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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谁在钓鱼?

将泠瑶等人安排好住处后,李鸣添屏退一干仆人,独自一人站在书房,摩挲着一册书卷,喃喃自语:“棠心,若真是你想带我离开,倒也不错……”

泛黄的书卷被保存得很好,边页微微发毛,可见经常被翻阅,封皮上娟秀的字体依旧清晰可见——“李棠相待老”。

珞华几人就这样顺理成章地住进了李府,为了不暴露身份,他们是以李鸣添的幕僚及家属的名义入住的。之后的几天,泠瑶和慕琰忙着给李鸣添解毒,珞华和琳琅则是负责警戒,日子倒是过得飞快。

离李鸣添出发上任的日子越来越近,李府陆陆续续地来了好几拨人,有些是李鸣添自己找的护卫,有些则是李家塞过来的人,倒是让原本冷冷清清的李府平添了许多烟火气。

正所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人多了,大多情况下都不会有什么好事,尤其是一些连脑子里面长得都是肌肉的武夫凑在了一起,虽然有时候他们傻得可爱,可有时候却也自大得不行。

李鸣添这次委托的是庆南府当地一个非常有名的镖局——“虎啸堂”,这个镖局可谓是名声在外,一般报上他们的名号,那些占山为王的毛贼们就不敢再凑上来分一杯羹。不过盛名之下,其实难符。这生意做大了,难免在服务上有些参差不齐。这不,虽然这次虎啸堂非常重视李鸣添这单护卫的生意,挑选的都是功夫一等一的好手,可这些“好手”里面却有几个脑袋不大好使的。

自古以来,文人和武夫间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里疙瘩、是是非非。这虎啸堂的几位兄弟可能就属于“心里疙瘩”比较大的那种,他们看着慕琰这个面容俊俏的白衣书生经常出入李巡抚的书房,十分被李巡抚器重的样子,这让他们颇为不爽。又兼慕琰面容白净、身材颀长,还在泠瑶等人的强烈“建议”下隐藏了“冷气制造机”的特点,手里又整日拎着把折扇——被泠瑶硬塞的,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习武之人。武夫们心里面自然轻视了起来:这公子哥看着手无缚鸡之力,还一副清高的样子,之后上京路途上还不是得靠我们罩着?

而这种轻视、嫉妒的心理随着时间日积月累,尤其是武夫们还发现慕琰身边跟着三个“如花美眷”,这种不满的情绪便更是到达了顶峰。

“朱老大,这么做不大好吧!李巡抚知道了,怕是我们都要吃不了兜着走啊!”

“怕啥!老夫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又没揍他一顿,更何况,我只是找那小子喝个小酒罢了!小林,做我们这行的,胆子不能小哈!怂啥?”朱老大大掌一拍,愣是把小林拍得一个踉跄。

被叫做小林地年轻人点头哈腰地笑着赔不是,心中却暗道:朱老大,你明明就就想找人家麻烦,还美其名曰为同僚交流,明明就是看那书生羸弱的样子,定是不胜酒力,想让他出丑罢了。

“小林,那小子怎么还没出来?”

“朱老大,快了,我看平时就这个时间他会路过这里。”

朱老大和小林这时正堵在府中烟雨回廊之上,慕琰每日帮助李鸣添压制毒性后,回房的时候便会路过这里。这地方小林也是研究过的,烟雨回廊平时下人走得不多,倒是是个堵人的好地方。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就在两人谈话间,回廊的另一头出现了慕琰的身影。

朱老大瞥了一眼小林,下巴朝着慕琰点了点,便一屁股做到了回廊边的美人靠上。

小林见此只能硬着头皮走到慕琰的面前,“陆先生,我家老大想请您喝上一杯,有些话想跟您聊聊。”

“谁?”慕琰冷冷地回了一句。

小林冷不丁地打了个冷颤,乖乖地回答道:“虎啸堂的朱老大。”多年走南闯北的经验告诉他,这个人好像并没有他们之前揣测得那般文弱,并不是个好惹的主,无奈朱老大是个脑子一根筋的人啊。

“虎啸堂?”慕琰本想一口回绝,但一想到师父交代的事情,在心中默默地打起了小算盘:虎啸堂在庆南府一带能做成这样,必定有其自己的一套消息渠道,何不利用一下?

小林听到慕琰的语气不佳,还以为这事黄了,心中还没来得及欢喜,就听到慕琰的一句“可以”,震得差点回不过神来:这位先生怎么突然变性格了?

“朱老大在哪里?”

“啊?哦!请陆先生跟我来!”

小林将慕琰引至朱老大面前,说:“朱老大,陆先生同意了。”

朱老大一身痞气,却也为人豪迈,见慕琰如此落落大方,对其印象倒是好上了几分,笑道:“陆先生,鄙人这两天闷在这李府闲得慌,酒友们也不在身边,寻个喝酒聊天的人都没有,正巧我见你也挺闲的,去我那儿来两轮?”

“好。”

朱老大见慕琰答应,计划成功了一半,不禁喜上眉梢,刚想抬手拍人,没成想被慕琰错身躲过了。朱老大看着落空的手,心中有些疑惑,暗道:巧合、巧合,一定是巧合。

三人来到朱老大现在住的院子,院中已经摆放好酒桌,不过桌上只有好几坛酒,什么小菜也没有,慕琰瞬间就明白了朱老大的心思,不过,这并不妨碍自己的计划。

“这光喝酒没意思啊!陆先生,我们打个赌吧!”

慕琰心中暗暗一笑,自己来撞枪口了,“朱老大想赌什么?”

“据说,李巡抚一向待人大方,陆先生的俸禄想必是我等所不及,如果老夫赢了,陆先生可愿奉上一年的薪俸呢?”

“一年?”慕琰假装有些为难。

“陆先生可是不敢了?”

“有何不敢?只不过,朱老大也得拿出合适赌注才行啊!”

“那自然,如果陆先生赢了,只要我办得到,上刀山下火海也帮你完成,怎么样?”为了引慕琰上钩,朱老大也是豁出去了,只不过谁才是这钓鱼人呢?

“这可是你说的!”

“那当然,我朱老大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朱老大一边拍着胸脯承诺着,一边迫不及待地打开了一坛酒,倒满了自己面前的酒碗后,将酒坛递给了小林,“小林,给陆先生满上!”

“诶!好嘞!”小林狗腿地接过酒坛,看了一眼镇定自若的慕琰,静静地为其将酒碗满上。

“陆先生,我先敬你一杯!”

“恭敬不如从命。”

朱老大拿起酒碗,仰头便喝,瞬间酒碗便见了底,而慕琰这边却是慢条斯理地喝着,虽然速度不快,可一碗酒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见底。

看着慕琰一碗酒下肚,面不改色心不跳,朱老大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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