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言笑弹起琵琶,不延续的爱总不算心甘愿,骨血里偏执。言将和漓彻停手歇息,漓彻上前一点儿似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结界!
火炽等了很久也未见他们出来,放出焰火鸟前去打探情况,漓彻敲敲四面的墙壁,连暗道都没有。真的是进退两难。焰火鸟在上空盘旋,很快就回去了。它什么都没有发现。这么久了,火炽连眼睛都没合上过,他们一定还在里面,火炽拿出一张符射向锦绣阁,被烟雾吞噬。灵符碰到结界化出十倍反弹回去,离火炽一步远自动坠落。
言将听到有动静,晴朗的灵符。影繁的手抖得厉害,不受控制。追念将灵力凝聚手指顺着影繁的肩膀向下舒缓到指尖一击,弹落一层冰晶。鲛宫宫主棠梨长歌一曲召唤水族,百里之内没有回应,只得与路人打听哪里有水源。四下皆为荒年,无处降甘霖。
释闲来无事与侍女闲聊,本想着套出些话来打听一下不言湖,只是她们嘴都紧得很,一点有用的话都不肯说。不言笑从阁楼上下来见释在与侍女说话,脸上并无不悦。她从容坐下喝了一口茶,侍女见状就要退下,不言笑却说,
拿些枇杷来。
侍女拿了一碟枇杷刚放到桌上,不言笑握住她的手,
皮肤这么滑,真是我见犹怜。
不言笑的指甲在侍女手上划过一道,侍女吓得瑟瑟发抖,释看在眼里拉起不言笑的手说,
她的手不过是用来做粗活的,弹不好琵琶,也剥不了枇杷,到头来还是最无用的。
不言笑抽回了手,拿起一颗枇杷剥了起来,释使了个眼神叫侍女退下看着不言笑将剥好的枇杷递到自己嘴边,释突然打了个喷嚏,
太香了。
不言笑收回手,上楼去了。释扔了枇杷,逃之夭夭。言将放弃抵抗在一旁休息,漓彻还在找出去的路,火炽一时半刻也想不到办法就先回了悬瀑。
湖中缓缓升起一尊冰雕的神像,浅吟弄琴弹破神像。冰晶四下散落,影繁从漫天冰水中落到亭中。浅黎拂去他身上的光,影繁醒来神力还未完全恢复,追念递给他一杯热茶。顾辰本是名门望族只是于烟火中流散,家族衰落,只剩顾天辰心和顾影辰繁,战火在身上留下痕迹。寒冰劫随着灵力增长复发的越为频繁,任其演变下去,只怕有一日天外天都无法压制。
不言笑摘下面纱,对镜梳妆,脸上多了一片血丝。释走在街上想了又想,突破口到底还是在不言笑身上,回去岂不是羊入虎口,总不能告诉她自己早已成婚?走到湖边,释想弄点水洗洗身上的味道在岸边发现了不知名的尸骨,下身有鱼尾像是鲛人,只是死相有些怪异。释靠近些看得仔细惊得坐在地下,噬魂。侍女找到释,释将尸骨藏了起来,告诉侍女自己不小心扭到脚。千金笑里不言笑饮下一碗红色的药,脸上的红丝也褪去了,听到释回来了就下楼迎接,正巧看到侍女扶着释进来,从楼上的角度看就像是释搂住侍女一样,侍女看到不言笑慌乱的放开手,释站不稳差点摔倒,不免要说几句,
你怎么回事,站都站不稳,还可以做好什么事,你今日摔倒我也便算了,他日若是伤到言姑娘,可要小心了!
不言笑见释如此关心自己的安危,笑了,她走下楼扶着释坐下,宽慰释道,
她不过是个侍女,不值得动气!
这么冒失,不适合这里!
好,我这就赶她离开,你消消气。还不快走!
释见侍女安全离开放心多了,不言笑问起释的伤,释告诉她在湖边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觉得身上软绵绵的就扭到了。不言笑没说什么,在释的伤口上撒了一些药粉。释觉得不言笑碰到的地方很舒服借机聊起不言湖,不言湖的湖水很清,水至清则无鱼。不言笑好奇释怎么对鱼这么感兴趣,释随口回答,因为女孩子多吃鱼皮肤才会好,不言笑的皮肤这么滑,一定是吃了很多鱼。不言笑笑得很勉强,不夜城确是没有鱼类存活。
言将劝漓彻与其白费力气不如坐下来想想有没有别的办法。龚皇来到不夜城门前轻轻一推屏障就显现出来,再一用力,便可推进去很多,这结界的弹性好得很,以柔克刚,火炽见龚皇玩得开心也伸手去碰,被弹出几步远。龚皇放下手扶起火炽,回到结界前,慢慢的握着他的手进入结界。这道结界用幻术反倒会适得其反,不如静观其变。
天地之变,鬼斧神工。这样的神奇造化不知还有多少。我们不过是亿万年前宇宙的转瞬即逝。
棠梨寻到不言湖,被瘴气迷晕,醒来时身处一人间乐境,脂粉留香。真是明星荧荧,开妆镜也,绿云扰扰,梳晓鬟也。只是水清,没有渭流涨腻,弃脂水也。此情此景,不若换个装扮。
要打听消息自要到酒楼茶楼,若是风月场所自是更好,棠梨问起路人哪里最热闹。路人一指对面的千金笑。既不是风月地却有酒有茶有美人。今日的千金笑客流稀少,楼下都是些歇息的行人,风尘仆仆。侍者看到棠梨的装束,将他请到楼上,看不出小小的千金笑竟有如此名堂。侍者一边引路一边告知棠梨千金笑的规格。
千金笑一楼为茶,招待过往行人,二楼雅室有酒接待文人墨客,王孙贵胄。
如此说来,想必还有三楼?
三楼,只有姑娘认可的人方可进入,公子,到了!
棠梨看到眼前之景不由感叹,够雅致也够奢华。听着其他客人话语中带有不满。
不言笑小姐自从赛诗会后便闭门谢客,该不会看上那个小白脸了。
来这里的哪一个不是小白脸,你说话可要小心,上次那位公子气度不凡,不似常人。
棠梨给了侍者一锭金子,托她将一颗夜明珠交给不言笑小姐。侍者将东西推了回去,千金笑不贪图荣华,想要见小姐只能随缘,强求不得。
棠梨沾了点水在手上,弹到侍者腿上,一把揽入怀中,将夜明珠放到她手上,夜明赠佳人,只是实现了它的价值,并非贿赂。棠梨拂扇离去,侍者叫住他,
天快黑了,城中有宵禁,公子不若在这里住一晚。
棠梨回头笑说,天涯游子,天为衣,地为席。无需遮雨的瓦。告辞!
侍者将夜明珠呈给不言笑,不言笑问起他可看出什么?侍者答他似乎是来找水源的,至于其它并未放在心上。
释近来在湖边发现不少白骨,大多都是人身鱼尾。不言笑身上透着一股淡淡的腐味。她和这些白骨会不会有联系?释想到这儿腿一阵疼,慢慢的走回千金笑。看到不言笑梳妆台上的夜明珠,是鲛宫之物,难道鲛宫的人来过这里?不言笑见释拿着夜明珠海妹开口反被释将了一军。
言姑娘不愧是绝代佳人,追求者好大的手笔!
生气了,你若是开心,丢了也罢!
岂不是要我背上暴殄天物的美名?
这些不过是身外之物,你若不喜欢,我收起来便是。
释不再说话,到床上睡了,不言笑关好房门离开了。释起身将房中搜了一遍,除了些脂粉就是首饰,没什么异常。越是天衣无缝就越是引起释的怀疑。释解下腿上的绷带,用幻术修复伤口。
天渐渐暗下,棠梨还未找到不言湖的消息,想着在水中休息一晚听到周边有叫卖声,是一位老妇人,她将酒倒在叶子里顺着水流漂下,棠梨感到好奇,既是叫卖又何必将酒水尽数倒入湖中。她走到老妇人前,说,
老婆婆,您的酒卖多少钱。
不贵,
那我全要了,这么晚了,您快回家吧!
棠梨拿出一颗珍珠递给老婆婆,老婆婆看看珍珠,倒了碗酒给棠梨,告诉她,不夜城属她的君子意最为醇美。所谓君子意便是它可以读出公子的心声,不言湖的水清,似一眼就可望到底实则深不可测,有些事不是你该管的,有些人你惹不起。
老婆婆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走着唱着歌谣,
君子意,忆君子。
不夜城,黄沙埋。
佳人笑,白骨枯。
后世人,莫相忘。
人知倾城亦倾国,不知君落泥销骨!
不言笑不在的时间越来越久,释用幻术恢复了伤口,行动还是很迟缓。像是越来越严重。棠梨醒来,天边已现出曙光,身边的酒洒落的到处都是,弄的满身酒气。释坐在桥上休息,又是熟悉的叫卖声,重现了画面。老婆婆依旧将酒倒入湖中,释好奇的问,
婆婆,您的酒卖给谁?难不成卖给东流的水?
公子,婆婆的君子意可不是普通的酒,要不要尝尝?
释看着她想起萱娘娘,曾经她也是装成一个老婆婆诳自己,离开这么久也不知道娘娘过得好不好?
老婆婆见释没有反应继续叫卖,过了一会了,释见也没什么客人,便说买下所有的酒,老婆婆倒了碗酒给释,说,
你的心意婆婆明白,只是那么多的酒你也没有地方放。
若是婆婆不弃,可将酒送到千金笑,恐怕婆婆的酒还不够多?
婆婆的手晃了一下将酒洒在释身上,走之前婆婆告诉释,那种地方可销魂也可噬魂,世家公子的埋骨地。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只怕是连鬼都做不成!
释见老婆婆身体还康健,一会儿就不见了,只是留下一桥的酒无处安放。若不是伤重不宜饮酒,还真想尝尝这君子意。
棠梨身上的酒香经久不散,她越发好奇了,只是可惜昨夜的酒一口都没喝到。想着君子意便看到了。棠梨到桥上拆了酒封闻了一下,就是这个味道。递给释一颗宝石,问,
这位公子,你的酒卖不卖?
你若是喜欢便都拿去,总之我也无处安放。
棠梨将宝石放到释手中,哪里有拿东西不付钱的?只是我身上的金子不多,只能拿这个。
释推开他的手下了桥,没走几步便停下了,棠梨蹲下割开释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