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整个车队开始了热火朝天的改造工作,而沈言再度陷入了无所事事的状态。
经过这件事大家终于想明白——“王子殿下”的聪明才智那是没说的,无论什么困难只要他脑袋一转都能解决!但说动手能力那就呵呵了……果然还是从来没干过活儿吧!
临时更换车轮这种事情在这个拥有大把精锐战士的队伍中并没什么难度,但对于为何车轮换成翘头木板就能在草地上奔走如飞,每个人都一脸茫然。奥兹玛特不知死活的去问了沈言,经过沈言耐心的五分钟讲解之后,得出“我果然是只猴子”的结论。
“原来是魔法!”某个孩子这么喊了句,于是大家纷纷释然,是魔法就不奇怪了。
沈言有些悲哀的看着这些人,突然想明白为什么魔法师在这个世界的地位如此之高;为什么10级大剑的弥尔顿对着一个3级小法师都要唯唯诺诺——因为弥尔顿绝不会相信那个小法师只会两三个魔法,连一场完整的战斗都应付不过来——她把所有魔法用完不管敌人死没死,施法者因为耗光魔力快死了。
所以魔法师这个职业需要渊博的知识,他们通常用头脑而不是魔法解决问题。许多困扰世人的难题,在他们看来非常简单。但在弥尔顿他们眼中,魔法师做的一切“神奇”的事情全都是魔法。火球闪电是魔法,杠杆滑轮也是魔法。
这表面上看起来是对魔法的敬畏,其实是对知识的敬畏,并没有错。现代人那种对知识高高在上的态度,才是要出大问题。
虽然活儿不难做,但扩散到整个车队又变得乱七八糟,管理协调的问题一大堆,但沈言懒得去一一纠正。需要几千年积累的事儿,神仙来了也不能一下解决。反正精确管理可能需要六个小时,瞎忙也就一整天,装看不见得了。
“得儿~”他骑着那匹曾经属于某男爵,如今彻底变成沈言的个人财产的好马,施施然遛弯儿去了。虽然只是出了个主意,但已经发挥了作用,他偷起懒来就不再有啥心理负担——闲者就是这么个范儿。
草原寥廓,远处是顶着皑皑雪顶的高山。
从上到下如翻倒的水彩,形成一条条由浅入深的色带,最终归于浓绿的大片森林。
这种景色初看时十分亮眼,感觉整个人回归了大自然,从内到外都散发着如嫩芽般清新的春天气息。但时间长了就会感觉颜色除了各种绿就是灰褐色的岩石,十分的单调。而那种气息也不是春天,而是潮湿沤的汗臭。
“咦?”沈言下意识的揉揉眼睛,“那是什么?”
车队身后的草原上,除了一望无际的绿色、车队来时压出的痕迹之外,竟然还有个大大的蓝条!
“我的施法条怎么跑那儿去了……等等,难道我是蓝绿色盲?!”沈言惊恐莫名。
“什么啊,你这个蛐蛐感知5的睁眼瞎!那是一个人啊,是个从车队离开大道就一直跟在后面的人啊!人家特意帮你标出来的,你居然还不领情,见鬼的蓝绿色盲!”潘妮大声抱怨道。
“你说那儿有人?我好像真的什么都没看见……”沈言再次揉眼睛,然后用力去看!结果除了那根飘在空中的蓝条,还是什么都看不出来。他的感知低下,除了一部分硬件儿原因——比如听力受损,味觉迟钝,这部分需要用神力治疗外;更大的原因是注意力无法集中的问题,这个就需要长期的训练才能提高。但至少他的视力没问题!
尤其是精灵视觉,那可是出了名的锐利!五百米范围眼睛跟装了四倍镜似的,认真看绝对纤毫毕现!但他这次真的尽力了,可还是什么都没发现。
“好吧,那家伙对你来说是个高手。”潘妮叹气,如今隐形、降温、拟态、变色等等技巧对她来说根本无用,但潘妮也是积累无数经验才能达到这一步的。当年女士说杀你全家就杀你全家,要是漏了一个那该多尴尬。如果连续几次每次都漏人,说不定江湖上还会有传言说女士的眼神儿不大好,那就不是尴尬而是丢脸了。
“那个家伙要逃!”或许因为沈言盯着那个方向看得时间太久,觉察到不对的“跟踪者”,立刻向另一侧快速的移动!可惜他的高超技巧,在蓝条指示下无所遁形!看到沈言的眼神儿跟过来,“跟踪者”知道自己暴露了,他又换成远离车队的方向继续逃窜。
“弥尔顿!奥玛!有跟踪者!那边!”沈言自己冲上去那是送菜,但他还有一招叫呼神护卫!“凯瑟琳,弓箭!老虎,过来保护我!”
好么,他这是把四巨头全当小弟使唤了。
然而听见召唤,四巨头几乎同时丢下手里的事情,应声而至!一个个跑的比沈言骑马还快!沈言心里那个郁闷啊……你说这世界骑马有啥用?要刨子有啥用?!练成这样还不如去搬砖,你知道你们少赚多少钱吗?
他也知道,那都是人家辛辛苦苦几十年练出来的!但……心里那不是泛酸嘛。
“人在哪儿?”“什么方向?”“我确实没发现……”
但四个人到了,却只会跟着沈言的马跑,也都一脸懵逼——他们八只大眼睛一起找,居然什么都找不到,只能跟着沈言的手瞎瞧。眼看着那人越跑越远,偏偏每一步都踏在车辙印子里,根本不留下任何痕迹,沈言却只能看着那个蓝条儿干着急!
“他可能用了什么隐身的魔法,除非受到攻击,否则你这样是找不出来他的。”潘妮惋惜的说道。
“没有什么不可能……把你的盾牌借我!”沈言骑在马上,他突然伸手去抢老虎背着的盾牌。老虎犹豫了一刹那,没有阻拦。沈言接着从行囊中摸出炭笔,刷刷几下,在盾牌表面上画了幅图案。
弥尔顿几个人边跑边伸着脖子看那上面画的东西,竟然没看出来是什么。
“好像是一把剑?”
“小样儿的,我让你跑!”沈言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手分别往盾牌和蓝条的方向各自点了一下,“舞空盾!”然后那面巨大的塔盾“嗖”的一声飞走了,直奔“跟踪者”而去!
见到这一幕,“跟踪者”也是大惊失色!他翻滚、折返、瞬步、消除气息、静音……瞬间用了所有能想到的、销声匿迹的法子,但那片大盾牌却依旧义无反顾的朝他飞了过来,然后在他头顶一个急停,稳稳的悬在他上空一英尺的地方——关键是,那面盾牌上还画着一个巨大的箭头,笔直的指向下方——
警察叔叔,就是这个人!
“跑,你倒是接着跑啊!啊哈哈哈~”沈言笑得像个快要领盒饭的反派。
有如此明确的标志,就算看不见人影也无所谓了!老虎掂了掂斧子,弥尔顿摆出冲锋的姿势,奥玛直接消失,而凯瑟琳更是连人影都看不清的“唰唰唰”将一囊的箭全都射了出去!箭支将那盾牌上下左右的逃逸角度全部封死,这是一个战阵射手的本能。
“跟踪者”显然也不是无能之辈,他的选择同样出乎意料——先是一把抓过头顶悬着的盾牌,侧顶着挡下凯瑟琳的这波无情的箭雨。然后将盾牌往旁边一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高举双手,“我投降!”
……弥尔顿的剑,几乎是擦着他的帽子削过去的,切断了几缕头发。
如果他敢再晚说一秒钟,脑袋就不是他的了。
那是一个看起来可能是三十多也可能是四十多岁的男子,留着两小撇胡子,身高总算回归正常人范畴,大约一米七十。脸嘛……居然不丑!这让沈言感觉很讨厌。他身上戴着七零八碎的东西足足几十种,每一样都很好的固定在身上。能看得出来的就有三个背包,一把鲁特琴,一柄刺剑,数把小刀,一把十字弓,别在腰上的牛角,还有一根木杖……这压根儿就是一个四不像。
最关键的是,他还穿着一套花花绿绿的衣服,那颜色跟公鸡尾巴似的,与周围草原混在一起根本看不出来!怪不得之前找不着这人……这些铃铛狗碎的,你这穿的是古典抽象绝版吉利服吗?
“柯蒂斯,艾勒·柯蒂斯。达赫拉剧场的剧作家、小说家和流浪的音乐家,很高兴认识各位。抱歉,能让那玩意儿别再打我的头吗?”他指了指又飘到他头顶上,一下下用边沿砸他脑袋的盾牌问道。
“好。”沈言爽快的答应道。然后盾牌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铃儿响叮当之势,拍到那张让他讨厌的脸上!“呼,这下舒服多了。”看着被砸的鼻青脸肿的柯蒂斯,沈言心中莫名出现一种快意,跟潘妮神同步的说了句,“再来瓶硫酸就完美啦。”
被打脸,艾勒·柯蒂斯很光棍儿的摊摊手,显然习惯了挨打——无论是因为跟踪失败还是偷情被堵在床上。
“呼,这下真够劲儿!各位,别激动,放松。我活该,但真的别再打了,我靠着这张脸吃饭。如果他被毁了,达赫拉的观众们一定很伤心。老实说伙计们,你们的事儿跟我无关,我只是拿了钱办事儿,有人雇佣我盯着男爵……他死了,所以我不得不继续盯着你们,否则另一半钱肯定会被赖账……实际上,那是一大笔钱,那家伙出价非常慷慨!
因此,如你们所见,我只是个音乐家,哒哒啦哒哒~你们一定听过这曲子,我写的!我仅仅偶尔需要赚点儿外快——资助我的新剧上映——伙计们,一看你们就是好汉子……还有姑娘,我们能让这事儿就这么过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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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