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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离别

道人伸出食中二指搭在男子的脉门上,细细诊断,方尘清在一旁紧张地看着道人,过了一会儿,道人收回了手指,对着男子道:“方兄脉搏微弱,内气郁结不通,身体已伤了根本,故而极易染病,我这里有些固本培元之药,方兄先且服用,日久身体便会无恙。”说着便取出一个圆珠物什,只见此珠光芒一闪,桌子上忽然出现了一些瓶瓶罐罐,男子目光微凝,不过并不在意,先谢过了道人,方尘清则是盯着桌子,大感不可思议。

“方兄,可否借一步说话?”

“好,道长先请。”待道人出去之后,他转身对方尘清道:“清儿,你先在屋里等候。”

“嗯,父亲。”方尘清点头道。

男子出了屋子,见道人站在院中仰首望天,走上前去问道:“请问道长,有何见教?”

“方兄,适才贵子在场,不便多说,我为你诊脉之时,观你眼无神光,内息衰竭,心脉受创,不知以前是否受过什么伤害?”

“哦,这身体倒是没受过什么损害,只是心中有结,日久内衰。”

“原来如此,心病难医,望你早日解开心结,身体也能日渐复原。”

“不瞒道长,我是早已失去生趣的人,自清儿母亲逝去,这世间我便不再留恋,只是清儿年幼,所以我才苟延残喘,拖到至今。只盼着他能长大成人,独当一面,那我就可以安心去了。”

“情啊,却叫人心易乱,意难平。我等修道之人便是要脱离这世间七情六欲,不为情丝乱性。”

“道长一心向道,我这凡夫俗子却是望尘莫及。”

“方兄,那些丹药对凡人确有延年益寿之奇效,你纵然心结难开,你也需为了方小友保重身体,另外,我突来造访,实是希望方小友能随我离去,拜入我宗,从此修仙问道。”

“当真!?仙长如此看中小儿,我甚是高兴,倘如犬子能随道长修道,那却是他天大的机缘。”

“呵呵,方小友天资甚好,老夫能收他入宗也是美事一桩,这么说,方兄是答应老夫的要求了?”

“当然,清儿能拜入仙门,我求之不得,那会不愿呢。仙长如此大恩,请受方某一拜。”说完便迎头拜下。

“方兄不必多礼,如此,那明日我便带他离去,你们先准备一番,老夫明日再来。”

“恭送仙长。”男子又行一礼,抬起头来,那道人却是凭空消失了,男子抬首望天,喃喃低语道:“清儿要去修仙了,芳琳,你听到了吗,咱们的儿子要当仙人了,哈哈。”说着,他纵声长笑了起来。

方尘清听到父亲在外面大笑,赶紧从屋里跑着出来,只看到父亲脸庞挂上了两道泪痕,对天长笑,察觉方尘清出来,男子用手擦了擦眼,定定看着方尘清道:“清儿,那位道长此来,原是让你跟他拜入仙宗,我们准备一下,你明日便随他离去吧。”

“父亲,我舍不得你,再说,您的身体……”

“男儿顶天立地,志在四方,莫悲情事长,况且道长的灵药对身体有莫大好处,你不必担心,莫作女儿之态。”方尘清还没说完,男子便打断道。

“父亲,”方尘清双眼含泪,缓缓跪了下来,“此去不能常在父亲身边尽孝,清儿心感不安,唯望您好好保重身体,清儿必当刻苦修道,不负您的苦心。”

男子缓缓走到方尘清身前,双手将他扶起,对着他和蔼道:“此去要好好照顾自己,凡事忍让,不能多生事端。我看这位道长一身正气,如果遇到困境,可请他帮忙。”

“父亲,我记住了。”

“嗯,你先去准备下吧,为父想静一静。”

方尘清依言进屋,开始收拾自己想要带走的东西。

与此同时,中年书生那间竹屋中,他也道人并排而坐,正在谈话。

”如何?”

“方小友之父也非俗人,明日我便带那孩子离去了。”

“嗯,次子心性善良,勤奋刻苦,此去无亲无故,你还得多照顾一二啊。”

“你且放心。”中年道人笑道:“这孩子离你而去,不会舍不得吧,哈。”

“此子跟你可有出息的多了,我又哪能坏了这棵好苗子呢。我还有课,就先去了。”

“陈兄又妄自菲薄了。也好,我便先不妨碍你了,陈兄轻便。”

转眼到了晚上,方尘清父子二人吃过晚饭,又说了很多话,便各自去休息了,方尘清躺到自己的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就这样迷迷糊糊到了天亮。起床穿戴完毕,他走出了屋子,发现那个中年道士已在院中等候了,他赶紧上去打招呼。

这时方尘清的父亲也从屋里走了出来,看起来双眼有神,身体比昨天已好了很多。

“仙长已经到了?怠慢之处还请见谅。”方姓男子惭愧道。

“无妨,方兄气色比昨天好了很多,我再为你留些丹药,保你直至康复。”说完,道人手里便又出现了几个小瓶。

“多谢仙长了,清儿,去屋里把你的东西拿好,随仙长去吧。”方姓男子接过药瓶后对方尘清嘱托道。

方尘清沉默地走回屋去,过了一会儿,手里拿着一个小包裹出来了,他轻轻走到那位道士身边,一语不发。

男子看着自己的儿子,心中也有不舍,但是随即硬下心来,对着道人拱手拜道:“小儿烦请仙长照顾了。”

“方兄不必担心,小友我自会照顾周全的。”

“大恩不言谢。清儿,此次随仙长而去,一定要好好修行,莫要辜负仙长的厚望。”男子又对方尘清叮嘱道。

方尘清忽然又跪了下来,重重地磕了三个头,他缓缓站起身来,悲声道:“孩儿一定记着父亲的教诲。”

“你,去吧。”说完,方姓男子挥手让他离开。

“方兄,我们告辞了。”道人说完,拉着方尘清的手,御气飞行而去。

此时方尘清与他父亲都沉浸在离别中,对这等神通却是不见怪了。方尘清扭头看向身形越来越小的父亲,心中悲痛,待到完全看不到他父亲时,他才依依不舍地回过头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从离别之苦中回过神来。看着前方云雾被快速穿过,他才意识到自己正在空中飞行,不免害怕起来,双腿无力,一颗心战战兢兢。

“不必害怕,以后修炼有成,你自身也会有此神通。”

方尘清心中稍定,突然记起一件事,他马上问道:“仙长,我离去太突然,忘了和先生道别。”

“放心,他早已知道,况且还是我这位知交让我带你入宗,不必挂心。”

“原来是这样,将来见到先生我一定要报答他。”

“知你有此心,他定会快慰。定神了,我们快到了。”

方尘清赶紧压下心中的胡思乱想,对未来充满了幻想。变幻莫测,吉凶难明的修道界,方尘清怎样去面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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