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鸣添根本不敢走进去,他害怕看到叶璇痛苦的模样,他的女儿受尽折磨,他却无能为力。一旦发病她只能靠镇定剂来麻痹神经,没有知觉了就不会痛了。
过了几分钟,房间里终于安静了下来,家庭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站在大门口苏棉总算看到有人走了过来。
“苏小姐,我家小姐不在,请您改日再来吧。”
“不在?那她去哪里了?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我不知道,实在抱歉。”
“我知道她出了事,能不能告诉我她怎么样了?”
“苏小姐,我不知道。”
“你……”苏棉觉得他一定是故意的,怎么可能不知道。明知如此,但是又毫无办法,对方凭什么给来历不明的她说实情?
“我还有事就不作逗留了,苏小姐请回吧。”说完人转身就走了。
苏棉不死心地喊道:“等等!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知道叶璇怎么样了!等等!”可对方没有任何反应,直直走回去。
站了几分钟才走出路边,一阵寒风从脚底下袭来,刺骨的凉,四下萧索,她把手揣进衣袋里,踌躇了几步,终于抬脚轻缓地朝南边走去。拐了三四个路口,城市似乎被甩在后面,一座30米高的教堂伫立在她眼前。人们说,A城有两个地方的时间脱离了这座城市,一个是艾蓝街,另一个就是希里教堂。
她走进去,入眼是一排排空荡荡的长椅,大概因为是中午,没什么人,这让原本就安静的教堂越发的寂静,时间像凝固了一样。她坐在第一排长椅上,抬起头静静地看着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蜷曲的头发颓靡的从耶稣头上垂下来,他闭着眼,无罪,却为了世人接受神的惩罚,无声。
然后时间不知道走了多长的路。
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由远而近,接着,一个穿着长风衣的男人坐在了她身旁。
苏棉觉得奇怪,这么多的座位,为什么偏偏坐在了她身边。
一转头便看到熟悉的侧脸。
“你怎么来了?”楚渊这个人也会信宗教吗?
当然不。
“……”楚渊没有回答她,就像她不存在。
她自顾自自地说下去,眼睛看着耶稣,“我不信他。”
“但我喜欢这里。”空落落的教堂里只回荡着她一人的声音。
“……”
“无趣。”她瘪了瘪嘴。
“苏棉,你要和我离婚吗?”他突然说了一句,语气平静得很。
“我说了算吗?”
“我在问你,你要和我离婚?”他用一样的语气又重复了一遍。
“楚董事长,你在说什么呢?两年的时间,虽然只过了一年,但是需要我配合……那自然不会有问题。”离婚协议书是他授权起草的啊,现在又来反问她?
“你不说,我倒忘了,只过了一年,不应该是三个月。”
“是啊,我们认识了三个月。”苏棉才想起楚渊介入她的生活三个月了。
“那份协议书你签字了吗?要不要趁现在去民政局签字,万一我下不来手术台,你的配偶栏就得写丧偶了。”苏棉笑说,就像在说了一个轻松的玩笑。
“苏棉,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有怒气的。他转过头,看着她,“一年,给我好好活着。”
好好活着?可她在知道手术极可能不成功的一瞬间想的是,如果失败了,那真是太好了。她的眼眶有些不知道为什么热,她慌忙地转过头,微微抬起看着耶稣像,那模样像是虔诚的教徒,“你不知道,我这个人的运气不怎么样,好辛苦的。对了,我们没有孩子,我死了,第一继承人可是你啊,我在锦荣还是有些股份的。”说完她又摇摇头,“我脑袋果然是坏了,楚董怎么会在意那点股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