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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闻说道,大梦流连身不知

眼中星河流转,整个世界乃至宇宙万千星辰都在围绕着我旋转。

这是一种无比惬意而享受的感觉,其中不仅有壮丽的美景,同时也有壮丽的法则。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忽然有一刻,一种不可名状的感觉袭来,意识中陡然冒出一个疑问:“我是谁?我在哪里?”

伴随着意识的活动,眼前呈现的图景刹那间变换了亿万光年。

无数的恒星、行星、黑洞、星云在眼前飘过,然而无论怎样回首、怎样追逐,这个漂浮在虚空之中的意识都无法找到自己的身体。

似乎,一切都已经丢失了。

丢失了吗?意识觉得很忧伤。

甚至于连自己究竟是什么,而今也找不到了。

不过,满目的星辰光辉,照亮了意识的黑暗边界。

它认为自己应该也是一颗发光的星星。

不然何以能够解释自己竟然出现在这个地方?

于是它开始安于在宇宙中徜徉。

忽然有一刻,眼前出现了一道光辉,那道光辉在星河间流转,似乎是某种可以飞行的东西。

它忽然意识到,这应该是和自己一样的存在。

寻找同类的兴奋促使它追逐那道光辉。

那道光辉似乎发现了什么,骤然转向回来面对着它,这让它感到有些慌乱。

然后它看到,在那道光辉深处,藏着一个……影子?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难以形容,难以描述,有着一些可以活动的关节,也不知道本体是什么做成的。那影子上还有许多奇怪的装饰,也不知道是起什么作用的。

“你是谁?为什么和我不一样?”它尝试着发出一道波动,带去了一个问题。

光辉中的人影伸出手来:“你和我一样,是一个人。”

它自从记事以来,还是第一次听说“人”这么个东西,也许这就是那道光辉深处的影子的本体?他说我和他一样是人?

“人?”它感到很新鲜。

随着一道波动袭来,它被带入了一个奇怪的世界中。这里没有星河,只有一群毛茸茸的家伙,在一些绿色的东西之间不知道做些什么事情。忽然便有火苗升起,它认得这些火苗,因为它在恒星上见到过类似的东西。只不过这里的火苗小了很多。

随后它又注意到,毛茸茸的家伙的最顶端,据说是在叫做“头部”的位置上,有两个硕大的圆球样东西,其中点点光芒闪烁,倒是有点像星光。似乎这被叫做“眼睛”。

它不仅看见了一个个原始的人,还看见了一个个形象各异的现代人,看到了华幢大厦,看到了漂浮在冰海上的铁疙瘩,看到了翱翔天空的玄鸟和巨大的陆行怪兽;还有那沉眠在深海的钢铁怪鱼、在星河间穿梭的虚空鱼群以及漂游的城市……

观察越来越深入,它越来越入迷。

到最后,它反而忘记了,自己曾经是什么。

岁月变迁,沧海桑田,一切都在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数万年后,冰雪覆盖了大地。在一切似乎归于沉寂之后,从那冰川缝隙之中,又有人筚路蓝缕以启山林。

一栋栋简陋的木石小屋建了起来,在中央的一栋稍大一些的石屋中,一个人穿着毫不逊色于数十万年前的人们中的“皇帝”所穿的衣服。

此时人们纷纷下跪,山呼万岁。

原来这就是这个时代的宫殿,它默默地想着,这可比星河中的浮空城差远了。

这个时代的人们似乎获得了一些离奇的技能,比如可以徒手召唤出火焰,这倒是比以前那些原始人强了不少。

石头房子毁了又建了,而今总算有了一点屋子的感觉,但是上下仍不超过六层,这让它觉得还是很简陋。

看过了无数人和事,忽然某一刻,它终于来到了一间不起眼的小屋中,望见了一个卧床冰封的人,于是骤然惊醒。

它又回到了在星河中与光辉中的人影交谈的场景。

现在,它已经明白了这一切是为什么,也知道了自己是谁。

“那么你又是谁?”

“我是在等你的人。”

“你为什么要等我?你与我有何关系?”

“我就是你。”

“胡说八道。”白离现在已经确认自己就是白离,只是不知怎么的,却神游在这个不知名的地方。

“我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我们在哪里吗?”

“当然是在浩瀚的星河之间啊。”白离觉得理所当然。

“不,你的意识在这个世界中没有办法离体神游,你之所见,都不过是你自己心中的景象而已。我们就在你的……脑海里,你看到的星河,那是你自己的神经突触。”

“胡说!眼睛怎么可能看着体内的神经突触!”

“既然眼睛看不见神经突触,那你又怎么看得见我?既然连神经突触都看不见,你还指望看见日月星河?你现在可是被冻住了,几乎可以说是在一口棺材里!”

“……那你也无法证明这些就是神经突触。”

“你有尝试过去触摸它们吗?”

“……没有。”白离觉得这个想法实在是太疯狂了,如果它们真的是日月星辰,摸一下岂不是烫死了。

等等……如果?

白离于是来到一颗恒星表面。

然后白离捕捉到了一丝意念,这是他曾经的一段记忆。

白离感到十分无语。

“你说你就是我?莫非你要抢夺我的身体?”白离忽然问道。

“不不不,你误会了,我并不需要身体。我只需要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你。刚才那只是开胃菜,现在才是正餐。”

“你要告诉我什么?”

“其实最主要的东西是没有办法以这种形式告诉你的,现在只能教你法门。”

“那最主要的是?”

“你是谁?”

“对这个问题的答案?你打算怎么告诉我。”白离感到十分好奇。

“这有待于你自己去发现,并需要你自己的承认。你的身份是要你自己承认,才能成为你的身份。不然,我就只能消散于天地之间;不然,我还可以留存在你的心中。”

“好啊,我喜欢法门。图书馆里那些,我已看的倦了,并没有什么意思。”

“法门只有一个,那就是,没有什么法门。”

“……你是在逗我吗?”白离感到被捉弄了。

“不,我说的可是很严肃的,你听好了……”

……

“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们联系不上黑森林?”伊丽莎白咆哮。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黑暗圣山弗朗西斯十分抱歉地收拾着散落一地的水果。

“够了,弗朗西斯,以后不要在我面前做这么没有节操的事情,你好歹要有一点精英高手的风范。”

“实在是抱歉,我的女王陛下。竭诚为您服务,就是我的风范。”弗朗西斯一点也没有觉得丢脸,也不觉得清洁打扫的工作与他黑暗圣山的身份不符。

黑暗高山家族(Darkeverest)的脸都被你丢光了,真亏我和你不是一家人。伊丽莎白默默地想到,于是很嫌弃地撇过脸去。

……

一个幽暗的房间中央,摆放着一块硕大的寒晶,黑衣女刺客端坐其上。

只是她坐的显然不那么踏实。

中年男子站在她身前,用法力给她施加了极大的压力。

“师父,我错了。”

“我知道你知道自己错了。”

男子顿了顿,继续说道:“但实际上你并没有错,我也不是在惩罚你。”

女刺客抬起头来,惊讶地望着他,以至于忘记了身体和精神的痛楚。

“你的问题在于复仇的执念太深,因而法力暴走入魔。若非我将你带回来,你便会成为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若说未能控制自己的念头是你的过错,但终究你的意志强弱不是完全由你自己决定的,你也不是真的要去问一些精神病人才问得出的问题。所以你的问题只是,你的意志还不够强,所以你就这么坐着。寒冷?心慌?这就是修行。”

“是,师父。”

“你要坚持到我下一次进来为止。”

“是……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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