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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枕戈待旦意磅礴

“娘娘!”眼看着白日将尽,城楼上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

一个女人骑着马突然就出现在琻人的中军阵中,薄刃一般,在琻人的中军阵里剖开了一条狭小的道路,直插刘英所在的帅旗之下。

“快看,真的是皇贵妃!”已经受命退守城楼的阮欢在这一刻几乎是喜极而泣,对着身边的小南大声喊着。

小南看着她,也看到了就在一旁陈子离,他们插入琻人中军阵中的位置,是他们最接近刘英的地方,与刘英处在了一条直线上,苦战一个白日,终于又到了这个地方。

深入琻人中军阵中的煊军,人数以城楼上人们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减少着,但这支铁骑还是固执且蛮横地,往刘英所在之处冲杀过去。

前行是千军万马,后退亦是如此,身处绝境,他们只有求一个死得其所。

陈子离的枪下亡魂无数,这个时候他也无力去卫护身边的人,甚至搞不清楚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洛依尘在这时候还是不是跟随在他的身后,陈子离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让马前的琻人,避者生,挡者死。

刘英看着冲入了自己的禁军阵中的煊人,一眼便认出了领军的两个人。果然,又是这两个小东西。真是不要命,上一次重伤的难道不是他们?

洛依尘自觉已经力尽,再往前已经有心无力,倒不如缠住身边的人,让陈子离可以冲杀到刘英的跟前去。

洛依尘的呼吸间全是血腥的味道,望着陈子离一笑,举刀架住了一个琻人将军的长戟。她手中的剑早就丢了,这刀还是抢的死人的。

陈子离的身边这时还有不多不少二十骑,在琻人阵中,若不是身上的战甲不同,几乎会被他们忽略不计。

刘英端坐在马上,从起先的镇定自若,到心神不宁,这种心境的变化,只用了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

洛依尘没有继续跟身边的人缠斗,她一个人打不过刘英,陈子离又如何能全身而退?既然决定用这种打法,那就两个人一起上好了。

刘英淡然的看着全身血染的陈子离和洛依尘离自己越来越近,死在他们手里的琻兵将士们堆叠成山。就在近前的陈子离张嘴任由雪飘进自己的嘴里,雪花清冷,可以压一下他这会儿咽喉间泛起的血气。

“娘娘!”身后传来自己很熟悉的声音,陈子离用枪挡开了一个琻人将军的长刀,就觉得这声音他熟悉,但已经发僵的脑子想不起来这是谁的声音。

“我没事!”又一个声音传来了,带着显而易见的疯狂。

这个声音陈子离能分辨的出来,这是洛依尘的声音,隔着人看向骑马立于帅旗之下的刘英,眼前的人影有些重影,但他能确定,骑在那匹青骓马上的人就是刘英。

洛依尘解决了面前的琻人将官,背上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她终于也到了陈子离身边,动作虽慢,但在一步步接近着迎风飘展着的那面帅旗。

这会儿洛依尘也感觉不到疼痛,听觉、嗅觉,疼觉仿佛都已经从身上消失,她这会儿只能看见陈子离的身影,知道他走的地方也应该是她去的地方。

煊军无人不是身上带伤的,战马已经死在了敌军阵中,放眼目光所及之处,都是敌军,唯有他们的主将还在敌军阵中前行。

洛依尘一个趔趄,半跪在了地上,耳中有什么东西嗡嗡作响,仔细听了,也听不见自己身边的这些人在说些什么。等反应过来自己被人拉着往前跑时,她费劲地看着死死拉着自己左手的人,还是看不清。

在大脑已经不能思考的时候,主将成了身陷绝境之中的将士本能的信仰,分不清方向,也不知道出路在哪里,那就跟着自己的主将吧,这个人总会带他们去往一个地方,生也好,死也好,心甘情愿。

小南这时站在了城楼上,看着那支还在艰难前行中的铁骑,突然跟身旁的阮欢道:“准备守城。”

“什么?”阮欢惊道,准备守城?这是在说皇贵妃他们一定会死在琻人的军阵中吗?小南闭一下眼睛,他能看出这个时候的煊军已经是强驽之末,如果自己手上还有可派之兵,冲杀进刘英的中军阵中,给他们喘息之机,或许他们真的可以杀了刘英,只是现在,他的手里也没有可用之兵了。

这会儿除非放箭,不分敌我,一应射杀才能挽回局面,小南想不到别的办法。但是他不能下令放箭,主将还在阵中,煊军人数虽少,但到底是自己的兄弟,让小南和阮欢下令,他实在是做不到。即使,这个权力洛依尘和陈子离都曾交代过。

阮欢到底下不去这个手,这是他第一个正经的主子。他从青云关跟着洛依尘奔袭而来,一路上,他从不认为皇贵妃是娇滴滴的小姐,但是她不该死在战场上。阮欢心里始终如此认为,洛依尘不该来,也不该死在战场上。

洛依尘纵身从自己已经发狂的马上跃下,被陈子离一带,两人一骑。虽然算是保住了命,但这样也没法儿再打了。

洛依尘冲着远处的煊人大声喊道:“放箭!”要是能趁着这会儿射杀了刘英,那便是赚了。就算杀不死刘英,能多死几个算几个。反正这场子上是琻人多,就算都死了,他们也是赚的。稳赚不赔的生意,干什么不做?

陈子离带着她往城里赶,能活命,那就活着好了。

刘英见他们二人不再接着打下去,也没恋战,今日要做的是攻城,不是杀了他们俩。眼看着两个人一匹马跑回城里,刘英挥刀挡了两支射过来的箭,忽然大笑出声。好多年没打的这么痛快了,这两个小东西也有些意思,一个比一个不要命。那日刘英就看出来陈子离是个不要命的混蛋,不想今日竟发现,洛依尘也是一样。

自己还在这里,就敢命人放箭。对敌人狠容易,对自己人狠点儿也不难,但是敢于将自己也置于险境只为取胜的人,刘英觉得,洛依尘是第一个。

战鼓一声一声的敲着,起初是振奋军心,但到了后来,就只是一个形式而已。没有人再去在意鼓点的声响,剩下的,只有刀剑碰撞的声音。

洛依尘靠在城楼的矮墙上,她刚刚被琻人砍了一刀,再打下去,她眨眼就能死在那里。

但是她没有走,也不能走。如果她在,至少还能激励那些大老爷们,如果她回营,无论什么原因,都还不如死在这里能振奋军心。

阮欢在一旁扶着她,还留出一只手去挡着不断涌上来的琻兵。从民房上卸下来的滚木送到了城楼上,好不容易没再有人上的城楼,阮欢这才松了一口气。

“娘娘,回去吧,就算是在这里待着,也要传军医啊!”阮欢说着,却走不开,他只要放手,洛依尘必定就能歪在地上。

“他们打不了多久了,你再撑一会儿,我死不了。”看着不远处的战局,洛依尘很清楚的发现,有的琻人已经在往后退了。

陈子离倚靠在城楼下面的垛口旁,小南被洛依尘派到他身边,这会儿和阮欢差不多,都是一只手忙着杀人,一只手留着救人。

小南是第一次觉得,陈子离的性子竟和夫人差不多,自家爷未免太过柔弱了些。看着这两个人站都站不稳,手里还握着枪的样子,小南多少还是佩服的。

没有劝陈子离回去,连夫人都还在这里,这个主儿那肯回去?小南又往城楼上看去,果然,和身边的陈子离一样,洛依尘笑着和阮欢说话,还不忘握剑杀人。

“等打赢这场仗,回京之后你就调去大内,我会和皇上说的。”洛依尘看着阮欢一手执剑杀人的样子,笑着说了一句。

阮欢听了,过了好半天才回道:“当兵吃饷,守土卫国是本分。保护娘娘也是末将应该做的,不求这些。”他也没把这话当真,就算洛依尘是真心,他也不能当真。跟后宫女子牵连上,不是好事。

洛依尘没再说话,手中的剑机械的砍向冲过来的琻人。一个又一个,洛依尘已经数不清自己杀了多少人。

煊军最终还是退守到了城楼上,血水已经没过脚面,从一侧的楼梯上淌下去,染红了下面的黄沙。只有一侧可以淌了,另一侧的楼梯早就被尸体堆满,尸体上的血还淌不完,别说其他了。

刘英没再派人攻城楼,他身上中了一箭,坠马之后,很快就鸣金收兵了。

这次攻城,打了两天两夜。没到万不得已,刘英还是退回去了。洛依尘明白,前几日烧了他们的粮草,这群人也不敢打到精疲力尽。都是落水狗了,谁都别说谁。

虽然洛依尘跟众人说的大军并没有如期而至,但是打了这一场仗,似乎所有人都忘了大军为什么没来这件事。

刘英中了一箭,据说是跌下了马。这事在煊军中只是传言,并没有多少人会真的相信。但事实上,这传言是真的。刘英中箭坠马,伤的却并不重,至少比起煊军这两个主将,基本算是磕着碰着了。

洛依尘被阮欢背着,陈子离是让小南抱着的。他们两个自从听到刘英鸣金的声音之后就都昏过去了,这会儿被人背着抱着也毫无所觉。今日之围解了,等大军一到,想来就算是捡回命去了。只是,大军什么时候才能到?

鄂州城只是个小城,但地处边陲,又临近重镇疏勒,不怪刘英这么看重。只是如今刘英退回疏勒,鄂州虽是保住了,但是要想夺回疏勒,恐怕大军来了也未必好办。

其实皇帝也只是想要夺回疏勒,他这次没想着开疆拓土,只是要把原本的城池夺回来就够了。已经保住鄂州城,那就只有一个疏勒重镇了。

为了省时间,两个人都被送回了中军帐里。阮欢和小南放下他们两个,也脱力的坐在地上。直到军医进来,帐子里都一点声音也不曾有。

“快起来,你们两个还不去打水,这是要看着你们娘娘和王爷失血死在这儿吗?”军医只是一个人拿着药箱就跑进来了,看到阮欢和小南,本想先让他们去军医所看伤,但又想着这里没有亲兵,只好先留下他们。

两人去的也快,军医已经给陈子离解开战甲,连中衣都不剩,幸而帐子里有屏风隔着,两个人又都昏睡着,否则倒还真不知道怎么回避了。

军医拆了陈子离身上的纱布,清洗过后重新上药,包扎好之后就在那里摇头,如果再来这么一次,不说他救不了,就算是阎王爷都不能不收了。

这人真是不要命了,明明伤重,还非要逞强去迎战。军医想不明白,他究竟图的是什么?要说功劳,守城七日,不眠不休已经是天大的功劳了,若是说爵位,王爷上面还有什么更高的位置能给他?军医越想越迷糊,决定不再想了。

“娘娘那边儿还请先生快些,血怎么也止不住!”阮欢急的拽着军医就要过去,要不是小南手快扶了军医一把,只怕那老头就要趴在地上了。

“这,这娘娘的伤在背上,老朽,也不好,不能,就这么脱衣啊!”那军医说话都不利索了,站在榻前,手足无措的样子。

洛依尘被后背的刀伤给疼醒了,也没感觉到有人给自己上药,睁开眼睛,有些重影的看着站在那边的两个人。她分不清谁是谁,只是知道应该有一个是军医。

咬着牙,忍住没叫出来,冲那两人道:“快治!不死,还能替你们求情,死了,你们难道就能活吗?”知道这军医是怕看了伤被皇帝恼怒,但也不想想,要是洛依尘死在这里,他更是没有活命的路了。

军医跺了跺脚,一狠心,还是先治好再说吧,医者父母心,没有见死不救的理儿。想到这里,视死如归般的走上前去,剪开洛依尘背后的甲衣,透出里面原本白色的中衣。

那中衣已经被血染红了,一道斜着的刀伤就在背上,军医心里忐忑。要是救命,自然要缝针最好,只是会留疤,女人哪个不在乎自己的身子,光洁如玉的才漂亮不是?但要是不缝针,单纯用伤药,十有八九会化脓,然后还是死。

军医想了又想,决定趁着洛依尘还清醒,让她自己决定,颤抖的道:“娘娘恕罪,老朽医术不精,这刀伤太深,如不缝针,可能会,会,会不太好。”他说了好几次,终究没把死字儿说出口。

洛依尘想也不想,直接道:“缝!”她说的不迟疑,倒是让那军医也惊诧。不说宫嫔,就是寻常人家的女儿,也是极忌讳身上留疤的。

没有多想,军医将针用酒洗过,又在蜡烛上烤了几趟,这才下手去缝。起初的时候,军医的手也有些发颤,这是个女人,还是皇帝的女人,军医怎么也做不到像对待那些糙汉子一样。

洛依尘彻底是疼醒了,紧紧的咬着自己的嘴唇,咬破了就放开,又去咬身下的被子。阮欢从一旁站着,给军医递东西,本以为能听到喊疼的声音,但等了很久都没声音,便看到洛依尘咬被子的样子。

他想了想,给军医递了药之后,便跑出帐子去了。过了一会儿,他再进来的时候手中多了样东西。军医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给洛依尘递过去。

原来,只是一块软木,就是那种被水泡过的木头,不至于硌到牙,又免得咬破嘴。洛依尘没跟他客气,直接咬上了。心里腹诽着,怎么不早些拿来,也省的她咬破嘴唇了。

军医不敢数已经缝了多少针,也不知道还要再缝多少针。他没给女人看过病,更没给宫里的女人缝过针,这次能下得去手已经不错了。

洛依尘趴在那里,军里的麻药早就没了,别说是她这里缝针,就是军医所里缺胳膊少腿的,也只能忍着。

看到洛依尘生生咬下来一块软木,军医一边缝,一边开口道:“娘娘要是疼,就叫出来。”这帐子里哪有人敢笑话她,更何况,这也没什么好笑的,是人都会疼,军医所里的大老爷们现在也都嗷嗷叫唤呢。

“无妨,先生快点缝就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先生是在做女红呢!”洛依尘咬着牙,却还是笑了出来。只是她有心说笑,旁边的两个人可没心情听。

收了最后一针,军医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放下手里的东西,道:“完了!”谁知他才说完这两个字,阮欢差点儿跳起来。

“怎么完了?不是说缝针就没事了吗?”阮欢以为,这老头是说洛依尘完了,顿时就跟他急了。

“先生不是这意思,阮欢你也去歇着吧,让先生给你看看伤,好几道口子呢。”洛依尘说着,将被子拉过来,趴在榻上就睡着了,也许是昏过去了,这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军医和阮欢这才走出去,都是摇头。小南也站在了外面,看两人出来,表情也差不多,都是一样的。又替他们两个在营帐外包扎了伤口,军医这才走了。

离着帐子有一段距离之后,须发花白的军医才停下来,靠在一旁的旗杆上,看了看自己的手。他刚刚剪开洛依尘的盔甲和中衣时,看到的并不是光洁如玉的后背,不说那刀口狰狞,其余的地方,也是新伤旧伤分不清楚。

军医心里纳闷,一个宫里养尊处优的女人,背上怎会有数不清的鞭伤,看起来很是陈旧了,有的已经成了一道红印儿,但是行医多年,军医还是能看出来到底是不是旧伤。

难道京城如今盛行这样的风尚?不由得摇头,真是看不懂这些年轻人是什么心态了。如果洛依尘知道了军医这会儿在想什么,一定要把上官家的祖坟给扒了,要不是上官老妇当年下了死手,她又怎会这样。

此刻营里全是伤员,到处都能看到坐在地上包扎上药的人。阮欢和小南看到那些人也就坦然了,他们好歹还在大营旁边,冷了就进去在门口缩一会儿,比别的兵好多了。

“你最好去城里找几个婆子姑娘,娘娘到底是女人,咱们也不好在旁边一直看着。”小南看了看一旁的阮欢,想着他要是不说,到时候让皇上知道夫人这几日都是他们这些人伺候,岂不是要跳脚。

阮欢这时也明白过来,很显然,就算他是亲兵,也不能去侍奉后宫娘娘的饮食起居。对小南拱手谢过,便往营外走。

不多时,阮欢就领着四五个女人走过来。边关的女人不像京里,京里的高门贵女出门还要戴面纱,这些人不然,就这么跟在阮欢后面进了军营。

小南看着那几个女人,有两个三四十岁上下,老老实实的,就是有些太粗犷。还有三个小一些,发髻未绾,显然是没成亲。

用手指着一个三十多的女人,一顿,又指了一个低着头的姑娘,小南往阮欢那里靠了一步,说道:“留下一个老的,一个小的,不用这么多,让人瞧见也不好。”低声对阮欢说了一句,就看到阮欢挥手让剩下的人都走了,也不多说。

段凌肃这时也赶过来了,见小南守在门口,道:“里头怎么样了?有先锋已经到了,再有一日,大军就来,趁着这时候,把人挪去后军帐。”要是让皇帝看到两个人在一个帐子里,还不要发疯。

“军医说,命是都保住了。就是,那个,夫人后背上恐怕要留疤了,十八爷的身上留疤也是定了的。”小南压低声音,避开了阮欢。

“活着就好,子离一个男人,留疤也没什么。我只是担心玉棠,若是如此,回宫后如何承宠。”他说完,便让小南准备着将洛依尘带回后军。

这事说来也快,只是挪动,那一个婆子就能背动了,没人注意到的时候,洛依尘便被人带到了后军,甚至连她自己都毫无所觉。

段凌肃也跟着去了后军,进帐之后生了火盆。他坐在火盆旁边,看着榻上睡着的人。阿北这时进来,身后什么人也没带。

“爷,是不是让军医给你看看?才儿上药的时候奴才数了,整整三十二道口子。”阿北说着,声音也不敢太大。

段凌肃摇头,药都上了,再让军医看又要拆开,他又不傻,何必多疼一次,转而对阿北说道:“我在这儿坐会儿,你去看着吧。比起他们两个不要命的,我这里还真不算什么。”那两个人整日说自己惜命,结果到了这时候,又都成了看淡生死的。

阿北退出去,守在帐子外,没再听里头的声音。

过了两三个时辰,帐子里已经暖和点儿了,洛依尘趴的难受,睡梦中想要翻身,却不想背上扯了一下,立马给疼醒了。

段凌肃听她哼哼,从火盆旁边站起来,倒了杯水端过去。坐在榻上,把水递过去。见洛依尘接过去但没喝,只是握在手里,当焐子用。

“我前几日没去看你,军医可去过了?”她开口说话,希望借此分散一下注意力,也就不觉得疼了。

段凌肃点头,道:“明日大军就来了,你少去些中军帐。见驾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个,见了皇帝,接下来一定是要去攻打疏勒的。

笑了笑,看着段凌肃眉头皱起来的样子,缓缓的开口:“我倒是也想去中军帐,可我也怕疼不是?见驾的事,你去帮我弄些麻药来。疏勒我是一定要去的,不亲眼看着刘英死,我实在不甘心。”刘英,这几次,都是被他给弄得这么狼狈,还险些丢了命,不弄死他哪行?

“就知道你要去,那子离呢?怎么打算的?”段凌肃故意问她,其实他刚刚去过中军,陈子离也醒了,得到的答案和洛依尘是一模一样的。

“让他滚回青云关去,备车回去。既然保住了鄂州城,他退回青云关最是安全,到时候打下疏勒,咱们回去也会经过那里,正好休整几日,一并返京。”洛依尘不知道能不能打下疏勒,但既然保住了鄂州,青云关是固若金汤了。

段凌肃这会儿也笑了,看着她道:“你可知子离是打算让你滚回青云关的,怎么,照我说,你们干脆一起回去得了。”疏勒城哪有这么好打,段凌肃是真的不希望他们再去。但是两个人答案一致,想必到最后一定是同进,而非同退。

“他还能走路吗?真是嫌命长了!”恨不得立刻到中军去,这人是活够了不成?战功早就够多了,难道还要去拿命换吗?

“行了,你们俩谁也别说谁。皇上那边儿未必就同意你们去,等着到时候俩人一块儿滚回青云关,才是真正如愿。”段凌肃把被洛依尘折腾下去的被子又拉上来,重新倒了杯热水给她。其实陈子离并没有说让洛依尘滚回去的话,这事情本就不是他能定的,洛依尘若是想去疏勒,自会想办法说服皇帝,皇帝同意了,谁敢不带着她?

“赶紧去弄些麻药,不许让那个疯子知道。”洛依尘虽然知道外头没人偷听,但还是压低了声音。

段凌肃先是应了声知道,随即又故意说道:“那个疯子早就知道了,小南连麻药都已经给他弄到了。”正因如此,他现在身上也装着一瓶,顺手就递给洛依尘。

“疯子!”咬牙切齿的又骂了一句,却没忘了把药接过来。洛依尘此刻对段凌肃这种行为极其不满,也不知道这人到底向着哪边儿。

“接着睡吧,就算有麻药,明日你也未必撑得住。”段凌肃不再跟她说话,又在火炉旁坐了一会儿就走了。陈子离不肯回京,洛依尘这边儿就算搬出了陈子离也没用,段凌肃觉得自己尽力了。

军里还有不少事,他这一下午都浪费在这俩人身上了。段凌肃先去了校场,又去了趟军医所,接着才回了帐子,那里已经等着好几个将官。

黄三德一见段凌肃张口就问:“丞相,这大军,明日真能来吗?”他见不到陈子离和洛依尘,心里也很是着急。

“十有八九的事情,诸位将军放心,就算不来,那琻人已然退回疏勒,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再战。”段凌肃看着黄三德,这人头上裹着纱布,刚才看到也一瘸一拐的,想来这一仗也是不易。

“其实圣驾一事尚且不急,不知王爷那边儿,可还安好?”董辉回城的时候,眼见着陈子离被人抱回营帐,主将不安,则一军不宁,故而有此一问。

段凌肃刚想说话,那黄三德又道:“是啊!咱们心里都着急,不单是王爷,娘娘那边儿情况如何也不知道。”

紧接着又有一个人接话道:“这次可多亏了皇贵妃,否则咱们半个月前就死在这儿了。要我说,咱们自己去看看不就是了。”

段凌肃终于忍不住了,赶紧插空道:“王爷还好,若是诸位想去见,过会儿去通报就是。娘娘那边儿怎么也是女人,咱们还是耐心等等,明日娘娘想必也会见驾。”他很快的说完,唯恐再被人打断。

“这也对,咱们一群军汉,怎么能去探视。”董辉顿了下,一拍大腿,接着道:“对了,险些忘了正事。”如今北城无人能守,难道要把那俩人抬过去吗?

“其他三城守备如旧,北城先由娘娘和王爷的亲兵代守,如有敌情,速来报诸位即可。”小南和阮欢也不是不学无术之辈,守这一时半会儿也能行,反正只要明日之前不再出事,那就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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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杏王”的大部分文章,都曾经在报刊上发表过,此书突出一个关键词“记”。阮道明抒写了少年在家乡卖柴火、烧木炭、捕溪鱼、抓毛蟹、捉黄鳝、拾田螺、挖薯榔等生活片段为题材的那些散文,如“牛缘”、“拄杖”、“种丝瓜”、“番薯情结”等篇。作者是个热爱家园、热爱生活、热爱劳动的人。他重观察、重欣赏、重聆听、重思考、重哲理。他对身边的物事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亲近感。他视它们为友伴,珍惜它们的存在。
  • 深圳市民文化大讲堂:2010年讲座精选

    深圳市民文化大讲堂:2010年讲座精选

    2010年“深圳市民文化大讲堂”邀请了白燕升、孙立群、白岩松等60多位名家大师举办了60多场讲座,从讲座文稿中精选出62篇整理编辑成本书,内容涵盖历史文化、民生文化、民俗文化、纪念深圳特区成立30周年、励志教育、文学艺术、生态文化等等多个领域。
  • 拜托别忘记

    拜托别忘记

    每个人的生命,都会经历一次奇迹。对于顾思夏而言,凌瑾哲的出现,是她学生时代的奇迹与美好,年少时懵懂情意,你,是否还记得……时光辗转,秋日再临。拜托,别忘记,那是属于我们的曾经……
  • 曾记芳草

    曾记芳草

    凡尘冷暖朝夕,人世悲喜消磨。湖海烟波,山石微尘,世间万物,一灵皆有一劫。古竹之仙骨,凡人之身躯,执一柄象骨伞,浮游天地间,百花天劫,她风雨中相渡。吹一曲九天唤魂,溯一场梦寐魔魇,挽一世离愁别恨苦。竹者,空心也,她以为她不会疼痛,当山河在风雨里飘摇,红尘往事皆已跌宕,世间沧海漫过桑田,掌中花朵化作泥土,她问:“我渡她们,又有何人来渡我?”
  • 管理越简单越好I

    管理越简单越好I

    穿过复杂的重要迷雾,看清了事情的本来面目,管理人的脑子需要清醒过来了,除非你决定破罐子破摔,一条道走到黑,或者你打算改行不做管理人了。否则你惟一的选择就是回归管理的真谛:简单。最伟大的总裁是最有空闲的,他知道最好的管理是简单管理,最简单的方法才是最实用的方法,最简单的决策才是最出色的决策。本书是成功管理者必修的卓越经典,企业管理者必备案头指导工具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