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六道门人
苍岚学院内。
五老相邀鬼圣人，聚于灵机阁塔前，六人面色凝重，似是犹豫踌躇不前，又似是遇临大敌，皆是默不作声，沉闷的气息彷如要将那一轮斜日遮去余晖。
五老与鬼圣人相互对视，老农见气氛沉闷，颇不是滋味，出口打破沉寂道：“别墨迹了，玄机阁需加持六道印，方能打开或封印八纹珠的靜灵阵，有什么好商量的，一切就有劳老鬼了，请开始你的表演。”
“开你大爷，使用千里寻踪让老夫来，就为了打开灵机阁？我当什么大事，还以为中原又遭陨天之灾，我出一次汤谷何其不易，如此使用了六道印，还不被六道祖师发现？我可不想回去继续修行六道术，当个教书先生岂不乐哉？呵呵，你们五人都没办法，我又有什么主意？”鬼圣人拈须一笑，在五老友面前，彷如回到年轻时的模样，卖乖耍起赖来。
此言一出，听得五老面面相觑，老士的一张方脸几乎笑成圆形，老商也是呵呵一笑，知而不言。
老农不耐烦，摆了摆手道：“别说那些不着边际的事儿了，你可知此次邀你前来，事急从权，若非万不得已，六道印出世，再封灵机阁，这等事情我们五个老家伙岂会是闲来消遣的？”
老工面容依旧沉重，轻咳了一声道：“共同启动静灵结界，重启八纹珠自是万不得已，如能封印灵机阁内的一样东西却是最为重要……。”
老虞截住老工话头，沉声道：“阴，泣血，阳，灵海，六道初，八方来，十六方灵，无极埋！”
“无极真玄！奇灵秘卷残章？老虞！这，你，你在哪里看到的奇灵秘卷？”鬼圣人闻言大变，紧抓老虞膀子，冲上前激动道。
老虞一个愣怔，还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那双老手便又缩了回去。
“阴……泣血，阳……灵海，这是？”鬼圣人由急转缓，思索起什么，语气渐显缓和，方才松开手，将老虞被抓的衣服褶皱抚平，脸一红笑道：“失礼了，失礼了，没弄疼你吧老虞？。”
老工白了一眼鬼圣人，正色道：“玄机阁内的玄宗案，记载的奇灵密卷，其中夹有一片残章，那残章灵气浓郁却是隐而不发，前几日，保卫玄机阁的静灵阵遭到重创，我也不解其中缘故，故而共邀四兄妹前来恢复静灵阵，却未曾料到，结合我五人之力竟然不能恢复静灵大阵的其余五颗灵纹珠”
“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大静灵纹珠独留开、生、休、三灵纹珠安然无恙，实为怪事”老商接话道。
老士止住笑意道：“我兄妹五人合力分别单攻修补其余五灵纹珠，竟是被那五种受损的灵纹珠反弹灵力，后寻根究竟，经开天眼查看内识，陡然发现竟是玄宗案上经过封印的那一片残章自我灵识苏醒所致，后来，那残章灵力愈加强横，灵力之强直逼九霄星汉，如不是还有开生休三灵纹珠守卫保全，怕是那灵力不知要肆虐到何等程度。”
老农接话道：“阴泣血，阳灵海，这一段文字，便是在那时出现在残章前半段上，可惜师祖闭关在灵牙岛，绝世消音，不问人间是非，只院长在小混沌界内凝练灵藏，以图冲破灵尊境，或可达灵圣境也未可知，此间正时紧要关头，不可轻易打扰，如今思之再三，唯有用六道至尊宝器，十六方神器之一的六道印方能修复受损的静灵大阵封印。”
“说了半天，弯弯绕，还不是想我拿出六道印？不干，不干，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儿，我老头子可不白掺和”鬼圣人挥着羽扇故作姿态道。
老农只当什么也没瞧见，呵呵两声继续道：“此残章得于北荒堑天绝地的灵波亭，昔日师祖初学出阳神，达三魂凝实境界，灵波亭无质可寻，唯有使用北荒离魂术方能一探究竟”
“师祖自那日在亭内得此残章，神魂却也遭到重创，至此在学院内布局灵波亭残影，每日研究终不得解析其中玄妙，后大病不起，师母为之操心劳累也日渐消瘦，皆将怨念置于灵波亭，欲强力摧毁灵波亭虚影灵阵，数日连续催动灵力，师母灵源承受不来，却仍自坚持。最终，师母所佩虹歌剑的剑灵感知师母灵尽神衰，自强行出剑身，化出本体灵身，以助师母摧毁灵波亭残影，解除师母的执念。”
“岂知，灵波亭残影自师祖参悟之日起，已然自行生出了灵犀心魔，师母遭到灵波亭灵犀心魔的灵力反噬，反噬之力将师母三魂七魄击散，唯有一丝灵命本源受虹歌剑剑灵拼死守护，虹歌剑剑身也因此被毁。”
“剑灵为保护师母唯一存留下的灵命本源，将本灵自爆，强行封印灵波亭滋生的灵犀魔障，合同师母的灵命本源共同封印在湖底，后事被师祖得知，将此湖命名为灵犀湖。”
“当时，师祖病入膏肓，却在弥留之际，悟出滋养神魂的诀窍，醒来后，依照五气灵源季节转换，春生秋枯，夏炎冬寒之天地法则，逐一打通手足内外六阴六阳十二大经脉，以至魂脉贯通，病情才得以痊愈，也正应了南荒脉术的八大要决，浮、尘两字的要意。”
“后来，师祖为寻得解救师母的方法，途径转折，日升月落，春秋数百载过去，突觉世事变迁，人生在世不过白驹过隙，最终经历千帆，仍旧是孤家寡人一个，长此以往苦求还生术不得，从此心志受挫，自此闭关灵牙岛，与世隔绝，再不问津四海九州之事。”
老农一语贯彻‘云起潮落，风动林涌间’已将昔日残章得来的诸般缘由尽数道出。
鬼圣人微微一笑，显得很是敬慕老农说的这一番典故，一时竟是听得入神，待得故事说尽，他这才轻摇羽扇，目视斜阳道：“苍岚老祖果然是经天纬地之奇才，数百年前，竟然已经习得了南北两荒的绝学，我六道门人也将之奉为神话，只是，这阴泣血，阳灵海的原文是出自我们六道门的先祖，甲子道人之手，阴泣血指的是一种瞳术，称为泣血魔瞳，阳灵海，指的是先天拥有灵海之人。”
“前者拥有泣血魔瞳是极为纯粹的灵命本源遭到阴暗灵力的侵蚀，造成相互排斥又相互共生的阴阳双灵，就如同把一碗清水中倒入墨汁，相互不同的两种极端，共生在一个碗里，却各自排斥侵染，看究竟是墨染黑了水，还是水将墨沉淀。”
“单有生出阴泣血这一魔瞳的人，就是极少的，更谬论先天就生出阳灵海的人，那自不敢想象，一直以来，我也只当是六道甲子先祖的谬论，不曾想，世间还真有与之相同的事情，我这便使用六道印，修补受损的其余五灵纹珠。”
鬼圣人言罢，从怀中拿出六道印，那六道印形，上成天圆，八大神兽各守一方，底座成四方，绘有山水灵纹，如海纳百川，碧水升潮，似山吞灵脉，游龙栖凤间坐落有致，山青水秀中妙不可言。
鬼圣人御灵出源，六道印飞升而上，旋转坐落在八层灵机阁塔顶上空，一时间紫电交加，肆虐的灵气波动化为实质灵力，五道灵气冲向盘绕在灵机阁楼层周围的五颗受损灵纹珠，六道印立是开启。
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灵纹珠异彩恒生，光芒四射间，隐有天地间清灵气息扑面而来，灵气所过之处，犹如水升潮起，龙卷凤腾。云涌风动间，八灵珠之上受损的灵纹尽数修复，八颗灵纹珠立是将那一片残章的灵气压了下去，再次封印。
封印结束后，鬼圣人摇扇一挥，六道印自行飞入藏生咒中。
五老纷纷点头赞叹，老农神秘一笑道：“老鬼，就你那性子我还不了解？说说你为什么要出六道门，还带了这镇派宝物出来，知你善于堪舆奇门易术，又何时学了易宝系的控宝方法，这六道印可是上古十六方神器之一，你竟然一个人就驾驭了？”
“呵呵，想知道？请我喝酒啊！这一趟又是千里寻踪术，又是用六道印封印八灵纹珠，我这羽扇都快拿不动了，听说老农你的轮回醉；酒窖里，可是自酿了新酒，叫什么锄禾凉夜，这酒当是好酒，可这风雅的名字，必然不是你给取来的吧？哈哈”
鬼圣人打趣笑罢，瞄向老商，见老商花容微红，经不起鬼圣人上下打量，便是嗔道：“他们四个大老粗，何曾有此闲情，是我起的名字便是，再瞪着你的驴眼，老婆子可要，可要你好看。”
五人大笑，随回转老农轮回醉酒窖取数坛新酿，落坐八仙桌，老商取老农新菜，老虞所猎新肉，配合中华药行灵药入膳，十数盘佳肴齐备，斟上精粮贵水之精华，一时间香气四溢杯中，众人高举‘锄禾凉夜’，斜日落霞处，谈笑风生时，把酒问醉。
六人多年不见，如今再聚苍岚，自到酒过三巡后，月攀柳梢头仍自尚不尽兴。
酒至后场，老农这才道：“说起喝酒？这些年，也只有一人比我还要痴些。”
“谁还有你爱酒？”鬼圣人似是不敢相信。
“爱酒道是次要，你可还记得小玄子收的徒弟？”老农再饮一杯道。
“小玄子？”鬼圣人一脸懵逼。
“什么小玄子，别听老农瞎说，那孩子如今已经是天道系的老师，就小妙玄，他收了一个徒弟叫西宇，西宇想收一孩子做徒弟，还被老农抢了去……”老商补充道。
“小妙玄收了西宇，西宇想收一徒弟还被老农抢了去……这么说，老农是和徒弟的徒弟抢徒弟了？呵呵呵。老农，不知你要抢的徒弟是不是我推荐给你的那个孩子啊？”鬼圣人神秘一笑，似是早就料到那个让老农看中的孩子是谁。
老农心事被一语中的，忙举杯道：“我知你鬼圣通玄，能推荐给我的学徒，自然非常人，一个惊龙天生双生灵纹，一个灵霄，无灵纹，我就好奇，一个灵纹都没有的人你会推荐他来苍岚学院？后来那孩子因情劫受挫，险些丢了性命，我们五个人可是同时封印了他的灵胚，才保住他一条性命。”
鬼圣人启动观微术，四周查看一番后，慎重道：“那孩子的瞳孔有一梅花印记，我是因为这个才推荐给你的，也因为昆仑山，六道门其中一门惨遭灭门，至今找不出真凶，师祖才传我六道印追查此事，那孩子，便是昆仑遗孤，属我六道门人血脉，我意暗中观察，希望顺藤摸瓜找到灭顶昆仑之人，十八年前，天降流星雨，我便将这孩子托孤青源城，古氏一族百年来远近闻名，因有古易将军之刚毅，故而可鼎盛一时，托孤与他我自也放心，此事未曾告知五老，也因此乃实属六道门内之事，不便轻言相传。”
“今日得知风波亭一事，又出六道印封印八灵纹珠，修静灵阵，知晓当年五老的师祖人生旧事，与我六道门甲子道人所传，阴泣血，阳灵海之说，不谋而暗合，因此我才抛开禁忌说出实情，那孩子眼中的梅花印记，正是阴泣血，世人所知而鲜有人见过的泣血魔瞳。”
五老闻言，皆是震惊不已，安奈不住心中狂跳。
“泣血魔瞳不是已经在百年前的神、魔、妖、异、人，五族大战中消声遗迹了？怎么会再次出现泣血魔瞳这种瞳术？”
“传闻，这种瞳术的始祖确实出于六道门，和开天眼，同被世人称为邪目，开天眼可分辨灵体真假，修为到达至臻境界时，更是可以透视远山万水的能力，而泣血魔瞳，则是攻击性瞳术，同时还具备开天眼的能力，难道，这就是阴泣血的非凡之处吗！”老商为之震撼。
鬼圣人轻摇羽扇道：“这还不全面，关于泣血魔瞳的信息早已被六道门人禁止议论，外界更是知之甚少，独有大战幸存者得知其中一二，也是寥寥无几。真正的阴泣血，威力究竟如何，恐怕只有当年参与那一场惊天动地的五族大战与阴泣血相敌对的幸存者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