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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夜色吹残云有恨

皇后心中暗恨,毕竟李昱欣跟洛氏不同。最近边关不太平,李将军这时侯可是皇帝面前的红人,即使是上官家都不便招惹的对象。

父亲亦告诫她在宫里不要跟李昱欣一般计较,李家有自己的本事。再说了,李昱欣本身也是皇帝宠妾,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她还真不能跟李昱欣撕破脸。再看看那个洛氏,浑身都是血的,恐怕就算能活下来,也成不了什么气候了,遂放心了下来。

太后显然也想明白这一点,渐渐舒展开了眉头,眯着眼对李氏道:“既然贵妃都这么说了,哀家还真不能不卖给你这个面子,也甭让人说哀家得理不饶人。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既然钰嫔说要代奴才受过,那就罚她在小佛堂里捡佛豆吧,当是替馨宁祈福。至于那个奴才,哀家也懒得管了,让她回去吧。”

太后转过身,抱起上官馨宁进了内室。待到皇后紧随其后的背影也看不见了,李昱欣方才长出了一口气,视线略过在场的那些看热闹的妃嫔们,道:“别都围在这儿了,散了吧。”

李昱欣淡淡的这么说了一句,那些前来请安的妃嫔们也都省了继续看戏的心,各自散去。只有李昱欣和淑妃留了下来,看了看地上跪着的洛依尘,复又看向了一旁半死不活的玉汐。

淑妃瞪了她一眼,见李氏在旁边也不好多说,便甩着帕子昂首离开,只有李氏还一直站在那里不说话,只是挥挥手叫人都回去了。

洛依尘此刻真是狼狈不已,气若游丝。吃力的抬起头,仰望着面前一身绛紫色宫装,居高临下看着她的李昱欣,一样是妾室,可是却一个活在天上,一个活在泥里。

又想起那些奴才对李氏的恐惧,太后对李氏的忌惮,淑妃杀了一个二品大员的女儿不出半年就复位,人和人,为什么就会差这么多呢?

洛依尘站起身来,摇摇晃晃的对着李昱欣行了一礼,道:“今日之大恩,臣妾毕生不敢或忘,他日定当报还。”

洛依尘双目潜藏着某种绝然的光,她本就不是善人,得罪过她的她绝不原谅。但她也不是疯狗,逮谁都乱咬一通。李昱欣,不管是因为什么,都算是帮了她。

李氏闻言只是笑了笑,不过举手之劳罢了。洛依尘是有点小聪明的,但是,她太过天真了。

这个皇宫,可不是她想像得那般简单的。她以为只要她自己不出错,关起门来过日子,别人就奈何不了她。她以为,大家都是傻子,互相争来斗去,却能容得下她一个人洁身自好、独善其身。

有人说,不争是争,争是不争。可这话放到男人身上行得通,放到这后院里的女人们身上,却行不通。

李昱欣打量了一下洛依尘苍白的脸色,看着她身上的血迹皱了皱眉道:“妹妹有心了。我这个人向来就是好管闲事,谈不上什么恩情不恩情的,也不指望你报还什么。你这样子,要不要本宫先帮你请太医来瞧瞧?”

“多谢贵妃娘娘关心,贵妃娘娘请好,臣妾还要捡佛豆,恕不能远送。”洛依尘一直低着头,让李昱欣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李昱欣闻言,点了点头,随后就走了。洛依尘死不了,她练过武功李昱欣是知道的,就算身体底子不是很好,但也不至于会死在这里。不死,就够了。

所谓捡佛豆其实很简单,挑着佛前供着的上好的蚕豆,一钵盂撒下去,然后一颗一颗的捡回来,为了彰显诚心,一般是九百九十九颗的捡,谓之九九归一。

其实在李昱欣问她要不要请太医的那会儿,洛依尘就已经撑不住了。她只是不停的告诫自己不能倒下去,起码不能在太后的慈宁宫倒下去。

玉汐还没有被人送回去,洛依尘没办法,只能先把她安置在慈宁宫的槐树旁靠着,玉艾被人拦在了慈宁宫外,等着什么时候洛依尘捡完佛豆,她什么时候才能进去把玉汐抬走。

直到皇帝下了朝,处理完折子,又因着今儿是十五,在皇后处用过午膳,听皇后大概说了早晨的事情,才来到慈宁宫慰问太后。而此时,洛依尘依旧是在小佛堂捡着佛豆。

看到她的时侯,皇帝直觉的皱了皱眉头,也是,洛依尘现在的样子也的确有些狼狈。额头上的血和着头发纠结着,衣衫皱得乱七八糟,布满了血污,一走路就往下滴。她在佛堂里捡佛豆,这血就滴了满院子都是。

皇帝没有说什么,只是先进了太后的寝殿,也不知道二人都说了什么。洛依尘终于捡完豆子,走到玉汐旁边叫醒她。

玉汐刚醒,太后身边儿的嬷嬷便送皇帝出来了,只是不巧的很,此刻的玉汐正恨恨的对着洛依尘嘟哝:“上官氏那个老妇,我就算是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她!”

皇帝原本是打算哪怕洛依尘没捡完佛豆也先让她回长春宫去,不成想还没开口就听到那个小宫人如此大不敬的话。登时对着玉汐就是狠狠的一脚,用了大力,玉汐整个人都被踢出去几步远。

洛依尘当然知道不能再让皇帝打下去,她拼尽力气保住玉汐的性命,不能就这么交待到皇帝手里。

“皇上恕罪,是臣妾教导无方。”洛依尘还没来得及说出下面的话,语言的艺术无处可用的时候,皇帝一个巴掌就已经落在了她的脸上。

这一巴掌显然也没有留情,至少对于洛依尘和一旁站着看戏的嬷嬷来说,的确够狠了。至少,洛依尘被皇帝一巴掌甩在了地上,待她爬起来的时候,嘴角和耳朵都流着血。

那嬷嬷本就奉了太后的旨意,这会儿看着洛依尘的惨样,冷笑着对皇帝说道:“皇上,太后娘娘今儿被这奴才气的狠了,也是钰嫔娘娘求情,才放过她一命,谁想她不知悔改还出口不敬,太后娘娘顾忌钰嫔也不好说什么,还请皇上约束宫嫔吧。”

皇帝也觉得自己面上无光,自己的老娘被小妾身边儿的丫鬟骂的这么难听,实在是太过分了。他忽然觉得,洛依尘对于这个丫鬟的重视太过了。

“钰嫔洛氏,治下不严,顶撞太后,禁足长春宫,闭门反省。”皇帝火气也上来了,只是洛依尘被一掌打倒在地上,耳边嗡鸣着,什么东西都听不真切了,就着月光,也只看到皇帝的嘴一开一合的。

她木然的爬起来,跪着道:“臣妾有罪,臣妾知错,臣妾该死,请皇上息怒。”她耳鸣得严重,完全听不清楚皇帝在说什么,但说自己有错、知罪、该死总不会有问题。

刚刚皇帝那一下耳光让她整个左脸都麻木了,左边的耳朵里似乎有血正缓缓的流出来,她这会儿什么都听不到,除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皇帝用余光瞄到了洛依尘已经捡好,放在钵盂里的佛豆。冷哼了一声,上前一脚将钵盂踢翻。豆子,又散开了。

“就在这,继续好好的捡佛豆。什么时侯捡完了,什么时侯回去。”皇帝走了,可一直低着头的洛依尘却忽然斜眼盯住了那远去的背影,有些情绪只是一闪而逝。

“臣妾知错,臣妾有罪,臣妾该死。”知道皇帝还能听到,洛依尘只能重复着这一句不会出错的话。

这天夜里,洛依尘一直捡佛豆捡到天明。因为天黑的时侯,没有办法看清楚,所以她只能摸索着,暂时休息休息。

直到第二天清晨大家都复来请安的时侯,她的佛豆也依然没有捡完。那些请安的妃嫔们从她的身边绕行而过,嘲讽的看向她。李昱欣见她这般模样,也只能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又是一天过去,黄昏时分,当皇帝又来慈宁宫的时侯,才发现洛依尘还是昨天的那幅样子,依然在捡着佛豆。当最后一颗佛豆落到了钵盂中,洛依尘长出了一口气,毕竟她已经超过两天没睡过、没吃过、没喝过了。

洛依尘在撑着,用一股不知道从哪里爆发出来的强大意志力在撑着,自从入宫以来,她从没有被如此羞辱过,折磨过。

她一直以为,只要她不争不抢,只是安静的等着皇帝那一天真的临幸了她,到时候与允之私通,关起门来过日子就好。

至于皇帝对她好或是不好,都不是她在意的。甚至她从未觉得,皇帝对她是很好的,像是宠女儿一样宠着她。但正是这样的不在意,才让旁人忌惮。

“皇上,佛豆捡好了,请皇上检查。”洛依尘跪着,鬓发又脏又乱,浑身乌柒抹黑、乱七八糟的。

皇帝没敢看洛依尘的眼睛,觉得有点不忍心。将那碗佛豆放在了一旁,道:“你的事儿朕听瑾瑜解释过了,不就是个奴才吗,又何必跟母后过不去?也怪皇后,说话不清不楚的。朕只当你是故意为了个奴才出口不逊,这才踢翻了你的佛豆,并不是故意......”。

皇帝解释了半天,洛依尘匍匐在地上也不知道是听没听得进去。自说自话得久了,皇帝自己都觉得没滋没味儿的。他到底解释什么呢?为什么要解释呢?放人回去也就是了嘛。

“臣妾多谢贵妃娘娘的善心,贵妃娘娘对臣妾的大恩大德,臣妾铭记于心。”洛依尘凭着右耳的听力,模模糊糊弄清楚了皇帝的意思,这才开口。

皇帝听着她的话,只觉得还是一如往常,平静的很,这才仔细打量起她来。昨日天色已晚,什么都看不清,刚刚又有些心虚,没敢仔细看,这会儿看仔细了,皇帝忽然发觉,他昨天似乎不该下狠手的。

“怎么流了这么多血啊?伤着哪儿了?赶快叫人请太医去!”皇帝伸出手去想碰她,洛依尘却仿佛是躲瘟疫一般的跪着向后错了一步。

“臣妾污秽不堪,还请皇上恕罪,万不敢脏了皇上的手。”洛依尘面无表情,就这么跟皇帝对峙着。

手就这么尴尬的停在了半路,他皱起了眉头,一甩袖子,一股邪火往上冒。但是再看洛依尘的样子,他还能罚什么?怎么罚呢?

玉汐此刻已经被送回去了,是李氏早上来请安的时候下的旨,太后知道了也没说什么,但洛依尘觉得,她又欠了李氏一个人情。

“罢了,你,你回去休息吧,记得叫人请太医来看看。”皇帝语气温和了许多,倒也不是觉得自己错了,而是实在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臣妾多谢皇上宽宏,皇上仁善,臣妾告退。”洛依尘起身,一路低着头,退出了上官氏的慈宁宫。

皇帝一直盯着那抹狼狈的身影退出视线,直到再也看不见,方才回了养心殿。当洛依尘终于走出慈宁宫时,正是踏月而行,漫天的星星闪烁着,宫里一片安静,仿佛整个世界都沉寂了下来。

洛依尘慢慢的走,一步一步的走,脸上是漠然的表情。走了没两步,忽然一口血吐了出来。洛依尘扶着墙站在那,四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没有人会帮她,没有人会伸出手来扶她一把。

她从慈宁宫出来,没有人领着,迷迷糊糊的就从南苑绕了路,只是她自己并没有发现,她走了回长春宫最远的一条路。

此刻的南苑里安静的很,洛依尘被太后罚的事情并不是秘密,段凌肃也很清楚,或者说他比皇帝更早知道这件事,但他没有办法插手,也没有胆量去跟太后叫板。

至于此刻,段凌肃更是想不到,洛依尘就站在南苑的门外。只是当陈子离走出去的时候,才看到她。

洛依尘终于歇够了,却发觉自己不知不觉在地上坐了很久,但她终究要站起来,要报今日之仇。洛依尘发觉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只能艰难的爬起来,继续一步一步的走下去。

陈子离手僵在了门上,他原本是要关门上锁的,但却看到洛依尘靠着墙坐在外面,直到她站起来,陈子离才反应过来,再不关门就要被看到了。

他手上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坚决的关上了南苑的门,这会儿不是他出去送关心送温暖的时候,就算他出去,说上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又能怎样?这不能改变什么。

洛依尘终究还是要明白,后宫没有她想象的这么简单,她不得不耍手段争宠,这不是她不想就可以的不做的。

私通哪里是这么容易的事情?要么皇帝彻底厌弃了你,再不翻你的牌子,你可以关起门来吃斋念佛;要么只能争宠,等皇帝对你的宠爱成了习惯,等他离不开你,你自然可以独霸后宫。

这话陈子离早就知道,但从未打算告诉洛依尘,这不是他可以教给她的,而是要她自己学,只有自己学会了,经历过这些屈辱和痛苦,才能明白。

洛依尘回到她居住的那个小院,宫女太监们已经都睡下了。当然,即便是没有睡下,那些人也不会理会她,他们背后都是有主的,谁都不会来看她一眼。

走回自己房里,洛依尘仿佛没有感觉似的,还自己去水井处打了满满一桶的凉水。玉艾去照顾玉汐了,人家是亲姐妹两个,她算什么?再说,她也是为了往后有可用之人才会这样做,难不成要在此刻颐指气使,前功尽弃?

洛依尘脱了衣服,整个人泡进浴桶里,桶里的水很快就被血染红了。洛依尘也不管,只是兀自搓洗干净。浑身火烧火燎的疼,左边耳朵什么都听不到,一直在嗡鸣。洛依尘知道,那是耳膜被打出问题了。

不过没关系,就算治不好,她还有一只耳朵。再说了,谁说就一定治不好,太医做不到的事情,未必花千媚做不到。

穿好干净的衣服,洛依尘走出门去,一直到了玉汐的房门口。手颤抖着推开门,见玉汐趴在床上。因着背上有伤,所以不能躺,只能这样趴着。玉艾坐在一旁不停的哭,这两日玉艾能做的就只有哭,她一个宫女,什么都做不了。

“玉汐。”洛依尘轻声唤着,走过去,坐在了玉汐的床头。玉汐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睛,见是洛依尘回来了,脸上露出了笑,眼圈红红的。

“小姐,他们终于让你回来了,是奴婢错了。”玉汐想起身,可是忘记了自己也是浑身伤,一动就疼得要命。

玉汐自己都不清楚那天倒底怎么回事儿?她好好的走在路上,忽然被人绑了拖到了一个小房间里,二话不说就动用了针刑,而后就浑浑噩噩的被揪到了太后面前。

“纵算是丢了这半条命,知错就好,心里有恨没关系,但是你若忍不住说出来,就是万劫不复了。”温柔的帮玉汐拢了拢头发,洛依尘也笑了,露出了她这几天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玉汐,你好好歇着,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洛依尘说完就回去了,玉艾的哭声实在是让她受不了,只要玉汐知错了,一切都好说。

洛依尘忽然发觉,她要布的一盘棋,已经摆好了最重要的一步,至于剩下的,只等着一个时机,玉汐,她用半条命换来的棋子,将会产生最大的作用。

两天,仿佛是两辈子似的。她想了好久好久,想了好多好多。反复的琢磨,细细的思量。终于,让她想出了一盘很好的棋。

皇帝自打看了洛依尘离去之后,心里头就怎么都不对劲。这会儿在李氏这里坐着,颇有些如坐针毡的感觉。直到睡前,皇帝才忽然开口。

“瑾瑜,你先歇着吧。朕突然想起来今儿还有些折子没有批完,要先回养心殿。”皇帝找了个借口,穿上外衣。

李氏抬起头来,皇帝在想什么,她心里明镜儿似的,却还是道:“皇上多注意身子,不要忙得太晚了。”

“嗯,知道了。小卓子,掌灯。”出了凤鸾宫之后,皇帝果然如李氏所料没有回养心殿,而是转道去了长春宫。

王逸卓遣人在前方掌着灯,皇帝一路走到了洛依尘的小院里。只觉得周围死一般的沉寂,仿佛这里根本就没有人住似的。唯有洛依尘屋子里一点微弱的灯光,显得分外凄凉。

皇帝很生气,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那么多气生。不是叫她传太医的吗?怎么连个人都没有?

皇帝走进房去,但见洛依尘的卧房里放着一个浴桶,里面的水粉红粉红的,显然是被血染成这个颜色的。

这个房间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诡异,没有伺候的人,却有一桶冒着凉气的水。到处都是血,但是那个受伤的人却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皇帝就这么脸色煞黑的坐在房中央,约莫有一盏茶的功夫,才见到洛依尘有打外边回来。皇帝不等洛依尘进门,就嚯的一下站起身来质问道:“你去哪儿了?”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吉祥。”洛依尘见到皇帝也不惊讶,仿佛没有什么感觉,只是上前请安。

说起来,洛依尘这段日子里,对皇帝也看得透彻了。但凡是男人,都有左性,你越是不把他当一回事儿,他越放不下你。看来刚刚她在慈宁宫,故意往后退的那一步,真的击中要害了。

洛依尘心里头冷笑着,皇帝,我不惹你,你娘却偏要来惹我。几番退让,多少隐忍。竟傻到以为只要安安生生的,不招惹其他人,老老实实关起门来过日子,就能好好的活下去。

这人就是要自私自利才能活得好,今日上官家给她的耻辱和痛苦,洛依尘发誓来日一定要她们生不如死。所有的仇,所有的恨,一定会十倍百倍的还给她们。

“问你呢,你去哪儿了?怎么还在流血?”皇帝口气虽然不好,但还是伸手将洛依尘扶起来。这才发现,洛依尘新换的白色中衣上,依旧是透着血迹的。

“回皇上的话,一点小伤,不碍事的。臣妾刚刚是去了仆役们的小院,想看看那丫头的伤势罢了。”洛依尘不咸不淡的回答,皇帝一听心里火更大了。

其实皇帝并不想跟她吵,但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不识时务的女人,故而训斥道:“你看什么伤势,你又不是太医。朕不是叫你请太医的吗?把朕的话当耳旁风吗?”

“臣妾不敢,只是夜色已深,管事姑姑也被责罚,其余宫人们都已经睡下了。不若明日再请,也是一样的。那个丫头也还伤着,是臣妾让玉艾去看着她的。好容易保住的命,不能再丢了。”提到宫人,洛依尘的脸色忽然变得万般为难了起来。

她不得不把玉艾和元琹摘出来,若是因着要拔除太后赐的钉子,就让玉艾和元琹一起被罚,那她也就不用活了,左膀右臂尽数被断,还不如直接杀了她。

“睡下?主子没回来,他们竟然就敢睡下!”皇帝从小到大第一次听说这种事情,太可笑了。

“这水是你自己弄的?”皇帝反应过来,若仆役们都睡了,那刚刚打水的人,岂不就是洛氏自己?怪不得水是凉的。

“回皇上的话,臣妾惯会做这些粗事的,只是天儿晚了,烧水未免麻烦。”洛依尘心底冷笑着,不枉她刚刚拼着最后一点力气,打了那一桶水,要的就是这个作用。一桶水,就能扳倒这院子里所有太后赐下的钉子,多划算的买卖。

皇帝是瞠目结舌,反了天了,反了天了!这院子里倒底是怎么回事儿?奴才们睡觉,主子自己打水洗澡。难道下一步,还要主子学着怎么伺候奴才吗?这还有没有个规矩了?

就算今日洛依尘招了太后不喜,又被勒令禁足长春宫,但到底位分还在,是他亲封的钰嫔,如此怠慢,到底是在给谁脸色看呢?

“小卓子。”皇帝这么一开口,王逸卓连忙跑进来跪下。只等着皇帝接下来的吩咐,心中万分忐忑。

也不怪王逸卓今儿忐忑不安,他当然不后悔当时对洛依尘舔着脸巴结的事情,这个女人不会这么轻易就失宠,但很显然,她最近一段时间,少不了会沉寂下来。到底是年纪小,手段和心思都有,却还是会冲动。

对于此刻的王逸卓来说,他放弃了原本在十年之内的投诚计划,或者说,放弃了在明面儿上替洛依尘说好话的心思。

皇帝回想了一下,还是没有想清那个被打的宫女到底叫什么,长什么样子,只得道:“把那些刁奴都打发了,至于今儿下午那个宫女,先算了吧。若是再有今日之事,谁求情也没用。”

“臣妾多谢皇上恩典。”洛依尘言罢,只是低眉顺眼的站起来,仿佛今日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她身上的血迹都只是绣上去的花纹。

洛依尘的语调还是那个语调,不紧不慢。模样还是那个模样,不卑不亢。态度还是那个态度,不讨好也不故作娇弱。一切,都跟往常没什么差别。可皇帝忽然觉得,洛依尘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皇帝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他其实并不觉得今日的事情他做的有什么错,甚至就连打她的那一巴掌,也不过是她该受的。

不敬太后,当众顶撞皇帝,这两条任意一个,就该褫夺封号,打入冷宫。

出了长春宫的门,皇帝忽然发觉自己忘记了一件事情,洛依尘似乎并没有请太医。但是看她刚刚的样子,皇帝还是吩咐王逸卓去请了太医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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