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崎岖不平,可在山中的树林中行走更是坎坷不易,杂草横生,荆棘满布,稍不留神就会被树下的草藤绊倒。
司徒旭拉着贺雅兰没命的奔跑,他身子灵活敏捷,穿梭在密集的林木之间,恍若灵猿归山林,迅捷矫健。
“啊!”
贺雅兰可没有司徒旭那般矫捷的身手,一时不注意被一颗草藤绊倒在地,身上的襦裙也被锋锐的藤蔓划得破烂不堪,贺雅兰挣扎的爬起身子,玉手推开司徒旭拉着的小手,喘息着道:“旭儿,你快跑,回南山观,别管娘了。”
贺雅兰感觉自己已经到极限了,浑身乏力,升不起一点力气,若是一直被司徒旭拉着,兴许两人都逃不了,她怎么能让司徒旭因为她而陷于险地,当即便开口催促着司徒旭独自离开。
“娘,去那歇一歇,旭儿会保护你的。”
司徒旭怎么可能丢下贺雅兰独自逃跑,不过,他也看出了贺雅兰已经疲乏委顿,便拽着贺雅兰走到一片没有杂草的树林中稍作歇息。
“旭儿,你快走,等那群盗匪追来咱们一个也逃不了,娘求求你,你快走好吗?”
儿子不丢弃自己逃生固然使贺雅兰欣慰,可此时贺雅兰心中更是清楚,连蒋青等护卫都拦不住的盗匪,司徒旭虽然比同龄人健壮硬朗,可到底才是六岁幼童啊,怎么能挡得下那群凶神恶煞的盗匪。
“娘,没事的,有蒋护卫他们在前阻拦,那些盗匪没那么快追上咱们的,你先歇歇,一会儿咱们一起回南山观。”
司徒旭在一旁安慰着贺雅兰,双眼却一直查看着四周的环境,他的话也只能骗骗贺雅兰,他心里却知道盗匪肯定已经在追来的路上了,看着盗匪有目的的举动,尤其是是老二高喊出声的话,司徒旭便明白,盗匪此次的目标就是自己与贺雅兰二人。
盗匪是依靠什么生存?无非就是拦路打劫赚些银钱,可盗匪却一般不会攻击豪门勋贵的车队,因为便是拦截得逞,他们也抵挡不住那些名门贵族的报复,而此时明知自己是威远候府的人还敢集结劫掠,肯定是早有准备,更何况,自己一方只有两辆马车啊,能有什么值钱的宝贝令盗匪铤而走险,竟然出手拦截自己等人。
这肯定早有了避开威远侯府的办法方才敢如此行事,这一刻,司徒旭脑中想了很多,仔细捋着盗匪此次拦截的意图之后所隐藏在暗中那无形的暗手,不过稍倾片刻他便不再静思,因为前方已经有了‘簌簌’的声响,显然,盗匪已经追过来了,蒋青等才五人,便是一路寻来找自己与贺雅兰,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声响。
“哈哈!奶奶的,小兔崽子真他娘的能跑!你倒是跑啊!”
果然,只见从荆藤漫布的草丛中陆续跳出许多人,老二当先其冲,领着手下将司徒旭与贺雅兰二人团团围住,口中张狂的笑道。
此刻,老二心中总算是踏实了,死了那么多兄弟,最终终于将柳费想要的目标给拦住了,死了一些兄弟他很心痛,因为死去一部分手下意味着他的实力大减,不过当真的能捉到司徒旭时,他觉得一切都值,司徒旭在老二的眼中就是白花花的银子,而且,死去的人也不用分那些赏钱,自己又能多捞点儿,他做土匪这行当,不就是想多捞点儿钱,死去的那些人所能分到的钱自然就到了他的口袋。
“各位好汉,奴家是威远侯府的人,还请好好汉们高抬贵手,饶了我们母子,等我们回府必有重谢。”
贺雅兰看着眼前这一群如狼似虎的盗匪,将司徒旭紧紧拉在身后,脸上一丝惧怕,颤颤的开口讨饶。
“啧啧,这大家族的娘们儿就是与那些村妇不一样,细皮嫩肉的,看着都让人心动,嘿嘿…”
贺雅兰不开口还好,这一开口却令老三色心大起,老三本来便是淫棍,当初也是在村子里强暴自己的堂嫂才被宗族的人联手赶了出来,走投无路之下,才上了卧虎沟投奔华峰寨,大当家的看其勇武才收留了他。
此时贺雅兰梨花带雨,柔弱无依的好似风中海棠,随时都会凋谢,这副模样别说老三本就好色,便是那些喽啰也是眼中闪着淫邪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贺雅兰。
“哈哈!哥哥不要你的感谢,伺候好了爷们儿,自然考虑放了你们母子。”
也许此时老三觉得胜券在握,便有些懈怠,此时边说着话便脱着衣服,迈步向贺雅兰走来。
也是,若是不出意外,只凭贺雅兰一个柔弱妇孺带着一个年幼孩童当然是无法反抗这些凶神恶煞的盗匪,他有此思虑也是人之常情。
“老三,正事要紧。”
老二虽说对贺雅兰也有些心思,不过他心里到底有些清明,看着老三的举动眉头微微一皱,出声呵斥道。
在他想来,若是办好了差事拿了赏银,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何必为了贺雅兰一个女人而误了大事。
“怎么的?老二?你想拦我?”
老三如果起了色心,便是亲妈也阻拦不住,更何况只是合作关系的老二,看着老二想要阻拦,当即便想要翻脸,面露凶狠的望着老二。
“你…你他娘的快点。”
妈蛋,烂泥扶不上墙,老二真想与老三翻脸,不过想到此时自己还用得到老三,闭着眼深呼着气,生生将怒火压了了下去,闷闷的说道。
“哼!”
老三一声冷哼,随即换上一副笑脸继续靠近贺雅兰,身上的衣衫已经只剩了亵衣,近到贺雅兰身前便急不可耐扑了上去:“小美人儿,哥哥来了。”
“好汉饶命,放了我和我娘吧。”
听着贺雅兰一声惊呼,司徒旭连忙上前阻隔在老三与贺雅兰之间,口中求饶道。
“滚开!小兔崽子,你个小屁孩儿懂什么,大爷是疼爱你娘嘞,等老子做了你的便宜老爹,自然会多多照看着你。”
老三随手将司徒旭拨到一边,揶揄的调笑着。
“好汉饶命,您高抬贵手,放了我们吧。”
司徒旭再次爬行到老三身前,眼中噙着泪,满含祈求,不过在与老三对视了一眼后,又赶忙低下头,似乎被老三那凶恶的眼神吓到了。
“啰里啰嗦的,滚他娘的一边去。”
好事被频繁打断,早已将老三的耐心逐渐磨去,不耐烦的挥手拍向司徒旭。
老二训诫自己也就算了,他要依靠着自己对付大当家的,可自己也要凭借老二的头脑拿到赏银,可以说是,双方各有所需,他不便与老二此时闹翻,更何况此时可以说赏银已经近在眼前了,更不能此时与老二窝里斗了。
老二他不好翻脸,可司徒旭是他娘的什么东西,在京城,他是侯府大少,可现在在这树林中,他就是一只待宰的绵羊,也他娘的敢管自己的闲事儿。
此刻的司徒旭面朝地面,没有人发现他眼中神色的变换。
那是双什么样的眼睛,充满了暴戾,凶狠,毒辣。
这样的一双眼睛,竟然在年仅六岁的孩童身上展现,着实不可思议。
老三拍向司徒旭的双手是那样的漫不经心,几乎没怎么用力,在他看来,这么一个小崽子根本不用他特意用力便能拍开的,而且他此时也没想着要杀了司徒旭,且不说老二的计划中司徒旭不能死,单单是在司徒旭的面前搞他的亲生母亲,这让老三心中升起一种难以语表的快感,所以他用的力道可以说根本忽略不计。
不过,他的大意却没迎来他想要的结果,他以为一掌可以将司徒旭拍开,却没想到此时的司徒旭还敢反抗,而且是那样的决然。
他的一双肉掌迎着的竟然是一把锋锐的匕首,那把司徒南都贴身随带的匕首,削铁如泥,寒光闪烁。
匕首穿过他的双手刺进老三的胸口,涓涓血红瞬间流淌,直至沾满老三的亵衣。
老三睁大着双眼一脸震惊,双目死死盯着司徒旭,仿佛要将这个杀自己的威远侯府的小少爷牢记心中。
原来,这才是名门子弟的真实面目,果然,赏钱不是那么好拿的,自己最终还是因为女人而死。
这是老三临死前心中的唯一所想。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众盗匪本来都已经转过身静等着老三办事儿,哪里能想到一个六岁稚子能将魁梧壮硕的老三杀死。
在他们听到老三倒地的声音之时,司徒旭已将匕首拿回手中,兔起鹊落的回到贺雅兰身前,将围着贺雅兰的几名喽啰砍翻在地。
杀人是一种艺术,并不是比拼双方的身体素质,若是双方对决时只是简单的你打我一拳我打你一拳这样简单,那便没必要苦练杀人的技巧,谁的身体壮实谁就赢了不是吗。
如果说杀人是精绝的技艺,那司徒旭前世在世界能闯出杀手之王的名号,自然已将这门技艺练就的登峰造极。
树林间此时只见的一团幼小黑影宛若灵猿,穿梭在贺雅兰身边的众盗匪之间,在司徒旭停下身影时,贺雅兰身旁早已没有了能够站立的盗匪。
这些盗匪没死,并不是司徒旭心慈手软不想杀了这些盗匪,而是他此时身体还未长开,由于身体高度,若是想划破盗匪的喉咙一击致命,他必须要跳起来才能划到盗匪的喉咙,而那样一来,对他的身体却是一种超强的负荷,他年纪尚幼,并没有持续与人打斗的气力,所以只是将那些盗匪的手筋脚筋挑断,令他们没有战力而已。
“老三!”
老二等人此时才缓过神来,看着死不瞑目的老三与倒在地上的一众土匪目眦欲裂。
完了,没了老三,便是自己能拿到赏银,怎么对付盛怒的大当家的,抵挡不住大当家的,自己就是拿了赏银又能怎么样,真的完了,此时老二心中一片灰暗,再也没了来时胜局在握的意气风发。
不过,老二做了多年盗匪,心中自然也颇多戾气,此时老二眼神阴狠的望着司徒旭。
一切都是因为这个贱种,才令自己的种种算计落空。
便是自己不好过,也要将这个破坏自己计划的贱种除去,以解心头之恨。
他却是忘了,他的算计中最关键的便是司徒旭,他们想杀司徒旭,莫非还不兴人家反抗不成。
人人皆是如此,只是站在自己的立场思索,以为这世界都要围着自己转,当这一切破灭之时,便只会气急败坏的埋怨他人。
老三多年劫道,不知杀死多少无辜之人,此时命丧司徒旭之手,正应了那句古话。
杀人者人恒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