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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1.17

云拾雨每天都会在树下研习意芒给的心法,当然她每天都有亲自动手打扫意芒和自己的卧室,她悄悄集着师傅掉落的头发,打算在有能力的时候为师傅做一件法器。此外也会抽空和花阳去采集花种子,慢慢地二人也就熟络起来。就这样,一晃十多年过去,云拾雨已经二十岁。

云拾雨如常往师傅卧室送花。“思雨,今日为师甚至都感知不到你身体里的虫毒了。修行虫住门的术法,体内必不得有虫毒,否则会将自己变成一只虫子。你过来,为师给你看看。”

云拾雨走了过去,意芒左手负手而立,右手莲花指轻叩她的额头,额头冒出一缕淡淡的黑烟,“看来还是有少量余毒,还不适合修习术法,再等上几十年吧,以后师傅每月给你看一次。对了,为师给你的心法你研习得如何了?”

“您在我六岁时给我的那些书,我已经看十多年,差不多了。再看也不会有什么收获。”

“哦?”

“师傅,您要是不信,随便抽一本,我都能倒背如流。”

“在你体内的余毒没有完全排出之前,你不可以修行虫住门的术法。我得给你安排些事情。”

“师傅,我觉得我可以种树。”

“怎会想种树呢?”

“花阳师姐喜欢种花,我要是喜欢种树,触院这里不就有花有树了么?”

“种树可没人教你,你若是喜欢,只能自己摸索了。在你初来的时候,我记得你言师叔表达过想教你术法,只是不知他现在还愿不愿意。你可愿意跟着你言师叔学习术法?”

“只要是师傅安排的,思雨都愿意。只是常师叔素来喜欢拾花弄草,冬天也能弄个梨树开花,我种树要是有不懂的,也想去请教常师叔,师傅您可会同意?”

“你若是有精力,为师自然不会反对。”

“徒儿精力旺盛着呢。”

“对了,这往后为师就不再驱使虫子们打扫这触院的卫生了。除了暗住门和波住门的区域,触院其他地方都归你打扫。”

“师傅,我,我知道了。”

从此后云拾雨开启了比较充实的生活,她每天花两个时辰向言当学习术法,花一个时辰研习言当给的心法,花一个时辰打扫卫生,其余时间和花阳一起去找种子、种花、种树,有不懂的会先请教花阳,如若花阳不懂则会去请教常彩,就这样无意识地学了暗住门的术法。云拾雨打扫卫生的时候,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体外有无数只隐形的虫足在舞动,不过这些都被意芒看得清清楚楚,只有这样最原始的劳作,才能尽快清除她体内的虫毒。

就这样过了七十多年,云拾雨已是九十多岁。意芒替她测了体内的虫毒,已经完全没有了。今日花阳约了她去山上采集花种。黄昏时分,二人还在采集花种。“花阳姐姐,你经常采集这些花种,不会腻么?”

“即使是同一种花,由于孕育的时间和地点不同,花种也是不同的。”

“可我们采集花种都是在这一座山上啊。”

“对于我们来说都是在这一座山,可对于花儿来说,一步就是一世界。”

“我懂了。”

“不过,你说的是对的。我采集的花种,从来都是在这满梦山。”

“花阳姐姐,触院这么大,你没去过别的地方采花吗?”

“没去过。在触院总共有三座山,分别是冥居山、满梦山、信吉山。这三座山师傅们都可以去,可是弟子们不同。冥居山只有虫住门下的弟子能去,满梦山只有暗住门下的弟子能去,信吉山只有言当门下的弟子能去。所以我只来过这座山。”

“不让去,可以偷偷去啊。”

“触院的规矩是,来这里拜师的弟子都会被自己的师傅抽一缕生魂到对应的山上。只有你的生魂在那座山上,你才算是这座山的一部分,也才能进去。想来,这样的规矩,一是在触院有难时,弟子们能不顾一切援助,二是以防有一天某个弟子背叛师门吧。”

“说不通,我现在就可以进入这满梦山。”

“傻瓜,你虽然已是虫住门的弟子,但并不彻底算是虫住门的弟子,只有举行抽魂仪式之后才是。到时你便只能去冥居山。再也不能和我来这里了。唉,到时候会很寂寞吧。”

“可是花阳姐姐,我记得你们都是有父母的,你在自己家里没有采集过花种么?”

“在家里啊,这些呢都有旁人去做,我的身份是不可以去拾花弄草的,不合适身份的事情是不能做的,偷偷地也不行,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呢。不仅在家里不能做,在棠皇大地也不能,除了这里。”

“那你就一直待在这里吧。”

“进升到仙士就得离开触院了。好想一直都只是仙凡,可是再怎么偷懒,也能感觉到术法在一天天提升。思雨,你知道吗,每一次进升都有生命危险,我好想在进升的时候死了呢。”

蹲在地上的云拾雨听到花阳说这样的话赶紧起身去抱住她,“花阳姐姐,你不就是喜欢花花吗,以后我为你种一城的花。”

花阳的笑眸含泪,点了点头。“花阳姐姐,那里有一朵美极了的花,我要采来送给天底下最好看的花阳姐姐。”云拾雨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急忙跑了过去。花阳见状也跟了上去,那花在悬崖边上,云拾雨专心致志地念起言当教的术语想要拔起整株花,完全没有注意到脚下的土地正在坍塌,就在云拾雨快要掉下去之时,花阳迅速伸手拉住她。这孩子只有九十多岁,虽长相青春,气息感受着像是圣人,但恐怕也还只是凡人,掉下去兴许连命都没有了。想及此,花阳拼了命要拉她上来,可惜在这满梦山是苦修,能使出的术法有限,且会反噬自身,花阳便使不得多少术法。她尽量使了最多的术法调动附近的藤蔓将自己与云拾雨缠在一起,“花阳姐姐,有东西在拖我下山,你快放手,不然你也掉下去。”

“别说话,我会分神。”

只听“斯拉”一声,花阳的左手手臂与缠着的那部分藤蔓被生生扯断,同云拾雨一齐掉了下去。“思雨。”花阳大喊了一声,她顾不得自己流着血的伤口,找了路,向山底下一路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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