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鸢叫人把新床,搬到家里。
发现薛以朗专注的写着习题,俨然忘了时间忘了环境……
简鸢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介意睡一间房?”
薛以朗一愣,转头看着她,旋即低下头,握笔的姿势一顿,皱眉思忖了会儿,写下:“不介意。”
简鸢把床搬到卧室里,与薛以朗的床挨的甚近,想到小说里写的夜里爬床?
八祁一头黑线,语调微沉,暗自嘟哝:看来小说成功把负心女带歪了。
铺好床后,简鸢捧起薛以朗的本子,眼睛扫了一圈,执起红笔,在题目的空隙之处细细的批注。
画图题,另起一张纸,用尺子作图,画上几笔,拉出辅助线……
纵然这样做,解一道题比口述繁杂不少,但是简鸢和薛以朗不怎么接触手机等辐射产品,有大把的时间。
眼看着,到了晚饭的点。
简鸢带着薛以朗去人少的地方,美美的享用晚餐。
薛以朗不喜人多的地方,简鸢亦是。
薛以朗厌社避世,简鸢也是。
薛以朗恐生、恐人群,简鸢厌生,不恐人群。
经过数月的相处……
简鸢对薛以朗还是那样,纵使细心认真,但她不晓自己是出于什么……任务吗。
自小漂泊于世,偷过别人家的东西,打伤过人,也处理过人,识人间冷暖,看遍世态炎凉,一颗心早已冰寒。
故冷漠自封。
她和薛以朗有几分相像之处,就在于同是自我封闭吧。
薛以朗的自封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手段,消极避世,躲匿在自己的世界中。
……
饭后,简鸢带薛以朗来到小公园里,让他坐在秋千上,自己则轻推他的背,荡了一会儿,她能看出薛以朗的情绪略有好转。
这时,一个年幼的小孩子颠颠的走了过来,奶声奶气的请求着:“小哥哥,能把球给我吗?就在你脚下。”
薛以朗闻言,怔了瞬,眉头轻皱,他半弓着身子,捡起球走向小孩子。
小孩子伸长着手臂,准备去碰他手里的球,薛以朗几不可见的一避,顿了会儿,将球放到小孩子的怀里。
简鸢望着这一幕,心有定夺。
想不想走出自闭是他的自由、选择。
她能做的只有照顾他。
归家之际,二人同处一室。
简鸢背对着他,薛以朗亦是背对她,听到他轻轻翻身的窸窣声。
如斯过了半晚,薛以朗陷入睡梦中。
简鸢一直睁着的眼,也渐渐阖上。
*
又是万恶源头周一,方才下课陆司豫就在前门蹲着简鸢了。
“老师,赏脸看场电影吗?”陆司豫指缝中夹着两张电影票,笑的撩人。
简鸢一个字都不想讲,冷漠的瞥了他一眼,行至后门。
薛以朗呆呆的望着,心里莫名有点开心。
李娜为此生气,为此吃醋,为此憋屈。
暗恋最心烦,最忧愁。
业界有业界的规矩,她找人……还打不过她。
面上不显什么,很快低下脑袋了,心无旁骛的做着作业,周围再吵闹嬉笑不断,也干扰不了他。
月考的成绩出来了,薛以朗第三。
这对他来说已是不小的进步,班里还是有一小部分的人认真听课的。
简鸢决定奖励他,递给他一张愿望清单,什么都能写,只要简鸢办得到的。
薛以朗眸子一闪。
薛以朗垂眸,拿过心愿单,琢磨了半天,抿了抿唇写下:教训下陆司豫。
简鸢神色悄然一变。
薛以朗以为的教训……就是多布置些作业。
而简鸢的教训是实打实的,揍一顿。
*
简鸢跟踪陆司豫连着几日,寻到良机,陆司豫恰巧走到一条没人的巷子,因为太急所以就地小解……
走在他身后的简鸢,步子很轻,又是走路频率几乎与他一致,所以他并未察觉端倪。
简鸢撑开麻袋就往陆司豫脑袋上罩去,动作毫不拖泥带水,她眸子极深,面目带着些许漠然。
视线不明和呼吸不畅使得陆司豫甚是紧张,他强压住心底的胆怯,拔高声音。
他试图求和道:“你是谁?要多少钱?……这是我爸电话,钱给你,你就放我走。我爸也是混黑道,同道中人的话就别多为难了。”
好话说了,坏话也说了。
简鸢全程冷漠脸,利索的一脚踹向陆司豫的裤裆。
对于陆司豫这种花花公子,她半点好感都没。
“再玩女人,就废了你。”
撂下一句,简鸢就潇洒的离去。
他那处痛的面目都扭曲了。
直到脚步声渐渐听不见了,陆司豫才一把摘下脑袋上的麻袋,大口的呼吸着外头的新鲜空气,眼里含着阴鸷之色,想到方才一幕,心里一阵后怕,摸了下裤裆……
倏然,他的脸色转瞬黑了下来,堪比锅底。
艹,好你个简鸢!!
几天下来,薛以朗已经能适应简鸢和自己同处一室了,只要他伸长手臂的距离就能碰到她。
简鸢觉得薛以朗总是闷在家里不好,周末的时候,她会起的很早,清晨五六点拉他一同爬山,也会在晚上八九点带他一起围着散步。
两人之间很少说话……但默契相当。
彼此一个眼神,便能会意。
薛以朗攒了很多的奖励,幻想有一天能把它们都兑换掉,积累起一个个小小的幸福,兑换成一个大大的幸福。
薛以朗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总是发呆的时候多。
不认识他的人或许都认为他是哑巴吧。
春来秋去,转眼到了高考前一周。
四班的同学们分为三批,一批是像陆司豫李娜这类混日子的。还有一批是普普通通中等排名的学生。最后一批是像薛以朗这样的书呆子,除了读书眼里再无其他?
55%混日子、35%中等、10%书呆子。
入夜,简鸢对薛以朗说:“出去走走?”
薛以朗从课业中抬起头,想了片刻,颔首。
公园有一个许愿池,许愿池建在湖泊上,湖泊上有座石桥可通行,许愿池离石桥有两米多的距离。
故而许愿池上的硬币很少。
简鸢突然停了下来,望着许愿池的方向,眸光微闪,抬手捅了捅薛以朗,递给他两枚硬币。
“许吗?”
薛以朗接过那枚小小的硬币,双手合十,阖眸静许,忽而睁开眸子,黑澈的眸里匿着一丝渴望,扔了过去。
硬币掉到水里了。
简鸢把自己那枚硬币塞到薛以朗左手心,“我的愿望也是你的愿望。”
薛以朗闻言,神情一怔,随后眸光熠熠,唇角盈盈一弯。
简鸢用自己的手包住他的左手,眯起凤眸,手对准许愿池,“松手。”
许愿池边缘处躺着枚硬币,正是二人一起扔的那枚,薛以朗既兴奋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