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就要暗沉下来,夕阳已经被幽蓝的天空吞掉了大半个身子。
了解了各自的境地是那么的相似,俩人心底的柔软相互触碰着。
这时,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两人齐齐地回头,看见一个侍女正朝两人走过来。
“二位公子,小姐叫你俩回去,她在东罗巷附近等着你们。”侍女躬身行礼。
两人相视一笑,北临说道:“这丫头古灵精怪的,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二位公子,请随我来。”侍女欠着身,伸手比着身后的路。
二人随着侍女走进了东罗巷,此时巷子里暗淡,“二位公子,请稍等,我这就去叫小姐。”说罢侍女匆匆地跑远了。
巷子里一片寂静,寂静得有些诡异。
过了有一会儿,还不见有人来。
北临侧耳听着动静,看到灼滦有些不安起来,他拍着灼滦的肩膀说道:“没事。”
突然,在灼滦身后跳出一个黑影,两人还未看清,一把白雾朝着二人撒了过来。
北临猛上前一步挡在灼滦面前,突然脑袋一沉,眼睛一阵刺痛,再也睁不开了。灼滦也感到微微的头发昏,用力地摇摇头。
“你没事儿吧。”灼滦赶忙走上前扶住北临。
突然巷尾涌上黑压压的一群人,“上,把那两个家伙给我绑了,今天老账新账我要和他们俩一起算。”
二人听出了英天纵的声音,心里都大惊,知道自己上当了。
北临用力地想要睁开眼睛,一阵阵灼痛传来。他眼前一片漆黑,少年顿时心慌起来,攥紧拳头,准备和他们硬拼,却发现自己腿隐隐发软,像是喝醉了。
此时,一只手拽住北临,“快跑。他们人太多了。”
北临被灼滦拽着,跑出了东罗巷。眼看着北临就要倒下,灼滦架着北临拼命地跑着。
后边的人呼呼嚷嚷向灼滦两人追来,焦急的少年抬起一脚,将商贩们搭棚子用的木棍踢散,消失在黑影中。
……
……
夜幕降临,漠庐街不远处是北幽国北氏祭奠先祖的宗庙,宗庙三层围墙,将三座巨大的宫殿围在中央。北氏篡位得国,名不正言不顺,所以第一代国主北亦雄为显自家光耀,追封五位先祖皆为侯爵,所以主殿修得极尽华贵,庭院里布满常青树,进入之人,尽觉一片肃穆之气。
此时一位少年,正在高墙的墙角处,屏息蹲着。另一个在地上躺着,像是两只被恶犬穷追的白兔,大气都不敢喘。
“这是哪呀?怎么这么肃静。”刚刚还充斥着嘈嘈杂杂的人声,现在如死一般的寂静,让北临更加不安起来。
灼滦将脖子伸直,环望一圈,沉声说道:“我也不知道这是哪,反正这里边没有人。”
“刚刚的梯子是从哪里弄来的。”北临压低了声音,“你哪来的这么大力气,把我带到那么高。”
“我在路边看到的,我本想跑到城外,上树用的。”灼滦挠挠头,“没想到,他们追得这么快,我一看旁边就是高墙,心想应是哪家的大户。咱们躲一会儿,就出去给人家行个礼,道个歉,他们应该不会怪罪咱们吧。”
俩人就要跳出嗓子的心脏,渐渐平静,呼吸也均匀了。
“梯子呢?”北临问道,“他们不会看到了,也爬梯子进来吧。”
“我下来的时候,把梯子拿了过来。”灼滦抓着北临的手,摸摸脚下的木梯,“就在这呢。”
“你的眼睛怎么样了?”周围一片黑暗,灼滦看不见北临的眼睛到底怎么样了,关切问道。
“不疼了,但是还是睁不开。”北临突然感觉脑袋越发昏沉:“没事,应该是迷粉,英天纵实在是太卑鄙。咱们歇一会,等我眼睛好了,就出去找他们算账。”
灼滦沉声道,“别说话了,先躺一会,保留下体力。”
忽然灼滦看见,远处隐约有火光,心又揪了起来。
过不一会,听见有人声传来,“大将军有令,有人擅闯宗庙重地,宗庙护军严密搜查,严惩不贷。”
北临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人说话,“他们说什么?”
灼滦不知所惧,“他们说有人擅闯宗庙。”
“这是宗庙!”北临大惊,挣扎着挺起身,又软软地躺下,“我说这么肃静,这回是栽到英天纵手里了。”
北临声音变的微弱,“没有君父诏令,擅闯宗庙者,鞭二十,士者罢官,平民发配充军。”
灼滦怔了一下,“怎么办,快逃,我们再爬一次梯子。”
北临想要起身,却怎么也摆脱不了地面。
灼滦想再把北临搭在肩上架起来,却发现不知为何北临的身子比刚才沉了好多。
“迷药劲儿上来了,我走不动了,你快走吧,别管我。”北临用尽全力将灼滦抓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卸走。
“你们去外道。”一队甲士高喊。
“我不能扔下你,你落入英天纵手里,就完了。”灼滦焦急地说道。
“以我的身份,就是大将军来了,也没有权利处置我。”北临样子很痛苦,“走吧,我没事,再不走,咱俩都得受罚,快走。”
“那好,我去找国主。”
“不要……我的事不要……他管。你快走,回你的……铭心园,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北临的声音更加微弱了。
灼滦跳下高墙时,看着一队高举火把的甲士朝着北临的位置走了过来,他飞速地向着宫城奔去,消失在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