摸自己的眼睛,眼珠隔着眼皮滚动。
“难道这都是梦?”
一男一女还有一个孩童的笑声从隔墙外猝然传来,灼滦感到几人声音都很熟悉,就是想不起来。
“杭儿最像寡人!”男人雄浑的声音响起,“以后必会成就一番功业!”
男人豪迈的笑声响起,灼滦像是被这笑声吸引着,他挣扎着爬上墙头。
“君上,杭儿这样优秀,你看是否立为世子,为您分忧啊!”女人的姿态魅惑至极,灼滦不敢相信,因为那正是弟弟灼杭的母亲,溧阳夫人!
“君父!”灼滦心海翻起阵阵狂浪,因为那人就是自己的父亲灼烈。
只见灼烈摸着灼杭的头,极尽亲昵地说道:“等杭儿长大些,我便立他为世子!哈哈。”
“君父,母亲,你们看!那边有人在偷听我们谈话!”灼杭指着趴在墙头的灼滦。
“快射死他!他杀了自己的哥哥,将来也会杀了你!”溧阳夫人将一把长弓放在灼杭的手上。
灼滦焦急地大喊:“君父,我是您儿子啊!”可是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音,灼滦急得眼泪直流。
只见灼烈亲手教灼杭拉满弓弦,灼滦看见弓身上那颗幽森的绿晶石,“猎云!”灼滦感觉力气被一点点抽走,灼杭不仅抢走了父爱,也将自己比箭赢得的宝弓抢走了。
“来啊!我不怕你了!”灼滦上过战场,经过鲜血与生死的洗礼,感觉迎面而来的一支羽箭并不可怕。何况他有神器织雪剑在手,他多么希望让君父看看,自己将祖父的织雪剑拔了出来。
灼滦按向腰间,空空如也。他恍然大悟,这时的他还没拔出织雪剑。
灼杭突然松手,一根羽箭刺破空气,尖啸而来。那根羽箭在空中突然化成一条黑黢黢的巨蟒。巨蟒张开大嘴,一口咬在他的胸口,强劲的力道推着灼滦落下墙头。
院墙那边传来三人和谐的笑声,声音如同尖刀一下扎进灼滦的胸口。
“杭儿百发百中,这把猎云就送给你了!”
灼滦感觉心脏都停止了跳动,“那把弓是我的!”灼滦撑着手臂向墙头爬去。
这把弓是唯一一次在君父面前证明过自己并不是一事无成的见证,明明是自己的奖品,为什么要送给杭弟,难道杭弟要把自己的东西都抢走吗?
灼滦手臂不住地发抖,他艰难地往墙头趴着,可是那院墙却越来越远。远到自己就要看不清它了。
灼滦索性躺在地上,他不再动弹,像是被射中的雏鹰,已经落在地上,即使再怎么挣扎也不会飞上天空了,他只有安静地等待着自己的死亡。
阿木尔看着灼滦此时像是被钉在木架上,四肢和脑袋无力地垂下。身上被一团黑雾缠绕着,黑雾越来越浓,就要将灼滦淹没了。
阿木尔愣住了,嘴里不停地呼喊:“狼主!狼主!”就在他呼喊的同时,一阵阴风袭来。阿木尔回身横档,右手精准地抓住一只挂着腐肉的骨爪。但是一阵疼痛从左臂传来,一声嘶吼,左臂上结实的肌肉留下了四个血洞。
幸好阿木尔躲避及时,骨爪没有插入太多。阿木尔抱住左臂,温热的血沾满手掌。
不等阿木尔多想,另两具腐尸撞了上来,阿木尔挥拳猛击,双拳分别打在两具腐尸上。只听咔嚓一声,几根断骨落到地下。
若是寻常人,这一拳下去定会吐血身亡,但是接下来,阿木尔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