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太过气愤,莫恨不小心脚下一滑,跌入了散发着异常气味的忘川河。
本来可以逃离的莫恨,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任由自己下沉,对于争先恐后朝自己扑过来想要吞噬自己灵魂,啃食自己血肉的恶鬼视而不见。
鬼界,冥王殿。
泠崖端着酒杯的手一顿,酒撒在了自己衣服上也没察觉,阿恨……
冥王也察觉到了泠崖的失态:“上神?”
仿佛刚才冥王看错了般,泠崖又恢复了风轻云淡的表情:“这里是冥王的地盘,不知道冥王可否帮本尊寻一个人。”
不是询问,而是陈述。
冥王忙道:“不知上神要寻何人?”就您老说话那口气,本帝敢拒绝么。
泠崖手中出现一副画卷展开,上面画着一个张扬肆意的红衣女子:“魔界和夙王。她若是走丢了,到时候魔君来找本尊要人可不太好交代。”
说着是在魔君哪儿不好交代,但听着这意思会让自己不好过的应该是您老吧!
冥王将事情吩咐下去:“上神不必担忧,虽然本帝这鬼界比较乱,但办事还是有效率的。”
因为莫恨的事令自己有些乱了心神,也不想再与冥王打迂回战了,直接道:“不知道冥王到底有何不可告人之事,值得你如此费心劳神的拖延时间。”
冥王闻言带着邪肆笑的的脸一僵,没过多久又恢复了笑容:“不愧是泠崖上神,什么都瞒不过您。”
泠崖对冥王的夸赞不置可否,没有说话。
冥王见泠崖不动声色,到底还是有些按捺不住,语气带着恳求:“上神,本帝就直说了吧!鬼界的封印,本帝不希望您插手。”
泠崖抬眸略带好笑的看了他一眼:“你以什么立场来说这句话?”
冥王一滞,自己确实没有什么立场。
自己现在妄图利用的是哪位大人留下的灵力,而泠崖上神则是哪位大人的……
虽说如此,但是:“上神,本帝是不会让您去到封印所在之处的。”
“哦?”泠崖站起身:“你的意思是要打架喽?”
两人相互对峙,一触即发。
莫恨这边缓缓下沉于忘川河底,身下一片森森白骨铺得厚厚的一层,看着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长得惨不忍睹的恶鬼,莫恨一阵觉得恶心,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一条白绫卷了过去,因为来得突然,莫恨还没反应过来时就已经被带到了岸上,呛得直咳嗽。
等莫恨咳嗽了半天终于停了下来,感觉到浑身湿漉漉的粘在身上特别难受,又想到忘川河水中泡着的那些东西,莫恨顿时觉得更难受了。
施了个决,莫恨将全身上下给清理了一番,又换上了一套新衣服,将原本的衣服给烧得连渣都不剩,这才有空看向自己身旁坐在石头上晃荡着双腿的叫做“救命恩人”的白衣女子。
虽然自己也可以从忘川出来,但莫恨还是道:“多谢。”
白衣女子长得十分可爱,脸上有点婴儿肥,如果不是身高的话,看起来真像十来岁的小姑娘。
听到莫恨的话,对她咧了一个大大的笑脸:“不客气!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莫恨,你呢?”莫恨这时才发现她跟别的鬼魂有些不一样,仿佛比别的鬼魂更透明一些,也更脆弱。
白衣女子跃下石头,朝着莫恨这边飘了过来:“我叫元冬,夏元冬,我唤你莫莫,你唤我夏夏吧!”
“额……好!”莫恨挠了挠后脑勺,这突如其来的友谊啊!
白衣飘飘,长得如此喜人,和忘川河中的那些恶鬼一点也不一样,莫恨疑惑:“夏夏,你怎么会在这忘川河中泡着呢?还有你好像和其它鬼有些不一样?”
夏元冬不甚在意的道:“莫莫你应该也知道,这忘川河中的鬼魂要么是心怀执念之人,要么便是像我这般残缺的鬼魂。”
“残缺?”莫恨打量了她一番,见她身形姣好,并无不妥之处。
见莫恨不解,莫元冬解释道:“你瞧我的魂是不是较之其他魂要浅上一些?”
莫恨先前也有此疑惑:“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么?”
夏元冬执起莫恨的手掌心相对:“莫莫,你感觉一下我的魂。”
莫恨诧异的微微睁大瞳孔:“夏夏,你的魂……”
怎么会这样?
像这样的魂应该早就消散于世间了啊?
夏元冬笑着,如同莫恨看见她第一眼般绚烂:“是的,别的鬼魂都是三魂七魄而我只剩下一魂一魄了。”
似乎知道莫恨的疑惑,夏元冬又接着道:“我有一个很喜欢很喜欢的人,那时候我还是一个刚来到这里的生魂……”
夏元冬死的时候才十四岁,还是不谙世事的年纪,她是孤儿,那天饿得不行,被人骗进青楼给卖了,后来因为逃跑,被青楼的妈妈叫人给打死了,所以变成鬼的时候也是极为凄惨的。
那时候夏元冬还在三生石旁回顾自己短暂且悲催的一生,自己一生无牵无挂,纠结着自己要不要在三生石上随便写上一个名字,突然一个遍体鳞伤的鬼就从天而降的掉在了自己面前。
本着同病相怜的精神,夏元冬将他拖至一处可以歇脚的地方,因为做人的时候老是挨饿,所以变成鬼得时候也是十分消瘦的,没什么力气,将那只鬼拖到地方的时候,夏元冬也累得够呛。
想着既然是做鬼了也没那么多讲究,就给那只鬼全身上下都清理了一下,顺便包扎好,夏元冬也有几身衣服,大概是青楼的妈妈见死了人还是有些害怕的,所以给她烧了不少纸钱和几套衣服。
夏元冬见只鬼的衣服破得跟烂布条似的,十分大方的将自己的衣服给他穿上了。
给这只鬼清理的时候莫元冬就发现了这是只男鬼,虽然青楼妈妈给夏元冬烧的衣服都是比较大的,但毕竟是女人的衣服,穿在这只男鬼身上还是有些显小。
但是,莫元冬发现这只男鬼的皮相甚是不错,在她死前死后都没见过这般美貌之人,一穿上她的衣服竟比青楼的花魁还要美上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