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泠兮从南宫府上回来准备去九曲楼买点芙蓉糕带回去,却有人故意找茬,若说是平时,她是不会理会这种无聊的事情,但是今天的这个人身份比较高贵,是京城中有名的贵女。就算谢泠兮向绕过她也是不行的。
“臣女拜见永宁郡主。”谢泠兮没想到远在云南的永宁郡主居然出现在了辉阳城,在这之前她是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云南王苏铭拥护先帝有功,他是唯一的一个异姓王,他原本只是一个将军,但是在先帝夺嫡中起到了不可忽视的作用,后来云南边境来犯,也是这位将军挂帅印,保黎国边境祥和,先帝追封为云南王。但是有功代表的是什么,当然是功高震主。先帝一边重用他,一边又防着他,把云南设为他的封地,并下旨无召不得进京。
其实在谢泠兮看来,既然怕功高震主,不如收缴他的兵权,只挂给他一个王爷的闲职不就好了。也好过他一人在云南佣兵坐大,天高皇帝远,谁又能问得了他?瞧瞧,眼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由于在云南根本就没有谁的权利会大过云南王,致使云南王苏铭是越发的目中无人,新帝慕容绍登基只是数年,时间尚短,根基尚浅,根本撼动不了云南王的地位,其子嗣更是觉得自己优于其他人,云南王妃纳兰纤云治理后院自然有一手,至今云南王只有一儿一女皆出自王妃,世子苏睿眼高于顶、桀骜不驯,郡主苏曼嚣张跋扈、胆大妄为。现在看来,慕容绍还是有留着云南王的必要了。
至于这个永宁郡主,艳名远播,谁见了都是退避三舍,原本在云南的郡主突然出现在京城,也不知皇上知不知道。谢泠兮既然和她顶上了,自然没有退缩的道理。
苏曼盯着谢泠兮,只见她明牙皓齿、言笑晏晏,面对她的态度不卑不亢,静静站在那里,温婉宜人,更有一副不可多得的上乘样貌,真真是一位大家闺秀。她听闻丞相家有一小女儿自十岁起便是在乡下长大,以为自己见到的会是一个畏畏缩缩、见到她还会吓到口吃的女子,没想到落差居然那么大,顿时有些恼怒。
谢泠兮见她的表情渐渐由不屑变得愤恨,在思索自己难道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得罪了这位尊贵的郡主不成?她不开口,谢泠兮自然不会傻到自己先去开口惹她不快。苏曼见她那么沉得住气,可是自己却沉不住气了,“你就是勾搭荣王殿下一夜未回府的那个狐媚子?谢家的三小姐?长成这样果真是对得起‘狐媚子’三个字。”聚集在九曲楼门前的大多都是达官显贵或是管家派来的小厮来采买糕点,听到苏曼如此不客气的话语自然要留下来看看热闹。
不过谢泠兮瞬间被永宁郡主的话逗乐了,果真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自己什么时候和慕容飏走那么近了?看来自己是被当成了假想敌啊,眼看着周围的人是越聚越多,若是不说些什么,恐怕明天还真有不利于自己的传言就这样传出去了,到时候可就麻烦了,“郡主身份高贵,张口闭口居然都是秽言,这个兮儿自然是学不来。再者荣王殿下晚上宿在哪里和我没有关系,和郡主也没有关系,您一位未出阁的姑娘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关心一个和自己非亲非故的男子,恐怕是于理不合。”
苏曼不屑的瞥了她一眼,“果然是伶牙俐齿,连皇上都被你迷得晕头转向。怪不得皇后表姐视你如心腹大患,若是我生得这样一副祸国殃民的脸我早就投湖自尽去了。”
感情这郡主是嫉恨人家的容貌来着,谁要是生的好还是一种罪过了?这算是什么理?她咄咄逼人句不在理,就算现在谢泠兮一句话不说,也不会有人说她的不是,但是被人指着面子上去骂,自己若真是一句话都不说岂不是真的被人以为自己就那么好欺负了?
“郡主,虽然您父王是云南王,可在皇上面前到底是臣。君臣有别,您在城中大放厥词,议论皇上只会沉迷美色,您也只是一位少女,不会懂得这些,难道是云南王无意间这样说恰巧被您听了去?此举臣女不敢苟同,至少在辉阳,臣女还没听说过谁敢在背后这样议论皇上呢。再说,皇后娘娘已经贵为国母,她已经不单纯是您的表姐了。就算是您母妃在她面前也不会自称是她姑姑,而是一声臣妇。并且,郡主也生得一副好相貌,既然生得好就要去自尽,那么按照郡主的说法,您是不是应该带个头给我们做个示范呢?”
谢泠兮一席话说完,周围的人纷纷点头,小声议论这个郡主无视礼法,胆大包天。苏曼看着周围的人对她指指点点,猛地抽出一支鞭子向空中一甩,瞬间炸出一个声音,周围的声音随着鞭声也立刻停止了。“都给本郡主闭嘴,谢泠兮,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和本郡主顶嘴!”
谢泠兮自然是不怕她的,比身份地位,她有云南王撑腰,自己还是当今太后的外甥女呢。云南王手握重兵又如何,不还是鞭长莫及,总不能为了永宁郡主挥师北上找她一个相府小姐的麻烦吧。可谢泠兮就不同了,她是实实在在的在辉阳居住多年,自己的爹爹还是当朝丞相,底下门生众多,比起那个没有实权的云南王,在京城这地带,还真没有敢和她比狂的。只是自己平时为人低调,还真当自己是软柿子了吗?
“郡主,此言差矣。虽然臣女没有您那一层的身份,可也并不认为自己的身份有多上不得台面,若是您觉得只要父亲不是王爷,身份就要低人一等的话,恐怕只有皇室可以和您媲美了吧。但是臣女却又一点不明,我们的父亲都是尽忠尽责,为国更是为了皇上,您却瞧不起身份比自己低的臣子,恐怕就连皇上皇子公主都有不敢这样怕被御史弹劾,您这般作为是想凌驾于皇权之上吗?”
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谁敢认?认了就等于藐视皇权,更深一步就是想要造反,自己坐上那个位置,自然就不用看别人脸色了。就算苏曼认为自己家有这个实力,也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只能指着谢泠兮紧张的说道:“你…你胡说!你一派胡言!”
谢泠兮只是异常淡定的看着她,偶尔看看人群中那个看热闹的男子,她不自觉的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看来世子也来了,只是这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呵呵,这位就是相府的千金?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如此伶牙俐齿、能言善辩。妹妹,你看你成何体统,大庭广众之下和谢小姐玩闹,怎得如此气急败坏的模样,不知还以为是谢小姐惹恼了你。”这是一位有着鹰眼的男人,目光如炬,说话看似漫不经心却又句句针对,这是准备兄妹俩一起欺负她一个弱女子吗?
谢泠兮当然不能就这样算了,赶紧行礼道:“臣女拜见世子。臣女深在闺中足不出户都知道世子和郡主的尊贵,自然是没有您和郡主的名声来的响亮。小女子虽然能说会道,但是世子和郡主两人您一言我一语的,如此巧舌如簧,单单是臣女一人恐怕还是要甘拜下风,如此也不像是臣女把郡主惹得不快。而且郡主和臣女之间也只是小女儿家的闲聊叙旧,世子突然出来说道一番,还真是惊吓到臣女了。”
世子苏睿突然默不作声了,此时他感觉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是一个错的。人家都说了,自己和苏曼说话只是女子间的玩笑话,你身为一个男子自恃身份站出来把人家的一个弱质女子说上一通,还和自己妹妹一起冤枉人家,人家都没说一句不是,也没有一点的气急败坏。反观他们,两人一起欺负人不说,还非要把脏水扣在人家头上,很明显的是自己德行有亏。
苏睿到底是男子,想事情比女子要全面,当下就一抬手,“谢小姐,舍妹自小被娇惯坏了,不知收敛,多有得罪了。”
谢泠兮笑一笑,男子汉能屈能伸,不看对象,但是他这是真心道歉,还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准备肆意报复就不得而知了,但是人家至少表面功夫还是做了的,自己也不能落了下成不是?“无妨,世子言中了。都是女儿家,自小娇生惯养,都是理解的。臣女还有事,先行一步了,世子和郡主请自便。”
苏曼冲上去想说什么,但是被苏睿拉住了,这事确实是理亏。刚刚谢泠兮的意思明摆着就是都是大家族中的女儿,哪个不是娇生惯养出来的。可是谁又会这样在大街上如此不遵礼法、口出狂言、满嘴挑衅的?
苏睿只是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而苏曼不甘心的说道:“哥哥,为什么不让我抽她一顿,你看她那得意的样子!”
苏睿只是冷冷的看她一眼,瞬间她把想说的话吞下了肚子中。这个哥哥不惹他的时候还是很好的,一旦惹到他,当真是六亲不认。“你以为这里是云南没有人管你吗?你最好给我老实点,不要惹是生非,坏了大事我可没有父王那么好说话!”
苏曼自然是闭上了嘴巴,但是心里却嫉恨上了谢泠兮,都怪你,若不是你,我就不会被哥哥骂,若不是你,飏哥哥就不会对我视而不见,哼!我们走着瞧!