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英山易叛乱的那天起,灼滦就意识到自己的身手和那些历经战场的将军相比,还是有很大的差距。如果那天不是裴行淼利用九行之术将英山易困住,结果会怎么样还不一定。一个人的时间里,无聊孤寂,灼滦全都在假人桩面前思索,一方面是因为想要练出新的剑招,另一方面自己找点事做也好打消心中的苦闷。
裴行淼这些日子里,几乎每天都来铭心园,教给灼滦一些九行的心法,大多时间还是来传扬九行教的教义。起初灼滦听不懂,感觉很没兴趣,后来经裴行淼指导将一些心法融入到自己的剑招里,剑招瞬间千变万化。灼滦慢慢地对九行之法有了兴致,就连裴行淼所说的教义,灼滦也慢慢地开始接受。
灼滦回想着裴行淼的话,自然万物都可分为金、木、水、火、土,与之相对的还有看不见、摸不到的精神世界,里面包含光、暗、生、死。自然万物相生相克,精神世界来往纵横,九种元素各自蕴含巨大的能量的同时又相互作用,形成复杂的天地山河,风云雷电,草木繁花,活着的人类、植物、动物和他们的思想、精神,死去的尸身和它们的怨念、仇恨、灵魂。
九行教的九行秘术可以以符咒通万物,借来九行的力量供自己使用。但一段时间之后,必将力量返还自然,否则自己会被秘术反噬。而且想要精通九行秘术,必对自然万物有强大的感知能力。
所以据裴行淼所说,他知道的教内能使用九行秘术的只有几人而已。灼滦想到这,回忆起那天为什么裴行淼到最后会耳鼻流血不止,想来应该是借用风力的时间太长,被秘术反噬了。
灼滦正想着,突然感觉到身后一个人影鬼魅般闪过。裴行淼早已来到自己身旁,不知道为什么,灼滦对于这个一点动静都没有的神秘男人,心里终究还是有一丝的不能接受。
“见过长公子。”裴行淼长揖道。
灼滦还礼道:“见过先生,先生今日讲什么?”
“我观长公子日后必建功立业,治化四方,所以我给你说一下,九行的为君之道。”
“九行之法也有为君之道?”灼滦好奇地问道。
裴行淼正了正自己的蓝色风袍,像是要做一件极庄重的事,“九行各有其道,可成万象。”
灼滦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像各国的君主一样,拥有万民,治化四方,但经过很长时间的学习,灼滦慢慢对九行的世界充满好奇,所以拱手说道:“先生请讲。”
“九行之道,自然而生,各元素之间遵循规律,自发自生。”裴行淼看着一头雾水的灼滦,嘴角微微上扬,说道,“如果说到治国,为君者是天,恩泽万物,九行之道是地,承载万物。为君者不应过多的干涉臣下与百姓,只需让臣下、百姓在天地里自然往复,就会得到他们应有的发展。各守其道,万物将自定。”
“各守其道,万物自定?”灼滦没有头绪地问道,“只需让臣下百姓自然往复,如果为君者不加以约束,下边的人叛乱了,怎么办?”
“叛乱的人不守自己的道,为君者震怒,九行之道反乱,则天地共诛之。”
裴行淼看了看灼滦,眼前这个少年似乎还理解不了这些说法,裴行淼转念一想,“长公子,我给你说的那些心法,可对你有益处。”
“先生的心法,高深莫测,我只运用一二,就感觉颇多收获,可终究无法完全理解。”灼滦又想起裴行淼教自己背诵的心法口诀,有些地方实在理解不了。
“兵法战阵,杀招武学,肃杀之学,属金之学脉。我对这一脉,学识甚少,只能告诉你些心法,靠自己感悟,如若有机会,我给你介绍一人,那人摒弃九行秘术,专心研究九行武学,是个奇人。”
“还有摒弃秘术之人?”灼滦想起九行秘术的强大,不禁问道。
“教中有执意九行秘术之人,他们每天都融入自然,感受九行的力量。有人执意功法,便专心研究九行武学。有人想入朝为官,便潜心九行之道。有人想在乱世救死扶伤,便钻研枯木逢春之术。有人祈求长生,便以自身为天地,静心蕴化九行,不问外事。有人想预知未来之事,便潜心感受各物的规律。九行教各脉各术,相辅相成,相生相克,都博大精深。通达一术之人已很不容易,兼修之人除教宗外,未见一二。”
裴行淼拿出一颗珠子,放到灼滦的眼前,“我就要离开昭凌,不会再回来了,这个是我教入教信物,长公子拿着。”
灼滦看着眼前这个剔透的珠子,里边似乎有一丝火光闪过,自己从未想过加入九行教,一时间不知该不该接过这个珠子。
裴行淼沉思了片刻,说道:“纠纠浊世,我九行包罗万象,各术各显其能,必会成为当今显学。长公子拿着吧,如若不想加入我九行教,便将此珠扔进湖里即可。如若将此珠留在身上,便承认是我九行教行徒,有一天如果接到九行令,便要依令行事,忘记自己的身份。若不依,便以叛教论处。长公子想清楚,再做决定不迟。”
“九行一直都在你的周围,你可以随时感受它。”裴行淼闭上眼,张开双臂,“希望你能完全感受到九行,理解与运用我今天所说的。”
裴行淼说着便将珠子放到灼滦的手中,“我走了,不知何时会再见,希望再见时,长公子已是治化四方的君主,到时我若求见,长公子可要赏个薄面。”
灼滦愣住了,不知道这一份请求是裴行淼客气还是为了拉拢自己加入九行的说辞,总之感觉离自己很遥远。
沉默良久,周围一丝风也感受不到,灼滦回过神时,发现裴行淼早已了无踪迹,就像没有来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